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尤老见冉老鬼眉头紧皱,这次没有再挖苦他,因为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便出言安慰道:
“该来的注定还是会来的,不过就目前来说,这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经历这次天大的机缘,他们父子俩将来也一定会有更好的路。
若是天真要塌了,那咱两老鬼先去顶着,相信至少能保他们全身而退!勿需多想!”
不愧是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过来的,几句话无不透露出尤老头对生死的看淡和对自身实力的强烈自信。
冉老缓缓点头,轻轻抚摸着面前的石制棋盘桌子,喃喃道:“已经藏了你三十年,也为山外争取了三十年休养生息的时间。
现如今已完成了当年所托付的时限,将来村子若真的大难临头,老夫可就只能保人,不能管你了……”
话音刚落,天空之上再次出现异状,云团中发出“轰隆”响雷,炸个不停。正中心那个空洞也开始凝聚闪电,闪电是越聚越粗,仿佛随时都会朝青树二人劈来。
然而,片刻之后,还未等闪电劈下来,天上若大的一个云团,连同闪电,突然消失不见。
居然消失不见了,就好像妇人用抹布随意擦掉了灶台上的一块污渍般……
天空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是天色更黑了一些罢,真是来得快去得快。
而正好这时青树父子同时停止敲打,然后睁开眼睛。
二老毕竟从未见过这般情形,更不知炼出神兵来时会有哪些异象,会持续多久。
还以为天上云团是因青树打造完毕后自然消失,故而没有发现有何不妥。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云团消失的前一瞬间,谷场北面那小潭的水面上,如同被蜻蜓点水一般,泛起了一阵涟漪…
唯独小十心生感应,皱眉朝水潭方向望去,正要说话。
“十儿,别分心,好好回忆刚刚那种感觉,记下来!”
青树阻止了准备开口说话的儿子,然后自己也闭上了眼睛,好好感受方才的那种奇妙状态。
那种感觉能记住多少就是多少,想必以后的炼制水平,应该能更上一层楼了吧!
“哦!”
小十也忘了刚要说啥,闭上了眼睛开始感悟。
根本没人发现,就在小十不远处的碧绿水潭潭底,一只约莫脸盆大小,背着墨绿色龟壳的乌龟,正缓缓睁开眼睛。
它缓慢抬起头望着天,定在那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乌龟竟然开口说话了。
它自言自语道:
“好吵,睡个觉都不安稳…
每次醒来就得头疼,唉,没完没了啊…
唔…老夫怎么会在这里?…
捋捋啊…
哦,想起来了…
好像是姫家那个小鬼扔个破鼎给老夫,求老夫帮他代为保管。
然后老夫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指引老夫来此处等候一个机缘,一个可能复活大哥的机缘。
是这么回事啊…
算算啊…
这一觉,睡了四百九十九年……
好像还没到时候呢,再睡会吧,睡觉就不头疼了……
哟!这小家伙,居然能感应到我的存在?
挺有趣啊!”
乌龟像没睡醒似的,说话有气无力,说一句拖半天,慢吞吞的。
“咦?好亲切熟悉的感觉!”
乌龟心有所感,环顾四周后,目光停留在村里二老下棋的方向,一脸的意外。
“原来是老大的剑啊!居然也辗转到这里来了么…
看来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大…
俗世中的剑客常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可如今剑还在,老大你却没了。
一个个都说能救活你,可救了几万年了,也没见你活过来…
嗯,神话里都是骗人的!
老三可真是好想念你呢……”
安静了一会会,乌龟发现剑下还有东西,于是又开口了:
“这又是哪个傻子干的?
奶奶的,拿着九天之下第一神剑,当镇鬼符用?要不要这么奢侈啊啊啊?
这败家玩意,要是老夫知道谁干的,包他五百年不带挪床的!”
……
人们之所以将赖以生存的这片天地称为九天,是因为这片天是由九颗行星组成,分别为:水星、金星、祖星(地球)、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
每颗行星单独便是一道天然防线,联合起来便是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共同守护着九天。
冥王星,则是九天最外缘的一道天然防线。
“阿嚏!”
冥王星上,一座金銮殿内,正盘坐在案前看书的白衣白发老者,突然打了个喷嚏。
旁边一位侍女连忙上前,为老者披上白色披风,恭敬说道:“姜军师!不早了,早些休息去吧!小心着凉!”
“奇怪!没风没霜的,怎么会无端打喷嚏的?
不对,我现在好歹也是个神仙,怎么可能会着凉?
难不成是谁想我了么?”
“噗!”侍女呡嘴一笑。
“报!千里眼求见!”这时守卫在门口的天兵高声喊道。
“进来!”
“禀军师!玄武醒了!”
姜子牙听得千里眼所报,心中一惊,手中的书都差点掉了。
玄武大帝又醒了么…
心想每次这位大神醒来,天下必将发生大事。记得他上次醒来,大周都差点灭亡…
倒不是玄武惹出祸事来,关键是他占卜吉凶的本事,每次灾难即将降临,他都能提前预判,并做出相应对策,将灾难降至最低。
话说回来,那次如果没有他他,不光大周,恐怕祖星都没了。
自己在占卜卦象这块,算是小有成就,可要是跟这位大神比,那可就是差个十万八千里了,他才是占卜问卦的祖宗!
“你等继续密切关注祖星的动静,我这就去禀报女娲娘娘!”
“是!”
