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从后腰抽出两柄闪焰枪,稳稳地站在场地中央。目露凶光,直盯着对面的三个人,往地上吐了口痰。
“你确定,我这兄弟也要受牵连么?”屠勋指了指烛原“他可真不是个游侠啊。”
刀疤脸阴冷一笑“那就只能怪你们自己了,人都没分好就想着干上一票,要是实力不济,就全给我留在这儿吧!”
烛原瞥了一眼卢家兄弟,一股莫名的燥热涌遍全身。不仅渴求寒铁在手,更渴望见血封喉!
“我来!”洛疆刚想动身,被人一把摁了回来。他一脸惊讶,见烛原按着他二人走上前去,直面卢家兄弟。
“你们他妈什么路数啊?”刀疤脸失笑“这是秘密武器还是个傻子啊?”
一根寒光闪闪的铁刺滑入手中,烛原笑而不语。
“这......”刀疤脸看着那铁刺,觉着似曾相识。
“让我看看你值不值一万五!”烛原寒光指向刀疤脸。
“话多!”刀疤脸一声暴喝,罡气破体,作甲护身,身形飘忽疾进,两柄闪焰枪猛的喷了起来。两道火舌在渐渐暗下的天色中猩红刺眼,枪声惊天动地。
枪弹破空而来,仅是烧热空气。烛原身形一晃,早已不见踪影。四周不见一丝风吹草动,这般身手也是让刀疤脸动作一滞,恍惚的记忆与冷酷的传说重叠一起,刀疤脸如遭雷击!那人的名字和身影瞬间闯入脑海,映射眼前。
“死手?!”
刀疤脸忽觉背后掠来一道劲风!不待他转身,一只手便猛地从后面扣住他的下巴,狠狠的将他背摔在地。
烛原手里的寒光在半空划了道迅疾的轨迹,“砰”的一声破穿罡气,割裂体肤,没入刀疤脸的体内!
阴沉脸大惊失色,手还没摸到枪,烛原已然蹿到了他的面前。铁刺带着他兄弟的热血,直接捅进了太阳穴。
不过片刻,斩杀两人!
“这......这就是北境的死手啊!真能直接破了罡气。”洛疆感觉呼吸有些艰难“妖怪啊!”
屠勋倒是不意外,拍了拍他的肩膀“收尸吧......”
心跳的厉害,烛原往草地上一坐,也不说话,等着那股狂热退去。
另外两个人麻溜的干着。
屠勋搜刮了一下这二位,掏出来些物件,紧接着撒上霜粉防止尸体腐烂。
洛疆从包里拿出裹尸布和绳子,把两人捆得结。
夜色降至,客栈那里突然热闹了起来......
三个人三匹马,驮着两具尸体,在夜里慢慢前行。
原来,决斗时动静太大,没人敢出来。等消停了,老板才带着其他伙计抄着家伙事儿跑了出来,气势汹汹,直到屠勋拿了悬赏令才消停。直骂他们缺德,杀了自己的伙计,坏了自己的生意,两人当了这么久的安顺良民也不给活路。
住店是没戏了,无奈之下,三个人只能继续赶路。
洛疆倒是想得开,只说没把尸体抢走安葬了就不错了。
说话间,从包里拿出一根雪白的骨刺,递给了烛原“你虽然不是游侠,可这一次的买卖却是你一人承包了。我们的传统是每次干成一票都要留下点儿纪念,这是他们的物件儿,感觉送你挺合适的。”
烛原没接话,低头把弄着骨头。
这东西是从刀疤脸身上翻出来的,俩人好歹也劫杀了西境官府的人,身上却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么两根说不清道不明的骨头。游侠们讲究每次事成都留下纪念品,这根骨头也是奇特,长短像柄匕首,份量奇沉,通体雪白,上面还有些纹路,刺尖极为锋利。烛原心想,倒是个趁手的武器,就不知道结不结实。
屠勋看了看那骨头,开腔道“不知道这哥俩为什么随身带着这么一个东西,俩人是真穷啊。”
“兴许这是个宝贝呢。”洛疆说道“这哥俩的价钱,就是宝贝啊,屠老板!你知足吧。”说完拍了拍身后梆硬的尸体。
“你说这个。”烛原道“去年南境出了天崩,据说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咱们可以去看看啊。”
“这好啊,好久没去南境了,不过你说那天崩,什么情况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讲讲呗......”
