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之声犹如潺潺流水,流淌在楼宇之间,令人身心愉悦。
酉时过半,曾禹领着朱文来到了袁绍设宴的欣雅阁。相比较上次与曾禹一同前去百花楼赴宴,现在的朱文要从容了很多。
二人进入之后,只见过往的女子一个个却是端庄大方,温情款款,礼貌却又不失距离,便是迎面走来的中年女子也是风韵犹存,身上自有一股高贵雍容之气,而四周围无论整座欣雅阁的格调还是布局考究,给人直观的感受便是一股贵气扑面而来。
“这位公子来此何事?”迎面而来的中年女子扫了二人一眼,直接对着仔细打量着周围陈设的曾禹道。
欣雅阁并不对外开放,本身就是袁家的私产,来此的大多是与袁家有关联的一些洛阳士子们,若是寻常豪商富户亦或是寒门子弟,无人引荐,就算找到此处也会被拒之门外,整日与洛阳名士打交道,也磨练出这里姑子们过人的眼力,两人虽是并肩而来,但只需一眼,便能看出谁为主导。
“阿姊,我二人是奉袁公子的邀请前来赴宴的?”陈默笑问道。
“大人想必就是安平令曾子锐曾大人吧,公子早有吩咐,请随我来。”中年女子闻言,立即猜出了曾禹的身份。袁绍这次除了邀请曾禹之外,也邀请了其他的一些洛阳士子,不过那些人她都认识。袁绍早有吩咐,告诉她如果曾禹到了,就将他迎道雅阁之内。
“有劳。”曾禹答应一声,随即对女子点点头,带着朱文径直随着女子往后院走去。
欣雅阁分前后两院,前院主要是一般普通士子消遣的地方,而后院则是一些家学渊源背景深厚的士族子弟才能入内。走过长长的回廊,耳畔不时传来丝竹之声,一路上不断有婢女或是仆役往来于各处雅间,路过时都会对着一行人施礼。
已经到了门口,曾禹正了正衣襟,对着朱文说道:“我先进去,你且在外等候。”
“诺。”朱文点点头。
这种场合,一般护卫等都不会进去,不过朱文也不会没人招待,每一个雅间都附带另一个小隔间,正好安置雅间内士子的护卫等。中年女子在曾禹进去之后,就领着朱文去了这个小隔间,里面已经有一些人在里面,想来都是跟着自家公子来此的护卫。
“子锐来了,好久不见,没想到子锐竟然创出这么大名头,真是羡煞旁人!”雅间之内,坐在主位的袁绍一个看到了进来的曾禹,起身相迎。
“袁公子过奖了,区区功劳不足挂齿,哪比的上各位坐镇中枢。正所谓善战者无喝喝之功,如果没有诸位给陛下奔走建言,哪里有我这小小县令立功的机会。”曾禹对着袁绍一礼,随后又对在场众人一礼道:“后学末进曾禹,见过诸位高贤。”
“哈哈,叫公子就生分了,绍痴长子锐几岁,以兄相称便是,来坐。”袁绍坐回主位,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一个席位,向曾禹说道。
“如此,多谢本初兄。”曾禹也不推辞,点头跪坐在席位上。
“来,贤弟,我且为你介绍一番,此乃太原王景,并州名士,这位是士孙瑞,扶风名士,此乃邓蕴,虽未及冠,但其祖父如今官拜太尉,乃三公之后。”袁绍将在座的另外三人一一做介绍,陈默起身,一一见礼。
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曾禹虽然年少,但身形挺拔,眉目透着一股英气,浑身上下,却是文质彬彬,目光中正,既无寻常士人见到他们时的悲喏,也不故作清高,很难让人生出厌恶之心。
这三人中王景、士孙瑞虽为名士,但并无官职在身,而邓蕴的祖父正是如今的太尉邓盛,不过邓蕴并不是嫡长子。所以三人地位倒也相差不大,他们受袁绍邀请,来此也是为了交好曾禹,希望能够为自己和家族与拉拢一位外援。
曾禹与邓蕴三人招呼,对于三人家世如数家珍,洛阳大多数名士曾禹之前就有让谢靖派人去调查过。虽然没机会见人,但他对于各自的著名事迹却记得都差不多,所以此次与他们招呼,都说出三人最自豪的东西,也会让人生出一种被重视之感。莫说袁绍对于曾禹更加看好,就是邓蕴三人现在对于曾禹也是好感倍增。
袁绍开口说道:“这次子锐平黄巾立了大功,让黄巾贼寇见识到我大汉真正的威严,我们先敬子锐一杯。”
邓蕴三人闻言,当然不会拒绝,都举起了案几上的酒杯遥敬曾禹,曾禹回敬之后也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接下来几人相互叙说了一些各自的见闻,气氛也渐渐变得更加融洽起来。