……
碧绿水潭潭底,背着墨绿色龟壳的乌龟,兴许是太久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趴在潭底,独自在那碎碎念好久。
没想到在这个小地方,都能再次遇到故人遗物,不禁睹物思人,眼神中透出一股悲凄之意,思绪也回到了九万年前……
……
这是个灰暗的世界,似乎仅有黑灰二色。
头顶上的天空,白昼无阳,黑夜无星,似阴雨未见一片乌云,似初晨未见一抹红晕。
辽阔的土地之上没有茂密的森林,只有随处可见的低矮灌木丛,还有稀稀拉拉长着的几颗古树。
没有清澈晶亮的小溪流水,只有随处可见大小不一的水塘,塘边长了些小草青苔。
天空没有云朵,便没有了雨水,也就没有了小溪,更汇不成河流。
而没有小溪河流的活水注入,几乎所有水塘里的水都呈现墨绿之色,散发着刺鼻臭味,引来无数飞蛾蝇虫。
一些阴暗角落随处可见飘浮着的似幽灵般的生物,荡来荡去。
可想而知,在这个世界生存有多么不易。
一只墨绿色龟壳,体型庞大如一座小山的乌龟,对着身旁的金龙问道:
“老大,这西北方的蛮荒之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为何总是源源不断的洐生出凶兽?
若不是我等几个轮番守护,这世上的生灵们恐怕早被它们残杀殆尽了…”
墨绿乌龟和金龙,站在一座不算太高的山顶,乌龟俯视着眼前脚下那条,通往蛮荒之地的大峡谷。
金龙的巨大身躯足有数里之长,躯干附满色泽鲜亮的金色鳞片,整齐匀称,金光闪闪。爪子强劲而有力,爪尖深深嵌入地面岩石之中,稳若磐石。
似铜鼓般的双眼,则傲视着头顶那黯淡无光的灰色天空。触须无风而动,一股天塌于前而身不移的泰然气势,尽显王者风范!
“老三,虽然我等几个从出世到现在已有九百余万年,但咱们脚下这片土地,也不敢说全都已经踏遍。仍然还有许多不可知之地,不曾被我等寻得。
九百余万年来,这个还未进化完整的世界,曾经也不泛洐生出各种形形色色的生灵。
然而却一次又一次死于极寒、酷热等天灾。
每次留下来的,仅仅只有咱们五个,还有这满目疮痍的破败世界。
独乐不如众乐,世界那么大,若是始终却只有我们五个,也太孤单了些。
如今各族生灵再次如雨后春笋,好不容易才热闹起来,却又出来那么多嗜杀成性的凶兽。
可不能还没等天灾降临,却都死在那蛮荒凶兽口中。
然而我们几个只能守护一时,不能守护它们一世。
只有让它们自己不断变强,才有自保之力。
但在这种规则不完全的世界里,它们生存都不易,何来变强一说?
我不停的思考,寻求出路,终于有些感悟!
我将这个世界好比作一颗蛋,头顶的天空好比蛋壳,脚下这片大地好比蛋黄,而我们,就好比从蛋黄中洐生出来的雏鹰。
雏鹰只有尽全力破了那一层蛋壳,才能吃到更多的食物,不断长大然后展翅高飞。
而我,只有开了这天,或许才能给这世界带来更多资源,带来更多希望。
于是在前些天,我让老四青龙带领着龙族的高手暴龙、黑龙,及其他各族共百十位最强者,直接杀入蛮荒之地。
不奢望他们能杀尽蛮荒凶兽,只希望能多争取些时间,好让我,开了这天!”
“老大,现在?”
“嗯!”
“那我去喊老二老五前来为你护法?”
“她们好像都还在闭关…”
“那股紫气呢?我喊他来!”
“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见着他了…”
“那好吧,我来为你护法!”
“嗯,我试试!”金龙说完便飞向高空,用坚硬锋利的前爪奋力朝天空一撕。
“轰…”
随着一声巨响,灰色天空竟被这一爪,撕开了一道狭长口子,一道白光瞬间从那狭长口子射下。
当白光普照世间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变了!
飞禽走兽们仿佛忘却了刚才那声巨响带来的恐惧,也忘却了白光射入眼瞳的那种灼烧刺痛,更懒得拭去眼角被刺痛出来的眼泪,全都死死盯着头顶那道白光不舍得移开。
因为,那道光照到身上的感觉,真是太舒服了啊!
大地上生长着的枯萎草木,仿佛也看到了新的希望,都十分努力的张扬着为数不多的青叶,迎向白光,贪婪的吸收白光带来的能量。一时间大地上竟然显现出一片春意盎然之景,甚至有些草木还开出了几朵香醉的小花!
“果然不出所料!”
金龙看到裂口处溢下来的各种规则道韵,正不断的修复完善着这个世界,欣喜若狂!
曾失败过数次,这次算是厚积薄发,终于将天给开了。虽然口子开得不大,但是个好的开始,再试多几次就会将天完全撕开。
“哎呀~头疼,头好疼……”
这时潭底那只脸盆大的墨绿乌龟,不停的甩着脑袋,表情十分痛苦。
“为何每次想到这里,就再也想不下去了,还头疼得要命?
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哥究竟怎么死的?
啊~啊~啊~”
半柱香后,墨绿乌龟才从极度痛苦中缓过神来,迷糊着喃喃自语:“老大,老三好累,老三要再睡会……”。
墨绿乌龟疲惫不堪的眼帘,缓缓闭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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