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六月,一如往昔般炎热。
一个白色人影骑着一匹骏马终于到达京城,他的到来注定改变京城中许多人的命运,甚至华国的命运。
温风飐站在这座千古雄城面前,这它与自己年幼中的京城记忆对比。
当年他离开京城时候,这个国家还姓赵,今日他回来,这个国家已经姓华了。
京城依旧,人已全非。
看着这高大的城墙,温风飐不由心想,当年赵国是多**,才会让这座千古雄城被夏师的农民起义军所攻破。
只是想起夏师的时候,他不由的想起另外一个人。
秋妃炎,这个他年幼时的未婚妻。
作为我的未婚夫,你什么时候娶我,记忆中那个青涩的绝美少女调笑的问道。
不过六岁的孩童看了一眼她那一头美丽的秀发,老气横秋道,待你长发及腰。
年幼时不怕羞说要嫁人的小姑娘,如今却已经身为她人妇了。
将那些翻涌而出的情绪压抑在内心深处,温风飐缓缓策马进入城中。
温风飐刚刚进入城中没多久,城门处一名青衣小厮,就走到他的面前,恭敬的递上一枚令牌。温风飐瞥了一眼那枚令牌,却没接过,淡然道:“带路。”
景罗庄的令牌都是他一手设计,他自然能一眼看出真假,而这名青衣小厮所持的是飞猿堂的下的令牌。
那名小厮将令牌收回怀中,为温风飐牵马而行。
温风飐则坐在马上,环视着这座幼年来过的城市,作为华国的京城,帝京自然是繁华无比,道路宽广,商铺满街,络绎不绝的人流,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
当然这都是这座城市的附庸罢了,京城之中最引人瞩目的,当然是因为这是一座离权利最近所在。
小厮带着温风飐越行越远,人流渐渐稀少,最后停在一处京城中一座偏僻的大院门前。大院门前无任何装饰,普通至极,就连门上也没牌匾。
小厮走到门前,敲打门环,一重二轻三快,这是温风飐交给飞猿的暗号手法。
不久之后,大门打开,开门的人看到温风飐立即低头行礼,恭敬道:“参见庄主。”
温风飐进入院中,大院之内,一名俊俏的公子哥正在练习剑法,而飞猿正在一旁指导他。
温风飐眉角一抽,那人竟是武阀武功。
而武功此时也朝温风飐看来,立即欢喜道:“温兄,你终于到了。”
对于几人比自己先到,温风飐丝毫不意外,他一路上走走停停,真正的赶路根本没几天,何况还在华兰霏的事情上耽搁了几天。
飞猿看到温风飐也是面露喜色,恭敬道:“参见庄主。”
温风飐从马上下来,立即有下人将他的马牵去马厩。
这时武功已经靠了上来笑道:“温兄来的真是慢,不过却也来的巧,愚兄听说今夜是一年一度楹花抡魁。”
看他脸上的暧昧笑容和眼神,温风飐就已经知道那楹华抡魁是什么性质的活动了。缓缓道:“武兄怎么也来京城了。”
武功笑道,“温兄出行,愚兄一人在庄中无聊,便和飞猿堂主一起来京城了,虽然愚兄武功不才,但在京中也有几名朋友,也希望能助温兄一臂之力。”
武功一边说一边搭着温风飐的肩膀。
温风飐只是淡淡道:“看来武老爷子找上温某景罗庄了,我看武兄还是从了吧,这么躲也不是办法。”
被人揭穿,武功却丝毫不意外,苦着脸道:“温兄有所不知,那燕阀的小妮子从小与我一起长大。”
温风飐一边往大堂而去,一边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武兄还有什么顾虑的。”
武功脸色发白,仿佛想起了许多不堪的往事,哀道:“温兄见过六岁就喜欢捉蛇往男孩子裤裆里放的青梅竹马吗。”
