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泓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到了奶茶店。
奶茶店一张糖果色小圆桌,云飞镜、罗泓,以及林桓面对面围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非常结实的等边三角形。
云飞镜和罗泓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云飞镜是有点不好意思,林桓用她把罗泓坑过来,间接来看也算是她坑了罗泓。
至于罗泓……自从他听说出那个电话是当着云飞镜的面打的这件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可疑的沉默。
倘若林桓心里稍微有点数,他就应该感觉到旁边逼来两股幽幽杀气。
奈何林桓这个人吧,有数是不会有数的,心里永远不会有数的.
他林桓就是个天才,心想事成,学啥都会,万事棒棒哒。
云飞镜和罗泓陷入沉默的时候,林桓正在吸溜吸溜地喝奶茶。
他特意加了两倍芋圆,还要了一份椰果,审视着自己手下新拉拢到的两员大将,他脸上又露出那种招牌式的、欠揍的、“马马虎虎还能看吧”的表情。
云飞镜拿他没办法。
罗泓和林桓更熟悉一点,显然已经对这人的做派有点麻木了。
他不是逃避型人格,遇到事情也没有拖延的习惯。既然他已经答应过林桓帮他做事,那就有一做一,甚至不会为了林桓坑他这件事故意拖拉时间。
罗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接问林恒:“你要我做的那个程序在哪里方案是什么有详细模型吗”
林桓开始唰唰找自己手机里的文件,而罗泓则温和地看向了云飞镜。
“怎么被他骗过来了”
林桓一边找东西还不忘举起一手以示抗议:“自己听听你那个话。给别人随便预设立场,难道就不感觉羞愧吗我可是真金白银付钱的好吗”
罗泓:“……”
听到钱,罗泓立刻全都明白了。金钱问题确实是掐住了云飞镜的软肋。
这一瞬间,罗泓想通了,为什么当初那个串串店里,林桓要问他云飞镜是不是缺钱。
然后,在从罗泓脸上看出答案后,林桓又为什么当即换了个话题,开始邀请罗泓陪他一起做程序。
而当罗泓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以后,林桓不但没恼,还对罗泓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绝对是早就想好的。
可能从云飞镜邀请他一起过来吃串串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思考,到底怎么套走这两个他还勉强看得上的傻狍子好了。
你可以的,林桓。
罗恒看向云飞镜,真心实意地对她说:“这不怪你,你只是太好心了。”
当初让这家伙独自一人被说破心事地狼狈离开,不开口留他,请他吃那个串串,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云飞镜:“”
云飞镜没有听懂,但林桓显然已经听懂了,他放肆地大笑起来,甚至还毫不顾忌地开始哼歌。
云飞镜:“……”
哇,虽然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真的好想打他啊!
林桓把文件传给罗泓,自己就抽出了手,正好奶茶前台开始叫号,他就过去,替云飞镜把她那杯芒果碎碎冰拿了过来。
林桓扬眉,把饮料放在云飞镜眼前,正对着云飞镜的眼角矜持地一动,眼睛里噙着猫儿一样的傲慢得意:“今天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什么是资本。”
云飞镜:“……”
怪不得说资本自从诞生那天,每个毛孔里就都流着血汗,云飞镜领教了。
罗泓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又低头去看林桓传给他的材料。
过一会儿他心里有谱了,招手示意云飞镜坐近一点。
“这个程序我打算用java编写——你学过编程吗没学过我推荐java,目前的主流语言,而且比较实用。”
罗泓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背过来的黑色书包里拿出教材和电脑。
他不客气地跟林桓搜刮了他的电脑,将林桓的电脑拿给云飞镜,又把自己做过笔记,划过重点的教材替云飞镜翻开。
“基础理论上面都有,但毕竟是没学过的新知识……你先自己看看,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我。”
至于林桓……
在他的抗议声中,罗泓非常平静地反问他:“嗯编程你不是有手机吗,上网搜一下,自学啊。”
