崤山,是韩通往秦国的必经之地,离秦国函谷关不远。
崤山山腰上。
夜晚刚刚来临,山中并无华灯,月牙亦未初上,除了偶尔飞过几只闪烁萤火虫,林中一片漆黑。
但黑夜并不能阻止林中的小动物们陆续出巢觅食,虫鸣鸟叫之声不断传出,令人迹罕至的山林又有些热闹起来。
树梢上那只勤劳的猫头鹰并未开始觅食,而是紧张的盯着天上那团乌云,嘴中不停的发出急促的凄厉叫声。
树林里一只啃着青草的小鹿似乎感觉到危险,立马抬头紧张的东张西望着。
突然,一只骷髅手爪从小鹿所在的地底钻出,一把抓住小鹿的右腿,还没等小鹿尖叫声发出,骷髅手便闪电般的将小鹿拖入了地底。
“咕!咕!咕!”察觉异样的猫头鹰连忙展翅飞起,逃得无影无踪。
半晌之后,一具骷髅骨架从刚刚那地里缓缓爬出,骷髅颤抖着艰难的站立起来后,擦去嘴边的鲜血,朝天嘶吼:“二十三载啊,尔等困我于此二十三载不见天日,害我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吾在此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啊~啊~啊~”
嘶吼声惊得林中鸟兽四处逃窜。
原来并非骷髅成精作妖,嘶吼者居然是一个活人,只是整个人瘦得皮下未见半两肉似的,骨瘦如柴,两眼眶深深陷入,脏兮兮的灰白长发垂在面前刚好遮住了双眼,加上嘴角未干的血迹,在闪电微弱的光线映射下,如地狱厉鬼现世,恐怖如斯!
“若不是这次天地异象的灵气波动破坏了这片结界囚笼,还不知道要被囚到何时去,咳咳咳…”
待骷髅人发泄完心中怨恨,步履蹒跚的下了山去。
……
终南山,是秦国境内的一座大山,也是一座著名的仙山!因为听说有人曾在山腰上见过神仙,还不止一次。
秦国百姓们经常会去终南山,在山脚的那间道观里求签祈福。
甚至不乏有些财主或权贵们,在得到道观里老道士的允许后,去到比道观高一点点的山林中,搭间小草屋,当起了隐士。
只为洗去一身烟尘,净化一身罪孽,沾染一身仙气。
“二当家的,瞧那,是不是三当家出手了?”
一壮汉指向正北面那片天空,才出现不久的一片诡异的云团,突然凭空消失了。
壮汉是特别的壮,像头蛮牛。怀里还抱着一口硕大的方形青铜鼎,老老实实的站在药田边。
壮汉旁边是一位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弯着腰,时不时从壮汉怀中的青铜鼎里舀些水,轻轻的洒在药田中那一株株药苗上。
不过麻烦来了,状汉随着那一指,青铜鼎一偏,一小半鼎的清水随即洒了出来,正好全浇到女子身前的几株药苗之上,刚种的药苗弱不禁风,哪经得起这般折腾?瞬间就从根茎部位折断成两截。
白衣女子直起身子,将水瓢扔到鼎里,对着壮汉嗔怒道: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正在发怒的女子正值花信年华,更拥有倾城之貌,额间一枚桃红花纹随着女子的黛眉微蹙,变得有些像那篆文刻的王字。
但如此花容月貌之美人,说话声音却是又嘶又哑,如不是见其真人,还以为说话者已至年华垂暮。
“什么二当家三当家的?还当这里是你那破山寨?匪里匪气的。
告诉你,我这一世的名字叫白山山,以后直接喊我名字!”
“是!白…额,山主!”
白山山一愣,倒是没有再发怒,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她将扎在头发上的白色丝带解下,然后系在了腰间,如黑色瀑布般的秀发披散下来。
随意系在腰间的丝带,又将那曼妙的身躯勾勒出来,整个人好似天仙下凡,美丽极了。
“这么多年连个小病都治不好,要我又有何用……”
白山山心中一阵烦躁,丢下壮汉,转头便朝山上行去。
壮汉并没在意二当家,额,山主的责备,一手端起青铜鼎,一手握瓢,小心翼翼的继续浇水。
壮汉服侍山主多年,自然知晓山主的脾气,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其实她是在心疼三当家的而责怪她自己。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念道:“三当家苦,山主亦苦!三当家有山主心疼,山主这么多年又有谁来心疼?
山主,现在有我老牛来心疼!”