温风飐也是一愣,可以想象到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这是一种怎样不寒而栗的痛苦回忆,想到武功小时候被这样作弄,心里已经笑翻。脸上却一本正经道:“女大十八变,说不定人家已经改邪归正,成为一名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知书达理,武功的眉角抽了抽,道:“前几年我在关原听说追求她的男人如同过江鲫鱼,还在想着以后谁娶到这丫头肯定是祖上没积德,可是没几个月那些男人都销声匿迹,没一人敢追求她,而后我在关原就听到了种种关于她对付那些追求她所用的手段。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小儿止哭,闻风丧胆,就想着以后谁娶到这丫头,不仅祖上没积德,上辈子也是丧尽天良的人,才沦落到如此下场。”
说道这里,武功脸上的愁苦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他悲愤道:“万万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垂涎本公子,不顾女人家的矜持,派人上门提亲。而父亲居然丝毫不顾念自己孩子的安危和幸福,一口答应,将自己孩儿送入虎口,你说我能不逃吗。”
燕阀半权半武在江湖上极为神秘,温风飐也知之甚少,想到风流倜傥的武功落得如此下场,不由心生悲凉,暗道成亲之后要离武功保持距离,免得招惹上这恐怖的人物。
武功那里知道他这好兄弟肚中的坏水,好不容易找到人诉苦,就将她未婚妻小时候的各种事迹和长大后的传闻都说了出来。
听的温风飐心惊胆跳,当下就决定武功成亲后立即割袍断义,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两人交谈中,一声如黄鹂般悦耳动听的女声传来,“其实武公子也不必如此,只要武公子给贫道万两黄金,妙华便能为公子制造一颗让燕姑娘言听计从的丹药了。”
人未至,声以先到,可见心中之着急。
听见这柔美的声音武功脸色不但没有欢喜,反而嘴角苦笑,一脸尴尬。
不久后,门外走进一身穿蓝白相间道袍的美人来,她肌肤柔嫩白皙如二八芳华的少女,脸蛋眉角却又柔媚的如三十多岁妇人才有的风韵,明眸皓齿,偶尔一笑却又带着四十岁女人才有成熟。
这是一个看不出真正年龄的媚女人。
武功看见这美丽道人进入大堂之中,苦涩道:“妙华道人,我身上所携带的数万两银票都已经给你了,现在两手空空,近来开支还是向景罗山庄所借。”
妙华嫣然一笑,轻轻道:“武公子见外了,只要武公子在这字据下签下大名,妙华立即为武公子炼药,虽然此药难成,但为了公子未来着想,妙华必定竭尽全力。”
她的声音娇媚悦耳,眼神真挚无比,柔情无限。
武功看她这模样,反而更加恐惧,退后一步,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
“唉”妙华叹息一声,如同被人抛弃的女子,幽怨看了武功一眼,眼中尽是缠绵凄苦。
随后她看着坐在一边饮茶的温风飐柔声道,“温庄主许久不见了,妙华甚是想念。”
温风飐看着她,脸上一片淡然,道:“这次让钱华道人下山,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你了。”
妙华真人柔声笑道,“温庄主与妙华相识已久,温庄主有所求,妙华自然应与。这般客套反而让妙华与温庄主的情义显得生分了。还有妙华道号是妙华,不是钱华,温庄主不要叫错了。“
温风飐饮了一口下人送来的茶水,淡然道:“既然妙华真人如此在乎和温某的情义,那白银之物反而是玷污了,那温某邀妙华真人下山的费用就作罢吧。”
妙华脸色一变,干笑道:“温庄主说笑了,还是叫贫道钱华吧。”
见温风飐让这个把自己身上钱财骗光的女子吃亏,武功不由对温风飐拜服的五体投地,不由的心想,温兄对付这些性格乖张的女子如此厉害,要是他与那位顽劣的燕纤云相遇,说不定能降服她....