林桓:“……”
然后三个人分头合作,云飞镜对着教材理解理论,时不时在电脑上按下一串代码。罗泓把电脑键盘敲得飞快,而林桓则面无表情地翻他的手机。
云飞镜在自己不会的每个小点上都做了一点笔记,心想等一会儿罗泓忙完了,再请教他一下。
没想到很快罗泓就主动抽过她的本子:“有哪里不清楚吗我先给你讲清楚,我这里不着急。”
“你这里很着急!”林桓睁大了眼睛,提前警告道:“不算运行和调bug,我们只有不到十天了。”
罗泓微微一笑,脸上还是看不出一点火气。
“没事,我先给你把问题讲完。”罗泓摸出一根笔,敲了敲云飞镜眼前的本子,用动作吸引她的注意力,“先不用管林桓,他除了我找不到靠谱的人,何况别人就是靠谱,他也看不上。”
沐浴在云飞镜感叹的目光中,罗泓温和地告诉她:“不用给你上课你也知道的,这就是市场垄断。”
云飞镜:“……”
林桓:“……”
难怪市场垄断会是万恶之源!竟然连资本家都被啪啪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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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云飞镜过得非常充实。
云飞镜是没有电脑的,她的基础经济水平就决定了不可能有跳远。但林桓临走之前把那个旧的笔记本电脑借给了云飞镜,他家里还有另外一个更常用了。
“好好拿着,认真给我打工。”林桓闲闲地评价道,“不用太感谢我借电脑的恩情,虽然你的能力怎么说都差我一些,不过你的道德水准一枝独秀。”
云飞镜:“……”
那她可真是谢谢了。
图书馆的内容显然会根据云飞镜的现实生活进行增补。
这一次,云飞镜再进入图书馆后,图书馆的桌子上就多了一个略旧的白色笔记本电脑,和林桓借给云飞镜的那个一模一样。
云飞镜尝试着闭上眼睛,在心里想了想罗泓的那个电脑,图书馆很快就根据她的需求,给她重新换了一台。
当然,这两台电脑都只有外壳相似,系统干净得像是被重做过一样。
电脑硬盘空荡荡的,除了基础软件之外,什么也没有。
云飞镜很理解这个设定——不然她要是在心里想“存储高考试题的电脑”,难道图书馆也会帮她弄来吗
当天晚上,云飞镜根据图书馆里的教材,还有笔记上罗泓的指点,编写出了她第一个爬虫程序。
在那个简单的抓取代码小程序成功以后,图书馆系统果然为她加上了应得的积分。
学习一门新知识,价值1000点。
新知识入门,价值1000点。
完成一个初级爬虫程序,价值200点。
可能是因为在校园里的学习,无论是学习什么科目,都只属于未决定发展方向的“混沌”期。
而编程则是一门发展方向明晰的新工作。
所以云飞镜在编程上获得的分数,明显要比平时刷卷做题获得的分数多。
当然,和正经的大型考试比起来,编程还是有所不如。
但是初级程序价值200点,那上面还会有中级程序、高级程序的啊。
如果她和罗泓、林桓合作完成一个程序呢
假如他们的程序卖出去后被投入应用了呢
会不会每触发一个关键事件,图书馆系统就将给她加上相应的分数
云飞镜查阅着系统的积分记录,眼睛慢慢地亮起来。
她此前以为,购买气团的十万点是一笔非常大的花销,她需要从长计议慢慢攒。
不过现在嘛……云飞镜好像看到了一条更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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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的端午节通常会在周五,不知是不是占了“五”的谐音。但今年的端午节日子赶得比较凑巧,正好就在周三。
换而言之,这次端午假期串休,周六周日上班上学,然后下周是个连上七天课的大星期。
周一云飞镜去上学时,发现大家脸上果然亦喜亦悲。
开心是开心在只需要上两天课就能放假了,不开心则是提前预想到了灾难一般的下个星期。
连着上七天课,七天!
上帝创世也只用了六天啊!
唉没办法,生活总是这么残酷的。
王启航老师走进教室,通知大家这堂课体检,男生女生出门分队列站好时,脸上挂着一种看透了这群猴孩儿们的笑意。
想想就知道,周三的三天小假期挂在鼻尖前面,学生的心肯定早就飘了。
然后上午再有一堂课不用上课,可以去体检……那心思就更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那就乐呵吧,让学生们好好乐呵一下。
王启航老师胖乎乎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意。
——当天下午,他占用一节自习课时间考了一套数学卷子。
那套卷子用超高的难度,无声地敲打了同学们一遍:虽然只有一天半就放假了,但是你们都得给我收心!
