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某个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赵鸣带着小路匆匆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日一早,赵鸣带着小路又到扬名镇上赶集去了,他出售了一些捕猎的兽皮,给小路买了一身新衣服,当然也让他尝到了梦寐以求的糖葫芦,小路高兴坏了。
两人走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家了。
赵鸣轻轻推开院门,大声喊道:“爷爷,我们回来了。”
“爷爷,我要喝水,渴死我了!”小路拖着疲惫的小身躯往地上一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声喊道。
过了好一会儿,却迟迟没见宁老出来,换做平日,宁老早就端着两碗水笑呵呵地迎出来了。
赵鸣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难道爷爷不在家?不对呀,如果爷爷出门了,为何房门未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爷爷!”赵鸣一边喊着,一边往屋里走去。
当他推开虚掩的大门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只见屋里原本摆放整齐的东西都纷纷打碎在地,墙上遍布刀剑的划痕,而宁老也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腹部有一处明显的剑伤,鲜血不停往外涌。
“爷爷!爷爷!您怎么了?”赵鸣失声惊呼,赶忙跑了过去。
一把抱起鲜血淋漓的宁老。
这时小路闻声进来,看到这血腥的一幕,被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愣了两秒后,才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连滚带爬的来到宁老的身旁。
“爷爷...呜...爷爷...你不能死啊!...你别丢下小路...爷爷。”
“爷爷!是谁?到底是谁干的?!”赵鸣歇斯底里地吼道。
对于赵鸣来说,宁老不仅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像是他的家人,眼看着亲人被杀,他如何能忍受。
“小路,小鸣...咳咳...”宁叔从昏阙中醒来,奄奄一息,口中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赵鸣见宁老还没死,本想抱他赶去求医。
宁老一把拉过他的手,艰难地喘息着,一字一顿地说道:“没用...了...这里...离小镇...太远...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赵鸣疯了一样,抓狂地问道。
“没用的...你听我说...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宁老艰难地说道。
“我知道!”赵鸣也忍不住流下眼泪,他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说道。
“我死了...以后...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小路!”
“我会!我会的!爷爷你不能死啊。”赵鸣泪流满面地点头应道。
“爷爷,你不能死啊,呜呜...你不能丢下小路。爷爷...”小路一边哭着,一边抱着宁老的胳臂哭喊道。
宁老忍着疼痛,将颤抖的右手探进衣服里,从里面摸出一块黑色的玉佩,递到赵鸣的手边。
赵鸣小心地接过玉佩,这是一块雕刻了龙形的黑玉,赵鸣把它紧紧地攥在手心,感觉一股温暖的热流从掌心传出,这俨然是一块宝玉。
“这块玉佩...跟小路的...身世有关,你一定...要...保管好。”宁老满脸鲜血,强忍着疼痛,表情严肃地说道。
“会的,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赵鸣此刻有求必应,拼命地点头。
“记住我的...话...带着...小路离开...这里...躲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去京都...”说完这句,宁老便彻底气绝了。
“爷爷!爷爷...你不要离开小路...爷爷...”小路俯在宁老的胸口,嚎啕大哭。
“爷爷!您还没告诉我凶手是谁呢!爷爷!”
赵鸣强忍着悲痛,额头的青筋暴起,他突然猛地一拳轰出,将立在一旁的桌子轰成两段,拳头也被破碎的木屑划开一个口子,鲜血顺着手背往下流,可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爷爷,你放心,不管凶手是谁,我发誓一定手刃此贼,否则誓不为人!”赵鸣恨得牙根直痒,咬牙切齿地说道。
赵鸣一把搂过哭泣地小路,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安慰着说道:“小路不哭,爷爷没有离开我们,他在天上注视着我们呢!”
天真的小路抬起头,挂满泪痕的双眼看着赵鸣,将信将疑地问道:“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赵鸣眼含热泪,点了点头。
“小路,走,我们一起把爷爷埋了吧。”
赵鸣抱起宁老的尸体不顾夜色笼罩,直奔山上,小路则一路哽咽地跟在后面。
来到山腰一处僻静地地方,赵鸣拔出腰间的长剑疯狂地挖起坑来,他挖的特别用力,仿佛在发泄心中的仇恨一般。
将宁叔安葬后,赵鸣砍下一段粗大的树干,削平以后立做墓碑,上面刻着:至亲宁怀仁之墓。
两人跪在宁老的墓碑前,久久不肯离去。
...
