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布尔星系,lm-85718座永恒之绿星。
在这个星球的某块陆地上,一个叫做申城的大城市此时正是初秋的季节,天气还是燥热的很,尽管已经将近晚上8点,但是天色还没有完全的黑下来,街道两旁的路灯则徐徐亮起。
在江边,川流不息的游客不时停下来欣赏江上灯火与对岸都市的繁华夜景。
靠在江边的围栏上,一个穿着一身纯白休闲西装,大约三十几岁的男子正在和家人视频通话:
“爸爸,今天我和妹妹都很乖,只有妈妈不乖,也不好好吃饭,你什么时候回家啊,赶快批评妈妈!”
看着手机里女儿告状的样子,男子笑起来,和女儿又玩笑了一会儿后,
“好啦,钰钰乖啦,把手机给妈妈吧。”
“好~”
随即妻子出现在视频中,清秀的脸上挂着难以挥去的悲伤。
“林南,大不了都给他们吧,我,我们只想你好好的…”
“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错误的判断了我的反应,如果不做绝,他以后也没人再信服了,事以至此,就算我把公司都给他,他也不会放过我的,这都是命,”林南摇摇头,“但是无论如何,我也要给你们娘仨搏出稳稳定定的生活来,我林南也不是让人随便揉捏的软柿子,他这么贪得无厌,总不会有好下场的。”
视频中的妻子泣不成声,虽然林南没有说要做什么,但是结婚快十年,一直恩爱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她又怎会不知道。
“小乖,”林南轻声叫着妻子的昵称,“真的对不起你,本想陪着你一起变成两个老疙瘩的,但是看来做不到了,女儿,就拜托你了。”
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林南猛的挂断电话,抬手将手机丢入江中。随即在周围几个游客异样的眼神中,扬长而去。
一品江景,是申城江边有名的豪宅,甚至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这个国家高涨房价的精神象征。
林南开着一辆纯白色的宾利gt,熟门熟路的开到社区的车库入口,取出一张磁卡伸出车窗,在左侧的感应器前刷了一下,面前的栏杆便徐徐升起,随后在岗亭下一身墨绿色笔挺制服的保安的郑重敬礼的目送下,驶入地下车库。
这个社区的地下有400多个停车位,由于住户大多非富即贵,更有过半的人并不会经常住在这里,因此尽管已经快要晚上10点,但仍然有不少停车位是空置的。
林南找了一个地处偏僻角落,但刚好可以遥遥看到自己以前车位的空位停了下来,把车熄火,目光幽幽的看着那个车位。
快要到午夜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g63amg开到了那个位置上,随即车上下来了年轻的三男一女,一面说笑着,一边上了电梯。
“周文,王波,杜安山,”林南哑然一笑,“运气真好啊,居然能一锅烩了,真是气数到了。”
又等了十多分钟,林南走下车,摸了摸裤兜的东西,身体顿了一下,随即下定决心的走进了电梯,按下36层的按键,电梯平稳的向上攀升,他站在角落,难以抑制脑海的种种回忆。
林南是首都人,不过妻子是南理的人,所以在帝京中医药大学毕业后便和妻子一道去了南理创业。
来自父辈的家族资金支持,踏踏实实的做事风格,老道豪爽的为人处事,最重要的是赶上了国家地产政策的风口,十余年的光景,已经成为南理市数得上名号的地产开发商。
不过林南并不看好这样急功近利的未来,随着这个行业的大热,他反而急流勇退,看好健康产业,把主要的精力投放在这方面上。
最终他收购了一家小型的,虽然手上有几个获批药品,但都是头疼脑热不痛不痒的产品,销售已经连年亏损的药业公司。
以此为基础,一方面研发新类型的药品,另一方面加重健康食品的比重,在地产企业的资金支持下,企业逐渐走上正轨。
也是因缘际会,他无意中合成出一款源自桑葚的提取物的特殊成分,居然对糖尿病的并发症有着非常好的治愈效果,长期服用的情况下,也能逐渐改善胰岛素的敏感度和抵抗现象。
在全球糖尿病患者已经突破4.77亿的情况下,这样一个产品可以说是跨时代性的,即便是金山银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惊喜之下,林南在社会上有偿募集了3000名不同社会阶层的患者进行对照实验,由于主要成分是桑葚提取物,因此打着新口味健康食品的名义,没有惊动任何机构。