想着想着,心里已经动了祸水东引的心思。
这时,收到温风飐抵达京城的消息,景罗山庄的众人都已经赶来。
涛叔,香非,血狼,飞猿憨牛,五人进入大堂,对着温风飐道:“参见庄主。”
温风飐见人已经到齐,转头对着武功和妙华道:“温某有事先失陪了。”
景罗山庄人员除了鬼虎和胖子之外,全部集结在京城,肯定有大事要办,武功和妙华也不意外,当下就施礼告退。
温风飐看了一眼飞猿,淡然道:“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我有事交代。”
“是,庄主随我来。”飞猿轻轻点头,在前方引路。
一行在飞猿带领下来到这出宅子的深处一所小院内,小院中只有中间一间房屋,四周空荡荡,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躲藏的遮掩物。
温风飐进入房屋中,屋内也是一片空旷,除了地上放着的几块坐垫和小桌子就没有其他。
温风飐满意点了点头,第一个进入屋内,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坐下,景罗山庄众人则在他左右的位置下坐下。
温风飐开口道:“拿几坛酒上来,边喝边说吧。”
“是”飞猿一点头,口中发出一声极为怪异的声音,众人都知晓这个是他与手下交流的暗语,也不意外。但温风飐喝酒的这个举动,却让他们心中一震,提起精神来。
众人跟随温风飐多年,知晓他的习惯,若是会议之中喝茶说明自自家庄主已经有多谋划,但若是饮酒则说明他思路不畅。
不久后便有两人下人拿着五坛美酒上来,正是温风飐爱喝的土儿烧。那两人下人长得普通至极,但众人都知道那不是他们的真正面目,飞猿堂下的人都经过易容,很少有人知晓他们的真面目。
几人入座之后,香非便忍不住开口道:“庄主,为何鬼虎没与你在一块。”
她与鬼虎是夫妻,见爱人没和温风飐一起,心中自然是十分担忧。
温风飐想了想,还是将在路上遇到赵国公主和交待鬼虎沿路查探她一路所杀那些的身份背景的事情说出。
涛叔眼色黯然,道:“想不到当年赤狮居然能在宫策冷的杀局下保住这皇室的最后一丝血脉,你叫香非携妙华真人一起下山,就是为了公主殿下的走火入魔的症状吧。”
说道此处,涛叔似乎想起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三个颜色不同的瓶子交给温风飐道:“这是你要妙华道人用如来参帮你炼制丹药。”
温风飐接过那三个瓶子,只是听见涛叔说清丹药的数量后,心中还是对那个贪钱的女道人埋怨了一番。
众人见温风飐对赵国公主一事已经有安排,也不多问。
温风飐伸手拿出一壶酒,也不用杯子,豪饮了一口,淡然道:“报告下近来的情况。”
“是”飞猿一点头说道,飞猿堂是温风飐手下的情报部门,也是温风飐最为看重的部门,报告之事都是由他。
“属下和血狼四日前到达京城,一日后买下这个院子,作为根据地。二庄主等人两人前到达,憨牛带着自己的父亲和媳妇二日前到达。而三庄主也已经剿灭青邪堂,三日后可以到达京城,另外最近江湖传言说苗疆之主即将痊愈,而赠药之人隐隐约约指向我们景罗庄,经过属下查探,传言的源头出自苗疆。不过三庄主刚刚剿灭青邪堂,名声正躁,这份传言并无多少人相信。”
温风飐脸色不变,淡然道:“药是我给苗疆的,这件事情不用刻意隐瞒,那些门派要闹就给他们闹,不用管他们。”
几人脸上都露果然如此的表情,对于自家庄主的这个决定,也不敢有多少意见,他们出身军旅,而赵国也已经亡国。现在他们的归属感只在景罗山庄,他们效忠的人也只有温风飐。
飞猿继续报告,“飞猿堂下带来30人,血狼堂下20人,鬼虎堂15人,憨牛堂10人。”
温风飐点了点头,对带来的战力十分满意,他手下的四堂培养的人作用都不同。
飞猿出身军中的斥候部队,主要是收集情报,所以带来的人最多。
血狼是军中的骑兵队部,所以他的手下都是按照铁军卫斩马长刀的骑兵所培养,二十人可以说是一股不小的战力。
鬼虎负责培养的是杀手,他的部队都是精通杀人术的江湖高手,和昔年赵国中贵族培养的鬼侍相同。
憨牛的手下则都是一些力大无穷的人,单兵能力极强。
了解完自己手中所掌握的战力后,温风飐问道:“我要关于华国朝堂之上的情报,你能弄到吗。”
飞猿眉头一皱,摇头道:“景罗庄这些年的重点都在江湖上,许多手下甚至都是第一次到达京城,恐怕很难。”
温风飐眉头皱起。