天色渐渐亮了,山林开始恢复生机,叽叽喳喳的虫鸣鸟叫声开始在耳边响起。
这一夜,赵鸣想了许多,关于宁老的死,他猜测嫌疑最大的便是明月盟。
这可不是凭空猜测,原因很简单,宁老所住的小屋距离扬名镇足有十五里,而且宁老一向深居简出,从不招摇,在灵芝事件之前一直平安无事,可是在灵芝事件发生以后,仅仅几天,宁老就遭遇到意外。
因此赵鸣不得不怀疑此事与明月盟有所关联,只要能混进明月盟好好查探一番,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小路,我们下山了,过些天再来看爷爷。”
打定主意,赵鸣起身,背起早已睡熟了的小路匆匆下山去了。
睡眼朦胧的小路乖乖地伏在赵鸣的后背,喃喃说道:“爷爷,小路会来看你的。”
回到山下的小屋。赵鸣打包了几件随身物品,带上足够的钱粮,背着小路离开了这里。临走前,赵鸣点了一把火,将这小屋烧了个精光。
既然小屋已经被暴露了,那留着也是没用,倒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离开大山,赵鸣决定还是先到扬名镇上躲一躲,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赵鸣带着小路在城外附近的小树林躲了一天,直到夜色渐渐暗下来,才匆匆进城。
两人走进一家比较偏僻的饭馆。
白天靠着几个又冷又干的馒头对付了一天,现在两人肚子是又饿又渴。
“小二。”赵鸣呼唤了一声。
“来了,客官有什么吩咐?”一位店小二打扮的年轻小伙从柜台走了过来。
“来两碗鸡蛋面,再炒一叠青菜,要快。”赵鸣利落地说道。
“好的,客官您稍等。”
说完店小二便匆匆走进厨房。
由于这家店地处偏僻,所以生意惨淡,没等几分钟,店小二便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出来。
“来,客官请慢用。有什么吩咐再喊小的。”店小二客客气气地说道。
待店小二摆好碗筷准备离去时,赵鸣叫住他。
“小哥,别走,坐下来聊聊天吧,我们是从乡下来的,你给我们讲讲最近镇子上可有什么大事?说来给我们开开眼。”赵鸣装作一脸好奇的样子问道。
店小二仔细打量了赵鸣二人,从穿着打扮来看,确实一副农户打扮。反正闲来无事,吹牛皮的事他最喜欢了,于是在赵鸣身侧的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要说这镇子里谁的消息最灵通,那肯定要属店小二了,平时来来往往的客人总是会闲聊些镇子里的事,所以他每天都能听说不少关于镇子里发生的事情。
“客官,我最近听到一个很骇人的消息。”店小二表情凝重地说道。
“什么?说来听听。”赵鸣认真地问道。
“我听说前些天,隔壁马屠夫家的母猪一次产了二十二只小猪仔,打破了扬名镇三十多年的记录,你说厉不厉害。我跟你说,以前我家也养过猪,那家伙养的,养一只死一只,亏的我啊,都想自己生了。不过后来我跟邻居牛大叔学了两年养猪,牛大叔可了不得,要说咋镇子谁养猪最厉害,那肯定是牛大叔,不过街尾那杨老头也挺厉害的,听说他...”店小二口若悬河,表情绘声绘色的讲述道,而且他一开口就像连珠炮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赵鸣实在听不下去了,无奈打断了他的话。
“小二哥,别说了,这养猪听着不刺激,还有刺激劲爆点的消息吗?”赵鸣问道。
店小二单手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
“有,还真有。”店小二突然想起什么似得。
“来来,说来听听。”赵鸣眼前一亮,接着问道。
“听说前两天,街头的老彭家的大儿子,你知道吗?就是我们镇第一屠夫,他一天屠宰了十一头牛,厉害吧,听说那家伙的刀法都出神入化了,唰唰唰一头牛就被肢解了。那场面叫一个震撼,听说牛血都流了一地啊,老厉害了。比起他爹老彭头年轻时还厉害,他爹一天宰七头牛,已经是很了不得了,他儿子更厉害,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你知道...”店小二激动地讲述着,好像在炫耀他自己的英雄事迹一样。
店小二越说越激动,最后索性站在凳子上比划起来。
赵鸣见他也是个性情中人,实在不忍心再次打断他,足足等了有十多分钟他才停下来。
待店小二讲完,赵鸣才接着问道:“小二哥,这个也不算刺激的,还有更刺激的吗?”
店小二见他挑三拣四的有点不高兴地问道:“客官你到底要听什么?”
赵鸣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问。
这时一旁专心吃面的小路突然插嘴道:“我哥哥是想听江湖上的事。”
“对对,我想听听江湖上的事。”赵鸣茅塞顿开地应道。
“哎,您早说嘛。”小二哥吁了一口气。
小二哥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过些天,明月盟要举办选秀大会。三年一次哦,机会难得。”
“什么选秀大会?”赵鸣疑惑地问道。
“这个你都不知道?哎,您是在山里呆傻了吧。选秀大会就是召集镇子上十八到二十八岁的年青人在一起比武选秀,选出资历出众的年青人加入明月盟修行,说到这明月盟啊,那来头可大了,据说他们跟京都的天泉宗都能拉上关系,咱们镇上就属这明月盟势力最大,还有...”店小二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赵鸣拼命地点头表示赞同。
“客官,难不成您也打算参加?”店小二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赵鸣。
赵鸣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就想去看看热闹。”
小二哥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选秀时间在什么时候,我好带着我弟弟去看热闹。”赵鸣一副好事人群的样子问道。
“嗯,让我想想,哦对了,是后天上午辰时开始。”店小二挠了挠头思索了一会儿答道。
“关于江湖上的事还有别的吗?”赵鸣继续追问道。
“没有了,最近江湖还是比较太平的,客官,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就去做事了。”店小二说累了,准备告退。
赵鸣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小二哥,谢谢了。”
其实赵鸣最想了解的还是关于宁老的死讯,可曾在江湖上引起什么波浪没有,看来这次是查不出什么来了,不过不用着急,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明月盟的选秀大典不正好是一个调查的机会吗?
赵鸣打定主意,这明月盟的选秀大典是非去不可了。
吃完晚饭,赵鸣带着小路来到一家简陋的客栈投宿。
这一夜,还算宁静,赵鸣和小路美美得睡了一觉。
梦里,两人梦见了同一个人,那就是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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