云飞镜和高倩手拉手,前后站着,按照老师的要求去收拾出来的活动教室体检。
发生在学校里的体检项目一共就是那么几项,身高体重、视力听力、有没有沙眼、脊骨是否弯曲、肺活量和握力,还有抽血拿回去化验血常规。
都高中生了,即便有人怕打针,一般也不会表现出来,不然岂不是让同学笑话。
最多也就是怕极了时拉紧闺蜜的手,埋在朋友怀里鬼哭狼嚎几下,血抽完了再嘤嘤几声。
高倩倒是不怕痛,只是她稍微有点尖锐物体恐惧症,把手递给护士以后就说什么都不敢看针尖。
她已经拿手挡住过一次眼睛,云飞镜怕她捂得不结实,又伸手帮她挡了一层。
抽血的护士生了一双弯弯的笑眼,看起来年纪还轻,可能是医院大五的实习生。
她看着云飞镜的模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眯眯地说:“你们两个感情可真好。”
高倩即使被捂着眼睛,也听到了护士的话,立刻活泼地说:“那当然——嘶嘶嘶。”
云飞镜失笑。
她捂着高倩的眼睛,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走廊,突然在走廊拐角处停了停。
那个站在消防通道附近,穿着西装头发偏分的男人……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
他正背着云飞镜打电话,讲话时微微偏头,露出小半张白净的侧脸。嘴角处一道细细的纹路,让人看不出他的年纪。
看起来怎么那么像华秘书他怎么会在一中
云飞镜心生疑窦,下意识就想过去看看。
恰好高倩抽完了血,伸手一拍云飞镜后背:“小镜子,到你了。”
“……嗯,嗯,好的。”云飞镜慢半拍反应过来,她坐下把胳膊放在护士面前,再抬起头的时候,那个长得像华秘书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大概只是看错了吧。云飞镜心里想,何况自己已经到了一中,和盛华再无关联,哪怕是周海楼又闹出了什么傻事,那也和自己沾不上关系。
看起来那个“周总”不是那么拎不清的人。
不过说起来,那个“周总”要是但凡有一点心,他就应该先从宋娇娇下手,捏一个没后台的云飞镜有什么用。
云飞镜轻轻地哼了一声:有宋娇娇在,周海楼是不可能过得好的。就算弄走了她一个云飞镜,以后还会有阳飞镜、雨飞镜……
不过她当时是真想转学,还要多谢那位周总成全。
就是以后可千万别再见到了,不然云飞镜可能会忍不住吐他一脸。
正好护士小姐把血抽完,云飞镜站起来给后面的同学让位。
她和高倩一人捏一根棉签压着针眼,说说笑笑地往教室里走,很快就把盛华和周海楼的那堆破事忘在脑后了。
——盛华怎样,周海楼怎样,再也不关她的事了。
在云飞镜抽完血离开后,从安全通道走出来一个男人,面容白皙,温文尔雅,看不出年纪,果然正是华秘书。
他身边跟着一个白大褂的男人,两人一起来到抽血的护士身边。
护士察觉身边有人,稍微回头就是一惊:“院长。”
“嗯。”副院长冲她点了点头,看看走廊里学生排成的长龙,又看看桌上一排装着学生血液的架子已经满了,“这么多,我先拿下去吧。”
不等护士说什么,他就已经端起了最上面的那一帘抽血的试管架。
华秘书也帮他拿了一点,他冲护士小姐笑着点了点头,很快就消失在消防通道的尽头。
护士小姐再也没见过副院长身边的这个朋友。
但对照抽血管上的数字标签,华秘书已经把云飞镜的那一小管血液握在手心,拿到了他想要的。
他客客气气地和副院长道谢,副院长态度比他客气一万倍,再三表明这只是举手之劳。
副院长亲自恭恭敬敬地送华秘书走出了校门口,眼看他上了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豪车。
周靖正焦灼地在车里等。
他这几天的人生可谓大起大落,刚被不肖子气倒送到医院,身体才好一点,又要飞到南半球开一个不能推辞的大会。
等会议开完,还不等倒倒时差,公司里又按下勺子起了瓢,公关上出了大疏漏,直把周靖忙得焦头烂额。
因为这个缘故,他到现在都还没抽出手来去弄死宋娇娇。
但即使已经这么忙了,周靖还是来到了一中。
接着他会跟到医院检测中心,直到第一时间拿到那份报告,知晓最终的检测结果。
他这些日子不分白天黑夜地连轴转,眼下已经出现了深深的两抹青黑。虽然仍然不失俊逸,但已经出现了苍老的疲态。
从前他就是天天四点起凌晨睡,也依旧坚持得住,好像生了一副铁打的筋骨。然而现在……仅仅是熬了小半周,就已经受不住了。
归根究底,并不是周靖不能干了,只是这一连串的变故下来,他已经太累太累了。
周靖叹了口气,疲惫地问华秘书:“周海楼呢他有没有安静点”
他这些日子很少提到自己的儿子,偶尔就是提到了,也从来都是叫他“周海楼”,很少再像从前那样叫儿子“小楼”。
华秘书知道,这是周靖的心被大少上次的表现给伤透了。
他看了一眼周靖鬓边星星点点新生的白发,斟酌着回答道:“大少这些日子都在云家。”
没错,自从发现自己惹了父亲生气后,除了第一晚周海楼在大宅里过夜,从第二天开始,他直接就跑去外祖家了。
反正他是周氏和云家之间的唯一纽带,云家不会对他不好。
“去云家……行吧。”周靖知道这个消息,只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云家是他外祖家,他去云家,让对方知道镜儿的消息,知道婉婉最后的下落……还挺好的。
周靖已经不求前嫌尽释了,他只希望看在云飞镜的面子上,自己逢年过节还能迈进老丈人的家门。
——他想得美。
——他要知道周海楼此时在做什么,恐怕再也不会生出这样美妙的妄想,只会恨不得把自己就地埋了算了。
——生了这么个叉烧一样的儿子,他周靖是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的丢人啊!还不如死了干净!