最终取得非常出色的治愈率,就在林南惊喜万分,准备全面申请专利,申报药品批号的时候,却遇到了祸事。
周文,京城某强力人士的独子,在林南逐步出清手上的土地储备和商业物件的时候,在某次酒局上有过一面之识,由于隐隐约约听闻口碑并不太好,也就没有深交。
但是在不久前,此人发动所有的圈子寻找糖尿病的特效药,虽然没有明说,但也猜得出大约是家中重要人物的问题。
当时林南抱着结份善缘的心理,也送上了一份自己的这个药物,想着对方尽管不一定吃,但总是一份人情。
结果偏偏却吃了他的,而且身体大好,周文兴奋的跑来找到林南喝酒感谢,话里话外也打听了一下这个产品的情况,听到是林南自己开发的产品后,便大包大揽的表示会搞定所有的申报审核和审批的问题。
盛情难却之下,林南想着左右也要申请,便共享了这份对照组的数据给他,便于周文进行所谓的打招呼。
之后周文推动着进展,也让林南一起见了一些有力人士,在这样的过程中,他几次提着说在申城居住酒店不舒服之类,最终让林南把申城的一品江景的住房送给了他。
再后面又几次明示暗示的索取金钱,嘴上说恭喜林南大哥,这个药品上市的话如何如何,话锋转后就开始用各种名义要钱,几次过后林南觉得实在是不靠谱便拒绝了他。
随即风云骤下,先是周文名下的一家空壳公司提出要收购林南的药企,所给金额也是比照林南当初的收购价来出。
在当然的拒绝后,周文也几次让手下过来表态,如果好好的把技术转让给周文,还是可以给林南留个小股份,一起发财,如若不然,别说批号,一定让林南过不下去云云。
随后也的确验证了这样的说法,地产公司那边忽然遇到各种刁难,而药企这面,居然也有当初对照组的人陆续跳出来说当初吃了林南的东西后各种身体不适,要求给个说法。
林南左右支撑,身心俱疲,但他性格也是外柔内刚,周文想要用这种方法让他屈服,他却偏偏不能如了他的意。
眼看事情越演越烈,周文也是骑虎难下,手段出尽如果还没能搞定对方,在他的圈子里必然是个笑话的存在,尽管吃相难看,手段卑劣,但只要真能得手,未来那难以估量的巨额收益之下,别人也只能赞他一句,于是所动用的方法越发不讲究。
林南从小直觉敏锐,尽管那周文一直再也没有明着露面威胁,他却觉得对方不可能轻易放手,很早就将妻子女儿都送到国外,把新药关键成分的提取与合成的机密数据交给妻子带走,自己则在国内周旋,直到前日地产公司那边忽然传来消息,说有关部门要约谈他,随即周文的手下王波给林南打电话再次劝说卖掉公司,还强调周文已经来到了申城,大家何不坐下来喝个酒一起赚钱云云。
尽管传递的信息很平淡,林南却惊了一身汗出来,心头狂跳,危险的预感分外清晰,知道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他干脆的将国内所有资产以非常低的比例抵押给地下钱庄,折成资金汇入离岸公司的帐户,并将该公司托管给一家老牌的基金会,将收益人指定为妻子和女儿,随即便单刀直入的来一品江景蹲守周文。
叮~
转眼间电梯到了36层,林南收敛心神,穿过走廊,来到尽头的3601号房门前。
刚刚犹豫着要按下门铃,转念间灵机一动,从身上掏出门禁卡来在门前划过,一声轻响过后,厚重的实木门便已打开。
轻轻推开隔音效果极好房门,屋内的音乐声,笑闹的声音顿时传了出来,林南暗道,真是劫数到了天也难容,随手将屋门关上,扣死暗锁。
这处房产是林南当初非常喜欢的,每每来申城都是住在这里,对房屋结构非常的熟悉,转过玄关,就是会客厅,此时正有三人坐在沙发上闲聊,不时发出笑声,一个身着连体短裙,青春靓丽的女孩在一旁的吧台帮他们倒酒,笑颜如花。
“周少,这姓林的小子也太不识相了,您都这么给他机会了,居然还是死犟着不撒嘴,真以为能自己把这金山抱回家不成。”
说话的正是王波,作为周文的发小,成年后因为家境的不同,选择成为了他的助理,跑前跑后,非常狗腿。
周文还未说话,侧面坐着的杜安山阴沉的一笑:“到这地步,倒是想松嘴也没机会了,等露了面,周少已经安排了相关的人,直接给丫控制起来,等人到了咱们手上,还怕他不服?实在不行就用他家的老婆孩子给丫上手段,我就不信了,一土老百姓才挣个仨瓜俩枣的就以为自己是上流人士了?咱们周少专治不服!”