白山山缓缓走在药田间的田梗上,望着那一望无际,种满了白芷、天麻、细辛、钩藤,还有数十种珍稀药材的药田,心里感慨到:
“种了这么多年的药,却还是治不好你,甚至一点头绪都没有,二姐真是没用呢…
怎样才能让你好起来?等你好了,一定要告诉二姐,我们赶到之前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
楚国,商丘,城外。
一老者背着个包袱,跟随着一名红衣女子,惬意的走在一条宽阔的官道上。
红衣女子年龄不大,待字闺中。女子双手放于胸前,两手的食指各挽着一束搭于胸前的指粗秀发。一双明眸灵灵有神,楚楚可人。
看二人轻松写意漫不经心的模样,应该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带着管家出来游山玩水的。
“小姐,那是三爷么?”一副管家模样的老者望着天空问道。
“嗯,或许吧!”
“要不要去看看他?”
“不用了!”
“为何?我们可是好久没他的消息了!不知过得可好?”
“能好到哪里去?若不见,或许他会更好!”
“小凤威不明白!”老者在一小女孩面前称小,按理说是很别扭的,但二人一来一往说话却又显得特别理所当然。
“他若见到我必然会想,想我是谁,我是他的谁,而他自己又是谁。想得久了定会头疼,头疼便是受罪。
你说,是不是不如不见?
自称凤威的老者没有被绕晕,听明白了其中意思,听完后只是一声长叹…
半晌无话,老者又问道:“小姐,三爷的病能治好么?”
“那是姐姐的事,咱各司其职!”
“额…咱现在去哪?”
“泰山!”
“前年不是去找过了么?”
“嗯呢!今年再去找!”
“都不记得找了多少年了,何时是个头哇…”
“找到了便是到头了!”
“要不我们直接飞过去吧,快多了!”
“一步一步走过去,每一步路都是在修行!
“额,好吧…”
老者絮絮叨叨的,话多得像个小孩。女孩简洁沉稳,每说一句仿佛都透着高深哲理,像个老大人,感觉这两人像调换了身份似的。
正说着走着,前方路口处突然出现六七个蒙面恶汉,手里边各自拿了把白晃晃的大刀,一把拦住了二人去路。
六七人当中个头最高大的恶汉站了出来,看神情应该是这几个人的头。
领头的开口喝道:“站住!此地是…”
“此地是你开的,此树也是你栽的,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对不对?”红衣女子开口打断了他的说话。
“几万年了,他们打劫的难道就不能换一套说词?”红衣女子转过头来,歪着脑袋问凤威。
“那换啥词?比如:大爷哇!给点钱花哇!不给砍死你哇…
这般?”
老者装腔作势学道。
“噗嗤!”
凤威那搞怪模样惹得红衣女子笑出声来。
带头恶汉见二人明显未把兄弟几人看在眼里,大刀举向老者大怒道:“牙尖嘴利!待会看我不把你嘴撕了,一片肉一片肉给你切下来,折磨不死你!
小娘们,一会让你成为咱们哥几个的跨下玩物,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兄弟们,上!”
六七人便同时举刀围了过来,看来几人没少干这杀人越货的买卖,路数熟练得很,一瞬间二人脖子边上就架了好几把刀。
“给大爷再笑…”
“小姐我来处理吧,别脏了您的眼睛!”凤威再次打断了恶汉说话。
如果说光劫财,还能说劫富济贫,说得过去,但如此淫秽且丧心之人,便留不得了。
“嗯!”红衣女子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消失不见。
带头恶汉心中一惊,连忙环顾了下四周,发现红衣女子已越过了人群,头也没回,淡定的径直朝前步行离去。
恶汉心中大惊,心想这次恐怕要栽,连忙大喊:点子扎手,兄弟们…
啊…”
这次恶汉又没能说完。
当恶汉意识渐渐模糊时,最后映入眼帘的景象是一只火鸟,一只很大的,正张着翅膀的火鸟…
“嗞~”
七八个大汉全身着火,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瞬间便化作了虚无,连灰灰都没留下。
不会再有人告诉他们,那可不是普通的火鸟,而是只凤凰!
“咻!”的一声,凤威瞬间就追上红衣女子,又化作老者跟在红衣女子后面。
“都杀了?”
“准确来讲,是都被我净化了!
我不喜欢杀人,但这种人我认为就不应该存于世上。
虽然这个世界,有生就有死,有善就有恶,天道所然,无法更改。
但我还是希望:生多过死,善多过恶。
如此,才算是人间正道!”
“此言大善!小凤威,你又悟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消失在官道的另一头。
根本没人看见,红衣女子背在身后的手,玉指轻轻一弹,一粒荧火虫般大小的星火,飘落在了官道上,渗入地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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