夜晚睡觉，有两个青涩的小丫头到了许易房间，她们刚洗过澡，大概十三四模样。

阿九看到她们，而后退出房间，并没有表示什么。

“你们回去吧，告诉村长，贫道是出家人，清规森严”。

许易在村中停留十日，去过附近七家山寨喝茶。

山寨很穷，只有寨主能吃上干巴巴的面食。许易咬了一口差点吐了。

“道长慢走，这是村民的一点心意”。许易看着老头手里的十几个铜板，还有一包裹粗粮，嘴角抽搐。

“不用了，贫道惯居山林，餐风饮露，食与不食并无区别”。他知道这是村里最好的食物，这一包粗粮拌着野菜，够一个三口之家一月的口粮。

但是许易生于现代社会，哪怕一生都在道观，以素食为主，也从没吃过这么差的食物。

许易骑上毛驴向西南走，剧情什么的他不想去管，他现在就想去几家道教圣地一探。

第一目标定为武当山，有明一朝，武当山都是道家第一圣地，每代帝王都会封禅武当山，那里的典籍应该最全面。

“丹明道长，你要去哪”。阿九在第二天离开村子，今天正好回来，听闻许易离开，她催马赶上。

“在下只身求道，去往有道之地”。许易对这个世界的武功并不在意，作为接近末法的低武世界，这个世界的武功并不比许易强。

“丹明道长跟我去江南吧，我师傅是青竹帮的帮主，认识许多道派高手”。

许易不语，只是催动毛驴快走。阿九骑马跟在他身侧。

“真香”。许易由衷赞叹。

离开村子一段距离，许易捕捉到一只野兔，他立即生火烧烤。

道家提倡素食，但从未禁肉食。来到这个世界十日，他只吃了三顿饭，肚子早就饿坏了。

“道长好手艺”。阿九分到一个兔腿，用小刀剃肉，细嚼慢咽。

许易不想和阿九多交流，他不想参与剧情。

一路向西南，破家流民处处皆是，民间疾苦可见一斑。许易身无长物。

只能把身上的食物救济难民。开始他还想着猎取食物，但独力难支，再加上见得多了，他的心也就麻木了。

倒是阿九始终保持一颗怜悯之心，能帮就帮，不能帮并不强求。

“天下兴亡，百姓皆苦”。看到许易的心情低落，阿九反而开导许易。

“盛世总比这乱世强”。许易看着清澈且纯净的天空。

“道长认为大明的天下该怎么安定？”阿九问道。

“大明啊”。许易看着天空，任毛驴慢悠悠的走。

“没救了”。

“怎么可能没救”。阿九愤怒，瞪着许易，俏脸含霜。

“我大明雄兵百万，皇帝陛下励精图治，文武官员齐心协力”。

“呵呵”。许易不语。

“哎”。许易不与她争辩，许久之后阿九叹息。

“父皇励精图治，兢兢业业，为什么大明却每况愈下”。阿九自语，突然变得失魂落魄。

“皇帝再有心又如何，从他杀掉魏忠贤的那一刻，就已经把大明最后一点希望抹掉”。许易嘴角讥笑。

“不可能，魏忠贤大奸臣，霍乱天下，诬陷忠臣，为祸朝廷”。阿九争辩，却没有注意到许易能听到她的低语

“若魏忠贤是奸臣，你认为是谁忠臣？”许易似笑非笑。

“洪承畴，吴三桂，孔有德……”。阿九数着当朝大臣。

很好，这些人里，有一大半降李自成，剩下两三只自己不是降清，就是自己跑丢了。许易心中泛起笑意

“你认为，什么人才会致死拥护皇权”。

“当然是士族，天下的读书人”。

“士族吗？”许易抬头看着阿九，碧血剑的世界和历史不同，她今年十六岁，剧情应该就在今年开始，她的悲苦命运也在今年开启。

“汉亡之后汉臣去了哪里？”许易问道。

“降了魏”。不等阿九回答，许易自答。

“魏亡之后魏臣去了哪里，降了晋”。

“晋之后，士族朝秦暮楚，谁当皇帝就给谁磕头，哪怕是五胡蛮族”。

隋朝立国，朝堂之上降臣七层。

大唐灭隋，五层隋臣居于庙堂。