“小波,山子,”才二十几岁,也算得上五官俊朗的周文站起身来,从旁边的女孩手上接过一杯红酒,看着窗外江对岸的繁华灯火,“也别太大意了,我这几天右眼皮老是跳,如果那林南露面就好,如果他躲起来不照面甚至跑国外去就麻烦了,山子你回头去林局那里帮我讨个情分,把那小子边控一段时间,毕竟咱们也没啥真的实锤,现在的老大越管越严,已经不是前些年的时候打个招呼就可以放手干了,说起来我真是没赶上好时候。”
“周少您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我看那林南做生意规规矩矩的,这次的事情也一直在撑着,肯定舍不得跑,估计约谈他得露面。”
“就是的周少,再说了,您肯定记错了,右眼那是跳财,这明显是您要大发呀,哈哈”
“王波我跟你打交道这么几次,还真没看出来你对命理还这么懂啊,说得真好,财神爷这可不就是来了吗?”
三人正说笑着,客厅门口的玄关出传来了一句冰冷的讥讽,三人一愣,齐齐扭头看过去。
林南几步走过来,冲着周文一笑,“周总,咱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你看着还是那么帅气精神,给您道喜啊。”
砰砰砰~
林南话音未落,进门便一直揣在裤兜的右手便抽了出来,握着一把黑黝黝的手枪,不由分说便是三枪,端端打在几步外三人的大腿上。
周文啊的大叫一声,跌坐在沙发上,脸色煞白,慌乱至极,杜安山和王波更是不堪,尤其是王波,由于坐姿的问题,正好被一枪打在膝盖上,此时抱着腿嘶哑着哀嚎。
这三人不管做事心思如何阴狠,毕竟是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平日里别人一个指头也不会碰到,这种逞凶斗狠的事情,又哪轮得到他们金贵的身子上了。
“林南,林南,林总,你你,这是,这是……”
周文嘴唇哆嗦着,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又痛又怕,脑子一片空白,心脏狂跳,有心想要讨饶,却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周总,”林南看着眼前这个哆哆嗦嗦的年轻人,叹口气:“您看,何必呢?我就是个小人物,赚点小钱,守着老婆孩子就很满足的小人物,您干嘛逼我呢?干嘛一条活路都不给我走呢?”
“哥,亲哥,我错了,”周文鼻涕眼泪流的满脸都是,“我猪油糊了心,想钱想瞎了,我,我其实也就是想吓唬吓唬您,我没想真怎么样,我错了,您饶了我,求求您了,亲哥诶……”
“你看这事闹的,”林南叹口气,“你也知道咱们国家管枪管的紧,可是想弄还是有办法的,过去说匹夫一怒还血溅五步呢,我真没路走了,滋你们一脸血还是做得到的,更别说你住在我的房子里,居然连门锁都不换,你也太抠了,这事就是个教训,明白了吗?”
