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挺大，像破碎了一地的繁星，勾勒出深浅不一的明镜。

曹璐璐扶着一瘸一拐的冯茉来敲生活老师的门，边敲边喊：“宋阿姨，开开门。”

门虚掩着，从门缝里渗出了丝丝音乐。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

蔡琴的“被遗忘的月光”，响在空洞的走廊里，显得有些扭曲。

门被推开了，大量的音乐声和灯光泄出来，推门而出的是一位面容很有亲和力的中年大婶儿，“哎哟，小冯这是怎么了。”

冯茉疼得直吸气儿：“下雨，地上滑，脚崴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得上点儿药吧。”宋阿姨瞪着眼珠子，往冯茉白生生的脚腕上猛瞅。

应该是刚崴的，看不出什么端倪，她穿了一双细高跟凉鞋，是挺好看的，就是那跟，看着都岌岌可危，还在雨天里走，她不崴脚谁崴去。

宋阿姨从腰包里掏出了一串钥匙，哗啦啦一阵金属撞击的声响，宋阿姨从钥匙环上取下了一把有点儿褪色的小钥匙递给曹璐璐：“这儿我走不开，你们拿着钥匙去907的抽屉里找药。”

曹璐璐接过钥匙道谢：“好的，谢谢宋阿姨。”

宋阿姨重新将门关上，连同灯光和音乐声都关上了，只留下一片黑暗的走廊和略有些扭曲的乐曲声。

“这儿怎么这么黑？”曹璐璐嘟囔了一句，扶着冯茉一步一步颤巍巍的朝楼上走去。

晚自习还有一会儿才能下，寝室楼里没什么人，静得出奇，只有雨敲打在窗户上的声音，配着从宋阿姨房间里隐约传来的歌声，还挺应景。

冯茉觉得慎得慌，她开口打破宁静：“璐璐，你去过九楼吗？”

曹璐璐摇头：“我们才刚来学校，哪有机会去九楼，住在九楼的好像是高年级的学姐吧。”

“是呀，也不知道九楼长什么样？”冯茉皱着眉头。

曹璐璐嗤之以鼻：“能长什么样儿，要不是你把脚崴了，我才懒得陪你。”说着曹璐璐还往冯茉脚上瞄了一眼。

冯茉嘿嘿笑着往曹璐璐胳膊上蹭，撒着娇说：“所以谢谢璐璐啦，你最好了！”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了九楼。

九楼比八楼黑多了，只有走廊的窗户外有些寥落的灯光，伴随着雨珠，将楼前歪脖树的影子撒在砖地上。

这学校真是抠门，也不多修几盏灯。

冯茉和曹璐璐不自觉的屏了声，九楼可真是安静得可怕！

冯茉觉得她终于体会到了，小说中常出现的“死一样的寂静”是什么意思。

“我们快点找到907好回去。”冯茉小声在曹璐璐耳边说，生怕惊动了黑暗中的未知。

身处光明的人永远不会知道，黑暗，才是一切恐惧的源泉，因为未知，你永远不知道藏在黑暗里的到底是一双圆瞪的眼睛，还是一张血盆大口。

“嗯。”曹璐璐也有点怕，她赶忙拉着冯茉去找907。

九楼的走廊是一条路顺下去的，寝室都在右边，曹璐璐边走边数：“901、902、903、905……”

曹璐璐突然停下来“咦”了一声，她转过头又数了一遍：“901、902、903、905”

“904呢？”冯茉问。

曹璐璐答不上来，好半晌才道：“我听说有些修建楼房的，觉得4这个数字不吉利，所以故意避开。”

冯茉也马上点头称是：“我也听说过，还有人故意避开13。”

这个解释最说得通，也最不恐怖，冯茉和曹璐璐不约而同的努力避开了令人崩溃的诡异气氛。

有时候就是这样，行走在黑暗中的两个人，只要有一个崩溃了，另一个一定走不下去。

两人很快从907中中找到了药膏，不敢有停留，快速原路返回。

又经过走廊，曹璐璐和冯茉下意识的在心中默默数了起来。

907906905904903

曹璐璐和冯茉停下脚步，惊恐的对视一眼

904的寝室门和周围的寝室都一样，门是关着的，从门缝里流出更深层的黑暗，像一张紧抿的嘴，抿出一个阴冷的弧度。

904是什么时候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