隐秘之境,浩荡黄沙。有座大山,常年遭到雷击,被人叫做雷击山。山巅有座黄金城,气势恢宏,不似人间之物。这城不受雷电袭扰,咫尺之外,却是被狂雷劈的地动山摇。
有人自山脚而来,眼看着真真儿的一步一个脚印,却快出了常人百倍。雷电凶暴,劈在他身上,贯胸而过,像是穿过了空气一般。旁人看见,肯定会惊叫,见了鬼了。
到了山巅,这人摘了兜帽,露出来白的很病态的脸庞,五官颇为精致,一头黑色的长发,只是整个眼睛都是黑色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叫人心慌。他脱了外面的黑斗篷,露出来黑色的长袍,简简单单。黄金城下黄金门,黑袍男子就站在旁边,他转头看向远方,山脚下匍匐着一座灯火辉煌的城,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而这一处高高在上,统御一方。
风雷凌乱,却难掩门后脚步匆忙。黄金城门缓缓开启,男子走了进去。两旁的青衣仆从垂手,姿态恭敬,若是细心留意,便能发现所有人都努力克制着战栗。
门后便是悬崖和道积蓄着雷光的深渊,黄金城立在深渊的另一边。串联了大门和这宫殿的,是长长的黄金桥和立在两边的仆从。宫殿里端坐着被称作主教大人的男人,他是这座城的心脏,是这群人的王。
黑衣男子走在桥上,所有人都低着头,惊惧不已。他们站在这里,是因为主教大人让他们这样,而他们低着头,则是因为不敢和鬼使对视。
鬼使进了黄金宫,偌大的宫殿里空空荡荡。
正中间有张长桌,朴实的老木桌,一边一把椅子。主教是个老人了,坐在一边喝着酒,冲来人点了点头“夜窟大人,别来无恙。”
“主教大人,风采依旧啊。”黑袍的鬼使笑着拱手道。
夜窟坐到主教对面,也不用照顾,自斟自饮了一杯。
“比不了您啊。”主教笑叹“这人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有老去的一天。哪怕有神算,也难逃一死。我们奋力一生,在您的眼前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吧。”
夜窟点了点头“我也活过,明白这种无力感。不过您这一生,第一精彩至极,第二远未到尽头,哪怕是在我们看来,也算是夜空里的花火,绚烂一时了。”
主教笑了笑,向夜窟敬了杯酒“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许多。”
“我们谈好了条件,那么久了,这可是您第一次来啊!我还以为你不认识路了呢。”老人笑道。
“冥府办事,生死平衡。”夜窟淡淡道“我们总在找合适的筹码,又要忙着差事,我们的交易,可不是好实现的。”
“那现在呢?”老人好奇道“有什么进展么?”
夜窟点了点头,开口道“这是我之前遇到的一件事,我相信您会很有兴趣......”
夜窟止住了话语,看着老人。
“还真是几个有意思的年轻人啊。”主教大人笑着点了点头“多谢鬼使大人了,这个故事,我满意的很啊。你知道么,在我年轻的时候,就在想,这世上的故事,都是俗套的。好东西永远放在小人物的手里,人说不知天高地厚,不是丢了性命就是出人头地。即便我那时也算是其中的一个,也感觉奇怪得很。”
夜窟面无表情“大概是想让这些人有个历练,才能配得上那些好东西。不然,何谈守护呢?”
“是啊。”主教赞同“说的是。”
“我的故事讲完了。”夜窟说道“不知道主教大人觉得这故事能不能换您一个好故事呢?”
......
在马背上坐了快十天,烛原终于看见了远处立着座堡垒一般的小城镇。这双马镇不跟其他的镇子一样不设防,外沿有镇长亲自督建的城墙,八米多高,围了一圈,只留两座大门。顶上还安了几门闪焰炮,防火防盗防妖兽。
大门口人来人往,摊贩们的生意也都做到了城外,是座极热闹的镇子。屠勋虽常来此地,却从未带着死人。三人一现身城门口便被护城的治安兵团团团围住,人人目光戒备,直到屠勋掏出了悬赏令才放松下来。
那些人目光又变的羡慕嫉妒恨,两个人就挣了那么多钱,比自己站在这儿数人头强上何止千倍。
“呸!”小头目吐了口唾沫,咒骂道“你们这帮游侠,真他妈的晦气,一大早带着两个死人进城。你们能保证这俩身上没带瘟疫么?!”
“大人,冤枉啊。”屠勋陪着笑,一脸诚恳“我们这都是前脚杀死后脚立马撒上霜粉,安全得很啊!”说话间小手一抖,一把金币塞到手里“都是老老实实的买卖人,不会给咱镇子添麻烦的。”
那小头目哼了一声“赶紧把尸体交了啊,别在镇子里瞎逛荡!”
“好您了!”屠勋如释重负,三人带着尸体麻溜儿进城,直接去了治安团的衙门,交了尸体,领了赏金。镇子里的人也是手脚利索,这边三个人还在数钱的功夫,两具尸体已经吊在了门外。有老百姓立马围了过来,去读他们的悬赏令。
去客栈的路上,洛疆终于忍不住问了烛原关于北境死手的问题,等着他回答,说说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一招直接破开对手的罡气。
所谓罡气,乃是自身的刚劲之气。是人都有,却从没重视起来。直到许久以前,有那么一种煅体武学流传到了四境,专门教人锤炼罡气,以致于可以催动罡气去覆盖全身,强化自己的速度,力量等等。这罡气如同水流一般在人身上下游动,支持保护着人体。武士有无罡气,实力差了一天一地。
时至今日,武士都练罡气。顶尖的如同身披城墙一般的铁甲,完全打不动,却又丝毫不影响灵活和速度,着实恐怖。
现在火药出现了,许多人会去选择闪焰枪的原因,是因为在火药快速迅猛的击打下,罡气会随着人体的消耗而薄弱,最终被击破。与冷兵器持续砍杀的效果一般,耗时更短。
火药在某种程度上填补了罡气造成的巨大差异。然而在真正巅峰修为的搏杀中,武器的作用却又如鸿毛般不值一提。
说到底,还是修为决定了一切。如今的肉体凡胎,练至大成,亦能举手投足间劈山破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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