“哥,您教训的对,我就是一傻逼孩子,我不懂事,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您,您消消气。”
“那你看这事闹成现在这样,怎么说啊。”
“我们仨闹着玩,自己弄的,跟您没事,”眼看林南的话风软了,周文忙不迭地保证,“我回头就打电话,让那些给您添堵的事情都清了,然后去找我姨,三个月内绝对让您的新药开始走流程。”
旁边的杜安山和王波,才刚刚从首次面临枪支和遇到生命威胁的恐惧中缓和过来,见林南没有继续发难,以为有了生机,拖着完全使不上劲的伤腿,扑到沙发前的地毯上,想要讨饶又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哆嗦着嘴唇,干脆拼命磕起头来。
“你们俩啊,可是没少给周总出馊主意,要不是你们,我们哥俩不至于闹成这样。”
“哥啊,都是他俩在那里怂恿我,我真没想坑您啊,要说起来我爸的糖尿病还是您赏的药,我不能干那么狼心狗肺的事情啊。”
“周少,我们哥俩,我们哥俩……”有心想要分辨几句,抬头看了周文那愤怒狠戾的眼神,竟然诺诺的说不出来。
“得了,今儿个也差不多了”林南缓和了口气,“我气也出了,你们也不至于我干绝了,一人给我一只手,咱们就算扯平了,你们要是报警就报警吧,我动了枪也是说不过去。”
听闻到生机就在眼前,三人心思顿时活络起来,“绝对不报警绝对不报警您放心吧,我们自找的,这是您赏我们的教训,我们活该,以后为人处事往好处做,还得念您的好。”
看着三人胡言乱语一气,林南嗤笑一声,也不搭话,转身走向吧台,却意外发现那个女孩瘫坐在地上,身下一滩水渍,散出难闻的气味,见林南看过来,女孩泣不成声“求您,求您,我就一野模,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家……”
女孩话还没说完,林南顺手从酒柜里抽了一瓶香槟,呼的轮在女孩的头上,直接砸的晕了过去,随后从台板后抽了一把斩骨刀出来,迎着周文等三人躲躲闪闪的眼神走了过去。
下巴朝着茶几一比,“来吧几位爷们儿,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儿,像刚才说的,这事后,你们报警我就坐牢,我活该。你们不报警,咱们交个朋友,我把药品公司拆一半股份给你们补偿。赶紧的吧,手剁下来快点去医院还能接上呢。”
过了最初的死亡威胁的震撼后,三人心里早就把林南恨透,面上又不敢露出分毫,生怕这个杀星反悔,只得一个个凑上去把一支手放在茶几上,任由林南一刀剁下半个手掌,鲜血横流,雪雪呼痛,一面手忙脚乱的拿什么东西裹着伤口一面哀求的眼神看着林南。
“哈哈,够爽快,”林南点点头,“那么现在我就送您三位上路,”
“啊?”听着话风不对,三个人煞白着脸,喃喃的又不敢说出那让自己不敢相信的答案。
“对,我刚才说谎了,真对不起啊。”
林南一脸诚恳的道歉,“主要是我怕你们拼命,枪里子弹有限,我枪法也算不上好,要是放你们能活下来一个两个的,我死也不痛快。”
眼看着三人绝望的瘫坐在地上,林南快意的说道:“所以先稳住你们一下,我琢磨着,你们腿上挨了一枪,再少只手,估计拼命也没什么办法了,接下来,就让我把您三位剁了,我就陪着上路,爷们儿,别怪我心狠,是你们逼的。”
随即林南抬起枪来冲着三人的另一只手臂和大腿射了几枪,眼看三人瘫倒在地动弹不得,便抡起斩骨刀,劈头盖脸的招呼了上去。
直到三人死得不能再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时候,林南才丢掉手中的刀,刚刚兴奋的状态过去,才觉得浑身酸软,满屋子的碎肉血泥混着浓厚的血腥气,熏的他干呕几声,连忙踉跄着拉开隔门,走到开阔的露台上,大口喘息着,此时已是下半夜,夜风透着清冷,让人心神一清,难受的感觉才渐渐散去。
远处繁华的林立高楼,穿梭如织的车流灯海,江上泛起的点点灯火,尽收在眼底。
林南看了一会,用力朝江面上把手枪丢过去,恨恨道:“这美好的世界,怎么就能有那么操蛋的货色出来恶心人呢。”
随即翻出防护的露台边栏,整个人从36楼坠落下去。
最后浮现在脑海的念头竟是一句相声包袱:
“这二楼跳下去和二十楼不一样,二楼是[啪!啊~~~~],二十楼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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