飞猿继续道:“但京城中有一个江湖势力名红楼,红楼虽然是江湖势力,但却以青楼为耳目收集京城内的大小情报。在江湖中也是鲜有人知,庄主若是需要,我们可以找她们一谈。”
红楼?温风飐眼神若有思索,问道:“这些年,红楼与我们有往来吗。”
飞猿道:“没,一次都没。”
“江湖和景罗庄没有往来的势力,还是江湖势力吗。”温风飐冷冷道。
几人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也不敢贸然开口,这时一旁的涛叔问道:“小风,你要华国朝廷上的情报,难道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对付夏侯冉的计划有变。”
温风飐轻轻摇头道:“夏侯冉的计划不变,他必死无疑,我要那些情报,是要开一个新局。”
新局?众人不解,血狼小心翼翼的问道:“庄主要开一个什么样局,属下必定全力相助。”
温风飐点了点头,对自己手下有这份心很满意,道:“我这个新局,只有三个目的。”
众人一听,放下心来,比起以前一局二十得的计划,现在只有三个的目的,那应该也不会是多难的局。
飞猿道:“请庄主示下。”
温风飐饮了口酒,淡然道:“一,让华国将唯一的公主下嫁给我。”
“噗”血狼忍不住将口中的酒水喷出,看了下众人,发现几人也是一脸困惑。心道庄主你什么时候又和华国公主好上了,而且还到了嫁娶的地步。
但有些话他又不能不说,硬着头皮道:“庄主,此事难,华胜武只有三名子嗣,公主更是只有一名。而且这名公主早年丧夫,现在是寡妇,就算是当年风笑寒老将军那般的地位,他儿子要娶,也是难,何况我们现在不过一介江湖势力。”
温风飐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道:“算了,此事我自己来吧,毕竟也是我的私事。”
这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血狼心中悲苦,心道庄主不是属下不愿意帮你,而是你这第一个目的就已经难的超乎想象了。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众人知晓接下的两个目的必定不一般,凝神听候。
只听温风飐淡淡道:“二,让华国给我一座城池。”
众人一听,纷纷苦笑,但作为下属又不能不谏言,飞猿道:“庄主,此事很难,华胜武出身门阀当年便是靠的一座安池城才有争霸天下的资本。他立国后深知此害,就连夏侯冉他都没有给他封地,现在朝堂之上唯一有封地的人,只有太子。”
温风飐看了一眼众人,知晓他们没有其他的话了,道:“算了,此事也算我的私事,我自己解决把。”
众人一脸悲苦,心道庄主你要的东西都难如登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怎么有办法。
温风飐继续道:“三,我要华国尊我为策师,给我三十万兵马。”
众人心中虽然有了准备,但还是被他震惊的说不出话了,屋中安静许久,涛叔苦笑道:“这根本不可能,华国这些年来的兵力除了镇守边关的之外,能调动的也只有三十万了,华胜武怎么可能将全国之兵交给素未谋面的庄主,何况我们还是当年的铁军卫余孽。虽然他赦免了我们,我们也知晓当年赵国实在是昏庸无道才会被取而代之,并未憎恨他,但他也不会信任我们。”
温风飐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众人,摇了摇头。
众人心里简直要哭出声,心道庄主你不要用这种嫌弃的眼神看着我们,不是属下不尽心,是您要的简直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既然你们都没办法,那就按照老规矩,听我指令,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温风飐道。
血狼苦着脸说道:“庄主下次这样的局,你就不用让我们知晓了,直接告诉我们怎么做就行。”
众人纷纷点头应和,这样的会议开的简直难受。
温风飐淡然道:“不提前知会你们一声,到时候你们面对莫名其妙的任务又要问七问八。”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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