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海从玉米地踉踉跄跄跑出后，没敢进村，也没去山里，躲过所有人目光，一路沿着田埂疯跑，往着县城方向逃窜。

离开榆林镇范围，跳到公路中间，冒险拦下一辆货车，爬上去，没过一会就昏迷不省人事了。

“老头子，这孩子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怪可怜的。”

“他挡在前面，差点撞上，幸好刹车及时，谁知竟爬到车厢去了。唉，先别管他，到了县城就让他下去，我们可不揽这大头活。”

“满身都是血，要不我们先别去县城，直接折回卫生院吧？也算是行善积德。”

“要不，我让他下车，看他的样子，哪有钱住院啊？”

“你先停下，我看看再说，或许只是擦破了点皮，买点药就行了。”

“唉……这叫什么事啊？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不让他上车了，唉……走，我们下去看看。”

……

“哟，这孩子已经昏死过去了，老头子，现在可咋办呢？会不会赖上我们啊？”

“唉……老婆子都怪你，非要拦着我，现在好了，人死在了车上，我们有嘴也说不清了，唉……”

“那……现在……咋办……”

“不管了，我也没钱，你看着点人，我把他弄下车，这种事我们可管不了。”

“老头子……这……”

“你别说了，没看到他浑身是血裤裆都被血浸透了吗？快别傻站着，现在后面没车，周围也没人，帮着盯着，我先把他弄下车。”

……

“老头子，这样行吗？我良心上过不去啊！”

“别说了，做善事也得分分情况，我们刚能填饱肚子，哪有闲钱给他治伤呢？治好了还行，万一人死了，那我们是要坐牢房的！差点被你害死了，快坐稳，一会就到县城了，或许他命大，有人会看到送去医院的。”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婆子，你瞎操什么心呐？”

“我总感觉这样做有些坏良心，哪能见死不救呢？”

“要去你去，我可没钱送他去医院。”

“老头子，这不是被我们碰巧撞见了么？要不，我们今天不去城里了，现在折返回去看看，趁现在还没走远。”

“你……他的事我们管不了。女儿后天就要出嫁了，得赶快把家具订下来，不然是会耽误大事的。”

“我知道，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袖手旁观啊？”

“你咋这样犟呢？是嫁女儿买家具重要还是救一个外人重要？”

“两个都重要，没遇上也就算了，但现在他昏迷不醒，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怕是会死在路边，家具明天上午可以买，但他等不到明天啊！”

“老婆子，你是不是鬼上身了，明天男方那边要来送柜了，哪有一分钟时间去买家具啊？”

“那怎么办？我可做不到一走了之的。”

“唉……要不这样，我们先去镇派出所报案，顺便也去一下卫生院，让他们赶快去救人，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那我们赶快掉头回去，不能耽误最好的救治时间。”

“唉……这叫什么事啊？今天真够倒霉的，看来今晚是要住旅馆了。”

“老头子，谢谢你，这样我就能放心一些了。”

“唉……还不知怎么样呢，别说了，我要开快点，抓好坐稳了。”

……

“警察同志，我们是来报案的。”

“哦，你跟我来，我记一下！”

“是这样的，我们路过大直路甸子村路口，发现有人倒地昏迷，是个男的，二十多岁的样子，白衬衣，灰裤子，白球鞋，短寸头，浑身上下都有血迹，裤子全部湿透了，我估计是被人捅了几刀，命在旦夕，感觉事关重大，特地赶来给你们说一声。”

“这件事很大，我都记下了，你们是目击证人，等我汇报给所长后，就一块前去查勘现场吧！”

“警察同志，我现在有急事，女儿后天要出嫁，这次是去县城买家具，不能耽搁的。情况就是这样，你们赶快过去看看吧，再晚怕要没命了。”

“这可不行，你去过现场，还不能解除嫌疑，等把这件事弄清楚你们才可以离开。”

“警察同志，你是怀疑我弄伤了他？”

“大叔，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最后离开现场的人只有你们两个，不去指认现场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可我这边还有非常重要的大事，不能被耽搁的呀！”

“你先别激动，等陪我们看过现场，确定与你们无关，才可以放你们离开，否则谁也不会同意你就这样走掉的！”

“老婆子，这下完了，非要管这闲事，现在脱不了身，陪嫁的家具恐怕没时间买了，唉……”

“大叔，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们也是好意，俗话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你们路过看到有人受伤昏迷，哪能一走了之袖手旁观，要是耽误了抢救，死了，你们良心上能过得去吗？”

“唉……我自认倒霉了，警察同志麻烦你赶快请示一下所里领导，赶快连同卫生院同志一起出警抢救吧！”

“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别走开，我这就去找所长。”

“小同志你可要快点啊，过会我们还要去县城挑选家具哩！”

……

“这位大哥，人呢？你该不会是在故意戏弄我们报假警吧？”

“所长，我们确实见过他躺在路边，没敢逗留耽搁，直接跑去报警，谁知他却突然不见踪影了。”

“是啊，警察同志，当时他就躺在这里，已经昏迷了，我们想都没想就跑来报警，真的没骗你们！”

“所长，这里有血迹，地面也有被碾压过的痕迹，他们说的没错，看上去就是有人躺倒碾压留下的痕迹，还有球鞋纹理……”

“这就怪了，这才不过半小时，人怎么就不见了呢？之前是昏迷不醒，还受了严重的刀伤，难道是被人救走了？或者是自己醒来后离开了？”

“所长，这里有脚印，还有血迹，那里也……”

“是他自行离开的，大家听好了，沿着血迹和脚印，四处搜寻，千万不要放过一个细节。”

“那所长，我们还有非常急的大事，可以走了吗？”

“大哥，大姐，你们也看到了，现在你们说的人不见了，不知生死，更弄不清楚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目前只有找到他才有可能还原事发经过，你们还是安心跟着我们，等事情有了结果，你们想干什么才能去干什么，现在一步也不许离开，相信你们都想得明白，乖乖待着吧！”

“所长，可是我们……”

“别说了，把他们看管好了，其他人跟我去前面看看！”

“知道了，所长……”

“所长，你可不能这样，我们只是路过好意报的警，你……”

“有没有嫌疑你们说了不算，得让事实说话，别让他们跑了，小心看管，等我们回来再说。”

“是，所长。”

“所长，我……不管我们的事，所长……你可不能这样啊！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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