这时袁绍适时说道:“子锐此次入京,必定会收到陛下的嘉奖,不过陛下被小人蛊惑,子锐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曾禹知道真正的肉戏来了,不过他本身就不抗拒在表面上维持与士族的良好关系,他顿了一下之后说道:“多谢本初兄好意,说起来我现在确实有为难的地方,不过对方势力太大,还是算了吧。”
“子锐这就见外了,你我自然兄弟相称,你的难处就是我的难处。”
“说起来惭愧,我这个安平令是从鸿都门学而来,本来只是想着能有机会施展平身所学。奈何当初得了这个安平令之后,就得罪了清河崔氏,不得已只能借助宫中的势力,但是对方得寸进尺,让我每个季度都要上贡。”曾禹表情痛苦的说道,每季度上贡是事实,所以即使袁绍派人调查也会查到曾禹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实际情况就只有曾禹和张就二人知道,但张就也不会与袁绍有任何交往,所以曾禹丝毫不担心会被戳穿。
王景与士孙瑞听到鸿都门学,看向曾禹的眼神突然一变,不过因为刚才对于曾禹已经有些欣赏,所以并没有太明显的表露出来。而袁绍听到这里,大怒道:“又是这些阉竖,如非他们蛊惑陛下,又岂会有这黄巾之乱。贤弟不必担心,想来以你的才学,如果不是这些阉竖影响,也定然可以获得举荐。那清河崔氏与我袁家也有交情,你与他们之间的冲突我来帮你解决。”
“多谢本初兄,只是这样一来,我担心阉竖从中作梗。这次入京我本打算交接完俘虏之后,尽快回到上党。因为黄巾的肆虐,上党各县都收到影响,治下的百姓还需要安抚,尤其是北部几县,还在黄巾的掌控之中,吾实不忍见此。”曾禹袁绍帮他调停与清河崔氏的关系,心里也是一喜。同时他本就谋划获得上党郡郡守一职,既然袁绍拉拢他,他也就暗示自己想要治理上党一郡。
袁绍也听出的曾禹话中的意思,作为安平令的曾禹并没有只关心自己治下的地方,还提到其他几县,想来这就是曾禹内心真正的想法。这时候士人谈话本就讲究这种隐藏的风格,他知道了曾禹的要求之后,想了一下说道:“听闻此次上党郡郡守被黄巾贼所杀,我看子锐文武兼备,虽然资历尚浅,不过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而子锐又有大功在身,我看这上党郡郡守一职子锐完全可以胜任。”
“不错,如今各地皆有黄巾作乱,如果都是如子锐这种大才坐镇一方,想来这黄巾之乱也早就被平定了。”邓蕴也开口说道,邓家本就是武将出身,所以对于军功更加看重,所以邓蕴也并没有因为曾禹是买官出身而看轻于他。
“多谢诸位抬爱,禹愧不敢当。不过赏赐皆有陛下所出,更何况这郡守一职,正所谓得之我信,失之我命。”曾禹掰掰手表示说道。
“哈哈,子锐放心,这事情自有我等去帮你运作,只希望子锐今后坚守本心,不为奸臣所胁。”袁绍自信着说道,同时暗示曾禹与宦官撇清关系。
“如真能有机会治理上党一郡,禹定然义不容辞。匡扶正义本就是吾等职责所在,如今阉竖误国,我等当与其抗争到底,致君尧舜上。”曾禹正气凛然地说道。
“好,诸位请满饮此杯。”袁绍提议道。
众人举杯互敬之后一饮而尽,事情谈妥之后,袁绍又招来了舞姬,为众人献舞。为了表示高兴,袁绍还安排了女子为他们陪酒,曾禹也没有刻意拘束,与几人相互饮宴作乐。
喝到兴头时,众人都有点放浪形骸,突然曾禹大声吟唱道:“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雁门关。”
“好诗,好诗!想不到贤弟不仅武功出众,文采亦是世间翘楚,为兄敬你一杯。”袁绍也听到了曾禹吟唱的诗句,此时酒劲上头的他只感到诗中的豪气直入心中,让他不能自已,不由得举起酒杯高喊道。。
“干!”曾禹也不推脱,应声答道。
这首诗是他之前最喜欢的一首诗词之一,只不过将原本的玉门关改成了雁门关,这也是表示自己经营上党只为有朝一日能率兵出征,驱逐胡虏。如果曹操在此的话,肯定会更加欣赏,毕竟现在的曹操,他的目标是成为汉征西将军,也是想为大汉朝开疆扩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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