华秘书看着周靖沉沉地闭上眼睛假寐,就把已经升到嘴边的另一句话咽了下去。
他没告诉周靖,周海楼不是一个人去云家的。
他……他带着宋巧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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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舒哲那里得到主意后,周海楼就觉得他说得很对。
他爸想弄走宋娇娇,必然是因为云飞镜。而宋娇娇在云飞镜的事上确实做错了,这让他连一句话都没法替宋娇娇说。
可是……人心总是有偏向的。
这些年来,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人是宋娇娇,不是云飞镜。
宋娇娇对他来说,是多年来一直陪在身边,会撒娇会戏谑,能笑能闹的妹妹。
然而要让周海楼想到云飞镜……那就只有脑海里一个淡得不能再淡的影子。
唯一印象深刻的地方,大概就只有她坐在校医院的病床上,苍白得仿佛能化在阳光间的场面。
如果仅仅如此,周海楼会对她愧疚怜爱的。
——可云飞镜那么凶。
她打宋娇娇,她也打周海楼。在宋娇娇弄坏了云飞镜的东西后,她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把两个人都给揍了。
这样的云飞镜,真的需要一个哥哥,需要一个人帮她出头吗
周海楼觉得,还是宋娇娇更需要自己一点。
他也有义务去保护宋娇娇。
因此,他即便知道了真相,哪怕拿去和舒哲商量,也没有对宋娇娇透露半点。就怕她惶恐大哭,自己哄不好她,应付不来。
直到从舒哲这个狗头军师手里挖来了解决方法,他才把宋娇娇叫了过来。
“娇娇,”周海楼深吸了一口气,“我和你说一件事。”
宋娇娇偏着头看他,眼神非常轻松随意,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怎样炸裂性的一个消息。
“云飞镜……”
周海楼才开了个头,就被宋娇娇打断了。宋娇娇尖声道:“哥哥,你干嘛要提起她”
她委屈地看着周海楼,像是说到这个名字眼里就已经要落下泪,“她打我,她竟然扇我耳光,她打得我好疼。”
“我知道,但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不要插话。”周海楼按住宋娇娇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的妹妹找到了。”
“!!!”
那一瞬间,宋娇娇骤然变色!
她在第一时间还没能明白周海楼的意思,心想什么找到妹妹,周海楼的妹妹难道不就是自己吗
然而在下一秒,宋娇娇的大脑就解读出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那是她记忆里最深最恐惧的噩梦,是她一直以来都绝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周家的真女儿回归,她会成为周靖的女儿,周海楼的妹妹。
而自己将失去现在的一切地位,再也不是周海楼掌心上的小公主;同学们看到她宋娇娇时,第一个想起来的不是“周家大小姐”,而是“保姆的女儿”;在周宅里的母亲也会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尊重。
宋娇娇的瞳孔因为恐惧而不自觉地放大了,她几乎已经设想出了那一幕——穿着华丽礼服长裙,自旋转楼梯拾级而下的少女,对自己露出了傲慢的笑容。
“滚出周家。”那双红唇对她吐出这样一句话。
而那个陌生的女人却偏偏有资格说出那样的话!
宋娇娇紧紧地抓住了周海楼的袖子,就像是抓着她手里唯一能把握住的东西。
她嘴唇颤抖,声音也在发晃,几乎是恳求地问他:“……是、是谁”
是谁是谁!
周海楼的脸上稍带着些许的迷惑,似乎是想辨认出自己有没有错看宋娇娇脸上的一抹狠意。
“是云飞镜。”周海楼轻轻地说。
“……”
眨眼之间,宋娇娇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因为极度的惊骇和惊惧,从她的脸孔到脖子根,都一瞬间褪尽了所有的血色。
比幻想中让自己滚出周家的噩梦更可怕的,大概就是周海楼迟疑的脸色。
他眉心微皱,问宋娇娇:“娇娇,所以你真的对云飞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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