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门口传出一声巨响,随即半空中又发出一道由近到远的惨叫,而且那惨叫声居然还带着旋律…
小十冲到矮桌前正打算坐下,感觉不对劲,回过头一看,顿时便傻眼了,手中只有块破布,子林却不见了踪影,而且学堂大门还破碎得稀烂,这是啥情况?
这事得从青树为子林炼制的长枪说起了。
长枪守心,枪长一丈有八,就是三米左右。可学堂的门哪有这么宽的?不说学堂,寻常人家也基本没这么宽的大门啊。
王十和白子林之前互相拖拽进学堂已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小十却忘记,不,是小十根本没想起子林手中拿着的那柄长枪,何况长枪是昨晚才炼制成都没啥印象。
而子林还在为刚才无缘无故的被尤老的一顿骂而分神郁闷中,巧不巧,守心枪又正好横在子林胸前,结果可想便知了。
也主要是王十常年拉风箱的缘故,两只手本来力气就大,又或经过昨晚那场顿悟,突破了极限。
而且他速度本就超越了常人,进学堂时跑得太快,等王十反应过来,直接门碎人无影。
大家都回过头来,小嘴大张,整齐的望了望傻掉的小十,再整齐的望了望门口破碎了的那两张大门,最后又整齐的闻声朝天空望去。
过了半会才发现空中有一人儿正手舞足蹈,不是消失的白子林又是谁?
白子林终于醒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反弹到了半空中,看见自己飞速砸向地面,已来不及自救,唯一念想,就是不要摔得太过难看,于是摆了个最帅气的人枪合一姿势,眼睛一闭,听天由命了…
“轰!”
又是一声传来,灰尘四起。
白子林刚好砸落到了学堂前面,那块被先生前几日刨得松软的土地之中,终于算是落地了。
“白腊木弹性真是不错!”
这是白子林现在的唯一念头。
白子林默默的望着天空那几朵稀散白云,欲哭无泪。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啊啊!”先生傻了,也快疯了。不过还是咱先生家教好,不会骂人,只会重复岂有此理。
“还看什么看,还不回座位去,准备讲课,岂有此理,真是气煞老夫了!”
宋玉看着破得稀碎的大门,狠狠的盯了小十一眼,被这淘气鬼气得双眼突出,脸颊涨红。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幸亏那几株心爱的茶花还没有移栽到学堂前的松土上去,不然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白子林一拐一拐的走进了学堂,先生便吼道:“小十和白子林,坐最后一排去!”
白子林最高,本身是左边最后一排,算是调无可调。王十原本是中间那排前二位置,就在成心后面。
现被调到了最末,正好位于第二高的宋心兰的背后。而右边最后一个座位是空的,不用说,尿床的成培专座。
白子林平时一般沉默不语,很是低调。如今是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也从此告别了三好学生的行列。
“高人啊!两位大哥今日甚是威武,请受小弟一拜!”
成培这时也到了,悄悄坐到座位上,幸灾乐祸的咧嘴笑道。
“不和尿床的人说话,哼!”
王十仰着头,数着横梁上有几只蜘蛛。
成培顿时噎住...
而王十前面的宋心兰也听见了,小肩膀抖个不停,小手连忙捂住嘴巴。但实在忍不住了,还是笑出声来。
先生看在眼中,无奈摇头,叹了口气。
“今日讲的是‘仁’字,不是一人两人的人,而是左单人,右两横的仁。子曰:君子以仁为本,以礼为质,学礼立身...”
过了一会,下面便又开始了小动作。
成培百般无聊,突然发现桌子上有颗铁钉子,想必是刚才大门撞坏后碰巧飞过来的。心中一动,学那刺客扔暗器的手法,打算报复一下取笑自己的小十。
趁小十眨眼,“就现在!”
成培一把抓住了最佳时机,藏在桌底的小手中指一弹,铁钉子正对小十屁股飞去。
须不知,这是小十玩得不要不要了的,哪里会察觉不出来?头都没动只是小手一挥,就轻松接入手中。
正准备还击,却看到先生正盯着自己。没办法,只得打消了反击的念头,附在桌上无聊的把玩手中的大头钉。
“右边两横,上面一横代表天,下面一横代表地,人在旁边...”
“先生!”
干瘦干瘦的章利站起来打断正在摇头晃脑的先生,用余光还偷偷的瞟了下宋心兰。
章利约莫和白子林同龄,两人同样是清瘦,白子林显英气,此人却显尖嘴猴腮,一双小眼睛经常左右打转。
每次成培和小十学堂开小差,章利都会抓现形报告给先生,不少让小十和成培挨手板子,先生的教鞭戒条都打断好几十根,连青树都有些削制不过来的节奏。
不过平时章利经常主动帮先生擦桌倒茶,对先生是真的好!也深得先生喜欢。
宋心兰知道提问之人是章利,微微蹙眉,低下头去。
“请讲!”