唐亡之后，唐臣在那，大宋立国朝堂之上与隋何异。

元灭宋庭，士族降元者几何。大明立国元臣有多少。如今到了大明，你有凭什么认为，他们会忠贞与大明，而不是跪倒在蛮夷脚下”。

阿九失语，她发现，她的认知里，她的老师只教了他历史上的忠臣，却从没说过这些。

“每个王朝都能接受降臣，尤其是世家降臣，可有愿意接受亡国太监的？大监会被当场处死，其他小太监也会慢慢被处理掉。

魏忠贤哪怕再贪，再坏他也必须保证王权在朱家，那些大臣在意吗？”

“不可能”。阿九的脸色煞白。

许易并不在意，继续说道：“大明历代皇帝昏庸吗？他们为什么大力扶植太监掌权，大明后期，也只有太监权势滔天只时，国库还能充盈几分，皇帝的话还有人听”。

“不是这样的”。阿九摇头，她是接受的儒家教育，他的老师就是士族，她的认知可想而知。

但阿九并不是愚笨之人，许易的话有没有道理她能分别，可她不愿意相信。

“魏忠贤活着，大明北方一半军队在他手中，大明每战必胜，魏忠贤死后，为什么敌人突然变得厉害了”。

“你胡说”。魏忠贤是奸臣。阿九不敢相信，若魏忠贤是忠臣，那父皇是什么，杀忠臣的昏庸皇帝。

“你胡说八道”。阿九拨转马头，咬着银牙扬鞭北去。

“大忠若奸，大奸若忠，似忠似奸怎分辨”。许易摇头，任由毛驴晃荡着朝武当山走去。

大道修持，行走坐卧皆是功，许易紧守一点灵明，心静如水，不为外景所扰。

“道长留步，道长留步”。一个奴仆模样的人挥手叫住许易。

“在下明丹，居士叫在下有何见教”。

“见过丹明道长，不知道长可会仙法”。小厮目露殷切，手上紧紧护着包裹，看样子是珍贵财物。

“仙法不会，道法略知一二”。许易说道，说起道法他还有点自得，如今他以经学会几种符咒，尤其是纸人术，他已经摸到窍门。

“那不行，道长既然不会仙法，那就不能请道长去。道长前方危险，你若要过去，还是绕路而行吧”。小厮心肠不坏，详细为许易指明，可以绕过前面镇子的几条道路。

“你来说说，为什么要找会仙法的道士”。许易更关注小厮未道明的原因，询问来由。

“道长还是别问了，你不会仙法，去了也怕是会伤了性命”。小厮不言缘由，只是劝解许易离开。

“你怕是不知道我的剑利不利”。许易跳下毛驴，拔出剑匣里的长剑横在小厮眼前。

“道长息怒，道长息怒”。小厮差点给许易跪下。

“道长你有所不知，前面的镇子，叫鱼鹿镇，原本是个挺祥和的镇子。

就在三个月前，突然出现一个妖僧，他手持一件摄魂法宝，口念咒语，白光一闪就能把人的魂魄摄入其中，人若不听他的，他只需要抽打摄魂镜，人就会痛不欲生”。

“哦，摄魂法宝”。许易捏着下吧。

“三个月前出现的，那么你这是干什么去？”

“以前那妖僧只是祸害百姓家的女子。但是，就在这个月上旬，那妖僧摄走镇上卢姥爷家小姐的魂魄，逼得卢姥爷把女儿送到妖僧庙前服侍妖僧。

就在昨天，妖僧来人传话我家姥爷，让我家姥爷后天就把二小姐送到庙里，不然就杀光王家全家”。小厮的表情愤恨又无力。

许易摸着下巴，旧社会的老爷们，只有碰到切身利益才会反抗吗？原本的农家女子却无人管问。

“你见过摄魂镜吗？什么样子”。

“小的没见过，也不想见，不过小的听说，那摄魂镜巴掌大，样子长方只要妖僧念出咒语，镜面白光一闪，对着谁就把谁的魂摄进去，魂魄在镜子里，就跟真人一模一样”。

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许易比划着小厮说的摄魂镜，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