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月挂高空。
时莫语滴酒未沾,却是飘回去的。
段洛的话让她感到飘飘然,回家途中她还掐了一下胳膊,疼痛感让她兴奋地咬唇,眼泪也要溢出来似的。
尽管阿洛他嘴硬不愿承认。
她的阿竹终于还是回来了啊。
阿竹,阿竹,阿竹。
她心里念着他的名字,高高兴兴地回了时府。
甫一买入门槛,就见时莫声坐在月光下,一身橙衣,食指飞舞,俊逸非凡。
大哥二哥都是世上罕见的美男,二哥略胜过大哥,虽然他名莫声,却能说会道。小时候她和二哥吵架总是处于下风,娘亲就会教训二哥,时莫声到底也晓得“欺负”小妹只会挨骂,以后无论小妹对错与否,他都无条件忍让。
只不过,二哥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特别是对她与段洛这事,没少泼冷水。
想到二哥昔日的叨叨叨,时莫语撇了撇嘴。
哼!她还不是成功俘获了阿竹的心。
首先就该向二哥汇报这个好消息。
“二哥!”
时莫声听到小妹唤她,继续弹奏,音调极高,曲子弹奏完毕,一道尾音在夜色当中久久不散。
他这才抬起头,目光落在一身绿衣的小妹身上,月光给小妹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打着腮红的脸蛋柔美精致。
他桀骜不驯,肆意花丛,见过的姑娘时府都搁不下,要排到府外去。
可那些没有他能看得上的,过后连她们的模样都不会记在心上。
唯有小妹,越长大越美,并且美地自然,美地精致,美地有灵气。
她是他见过的能把绿衣穿得最漂亮的女孩子。
她是妹妹,没有血缘也是他的妹妹。他不会对妹妹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是,他也绝对不允许别的男人伤害小妹。
尤其是段洛。
小妹为了他都做了什么疯狂的举动啊,简直都快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了。
为了祛除脸上的胎记,小妹的脸差点毁了。
要不是治的及时,生命危险都是有的。
他恨段洛,不能带给小妹幸福,却还要让小妹天天惦记他。
他此生注定不能喜欢小妹,也不能让小妹喜欢段洛。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死心。
“又去见段洛了?”时莫声的语气带着嘲讽。
时莫语居高临下地看着席地而坐的时莫声,骄傲地说:“不仅见了,我们还……”那时只属于她和段洛之间的甜蜜时刻,亲人也不能分享。“我们还相处地很愉快。”
这却是时莫声没想到的。
小妹十天里有七天回来都会抱怨,那三天也是噘嘴生气,偷偷地哭。
相处的愉悦?
他没记错的话,这还是第一次听呢。
“哦,那很好,恭喜你啊小妹。”
时莫语皱眉:“恭喜我什么?”
“你之言该是段洛倾心于你,不日你们将会成秦晋之好,难道不该恭喜?二哥迫不及待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时莫语浅笑了一下:“二哥就会取笑我。你还没成亲呢,我不着急。”
时莫声的心突地一紧,有种冲动,但喉咙像塞了棉花一般,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二哥,你脸色不太好,早些歇着吧。”
时莫语说完转身,时莫声站起身道:“我是男人,我懂男人的心思,男人都是不可靠的,他们当你的面浓情蜜意,背后或许就会给你一刀。段洛是城主,你不可被感情冲昏头脑,他的狠毒你该见识过,不可不防。”
时莫语心里也不是没有担心,段洛的开窍过于突然,她高兴地太早了,她不知道明天再见他,他又会是怎样的态度对她。
“二哥的提醒小妹谨记在心。”时莫语一本正经的样子道,“不过,我有些担心未来的二嫂,该为你这样不可靠的男人忧心了。”
时莫声认真地说:“我喜欢谁,就会从一而终,永不变心。”
这样的二哥是时莫语从没见过的,而他看着她说出这深情款款的话来,让她的心感到不安。
“二哥也是用情至深之人,原是小妹一直误会你了。”时莫语迎着他的眼睛说。
时而纨绔,时而深情,究竟那个才是真正的二哥?
男人到底都是靠不住的,还是,也有对心爱之人矢志不渝的。
段洛好像哪种都不属于,性子冷冷地,有时却也暖暖地,都说他内心狠毒,她也见识过,不过他们从小玩在一起,虽然中间分开过,但她更愿意相信阿竹是善良的,如初见那般有颗纯洁的心灵。
不管怎样,他表白了,以后想反悔,她绝对不同意。他怕她,小时候就怕,长大还是。她不知道他究竟怕什么,但她知道,他是她的,这辈子,下辈子,都是她的。
阿竹,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时莫语今天入睡极快,往常都要在心里编个小故事,哼段小曲子,还要数上一千只羊才能睡着,今天只想着阿竹,沾上枕头就进入梦乡。
这就是爱情的伟大力量吧,除了这个,没有什么可以解释。
一夜无梦。
时莫语抻了一个懒腰,又躺了一会儿,去城主府的一路上都是笑眯眯地,迷人的梨涡让每个见到她的人心里都甜滋滋的。
彼时,段洛也才刚刚醒来,他彻夜未眠,脸上的憔悴让时莫语有些心疼,也很困惑。
他不高兴?那为什么又……
难道,他也像二哥说的那般靠不住?
段洛没想到她这么早就来了,被她看到如此邋遢的样子,有些窘迫,憔悴的面容有抹微不可见的红,他放下白色兰花茶杯,回房里穿好衣裳出来,凌乱的白发也梳地利索了。
时莫语打量着他。
比起大哥和二哥,段洛的美,可以说是人神共愤级别的,就是,浑身散发的戾气让人难以靠近。
时莫语打开茶壶盖,拿起来闻了闻,说:“这是昨夜剩下的茶,而且你刚起来,不宜空腹饮茶。”说完将茶倒掉,段洛看着她,说:“先别忙了,坐下吧。”
他还是没有温度的嗓音,而她早已经习惯了,有了昨晚,她不怕她暖不化他的心。
她正想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段洛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到怀里,清冷的眸子与她震惊地目光对视。
时莫语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又嗔又怒:“晴天白日,你想做甚?”
段洛一本正经地用他清泉般的嗓音说:“你放心,我保证坐怀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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