“先生,您刚刚说人在旁边,依学生看来这人字在侧,超出了右边的两横,按先生的意思,那是不是人比天高了?”章利疑问道。
虽然是问的小孩子话,但宋玉不但没责怪,还赞赏的对着章利说道:“问得好!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其实每一位先生都不容易,都希望自己的学生能与之互动,教学才会觉得显得活跃有气氛。
“这里讲的天,其实是指天宫,古往今来,一些资质艳绝之先贤,修道圆满白日飞升,经由南天门,飞往那天上去,人自然可比天高!
然,却没法比天道高,天道是不可被人超越的,人在侧旁应当信之、从之、学之。
仁道,亦是天道!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咱现在能好好活着,能在此安心学习,有安稳一日两餐,有干净布衣着体,便是天道的恩赐!
所以世人皆得心存一颗仁心,对上天,对生命,需心存敬畏和感恩之心!知否?”
宋心兰听得认真,微微抬头向后仰了些,轻轻的靠在了小十的桌子上,边思考边记着。
坐在后面的小十正在左右无聊之中,见到宋心兰的衣服搭在了自己的黑漆木桌之上,眼睛一亮!
旁边的白子林和成培若有所感,都朝着小十看去,只见小十用手中的铁钉悄悄将宋兰的衣服别住,用力一按,铁钉居然没入黑漆木桌半截有多。
还没算完,小十又将露出的半截铁钉用力给掰弯了。
白子林隐约有股不好的感觉从心头升起,成培看着却是眼睛一亮!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没想这人与人的智商还是有区别的,咱怎么就想不到捏?
试想下,待会下课,咱的心兰小同窗一起身,然后发现自己却是起不来,想到宋心兰那窘迫样子都觉得有意思,哈哈哈哈!
成培的思绪飘然开去,丝毫想不起刚才还暗算小十来着,而且那个“作案凶器”,还是出自于自己之手,也丝毫没有一点危机感。
这世道,有时就是一饮一啄,因果早已注定!
宋先生为了再次和学生们互动,于是便发问:“谁知道主张仁道的有哪几位大家?”
白子林,成培此时鼻尖开始冒汗,唯一念头是,小十危险了!
倒不是怕先生点名小十回答问题,也不是怕点名他们自己,就算答错也不会有惩罚。
而是怕点名小十前面那位。
为何点名小十前面那位?就因为她是学堂之中悟性最高,学习最好之人!
然后先生也不会随便点名答问,因为有人答错闹了笑话,学堂之中笑声四起,便教不安心了。所以一般都会喊自己闺女来个圆场。
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时刻到了,白子林和成培不约而同的举起双手抢答!
弄得先生一愣!心想今儿讲课气氛最好,居然好得连成培都想答题了,满意的点了点头,给了个赞赏和领情的眼神。
心中想的却是,开玩笑,这货平时都没听过讲,肯定答不上来。
“宋心兰,你来…”
白子林这时候体现出了男人的担当,立马站起来抢答道:“是孔子、孟子两位大家!”
“嗯,很好!坐下吧!”
白子林心里一松,随即坐了下来。
“下面,老夫来问问各位,你们将来长大了,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宋先生这般提问,是希望孩子们都能以孔孟为标榜,加深下印象,成为像他们那样的人。
白子林又站了起来,不过这次可不是救场了,而是真心自愿站起来的。
他认真的说道:“我想当将军,将来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嗯!很好!这才是男儿本色!”宋先生满意点头。
“我想当神仙!”
这时王十站起来大声说道。
“哈哈哈哈!”
学堂内笑声四起。
“嗯,也不错!不过你可不能再淘气了,淘气的孩子是当不了神仙的哦!”宋玉微笑说道。
“我长大了,要给小十当媳妇,然后给他生孩子!”
这时坐最前的成心小丫头,嘟起个嘴,居然也来凑热闹。
“哈哈哈哈…”
学堂内响起更响亮的笑声,连宋心兰也忍不住“噗嗤!”一声。
白子林也是呡嘴微笑。
成培则是捂着个脸,哀叹:家门不幸啊…
王十却是不停挠头,一脸的嫌弃表情。
宋玉也是被弄得哭笑不得,心想年少可真好啊…
哄笑声渐渐减弱,这时宋心兰站了起来,鼓起勇气说道:“我要当一名真正的刺…”
宋玉袖中轻握的拳头突然一紧。
白子林和成培看到宋心兰正要起身,却是来不及阻止了,只能同时眼睛一闭,完了…
“轰!”
这次又轮到王十傻眼了!
宋心兰一起身,话都没说完,便将小十的桌子带翻了个底朝天。
宋心兰吃惊的转过身来,小十的桌子居然还随着宋心兰的转身,被吱呀一声,拖过前面去了,学堂之内顿时喧哗吵闹声四起,一片狼藉。
要是换成别的女孩或许不会这般,因为女孩子天生力气小。可宋心兰不一样啊,她可是能将章利攻得狼狈不堪的狠人,这小桌子小腿的,哪里会对她造成阻碍?于是悲剧就发生了,而且是大大的悲剧!!
白子林心中哀嚎,咱今儿是不是起得太早了,还是给成培那小子给尿霉了?为何诸事不顺捏?
成培扭过头去,不关我事,一点不关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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