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河被外面的冷风冻出鼻涕，他抽了抽鼻子，继续说道：“后来，渐渐好了一些，我爸的资金周转回来了，但是也没有很好，反正是不能和别人比了……”

“所以？”顾清皱了皱眉头。

“所以，我那时候刚毕业嘛，在国外很多人都看不起华人，所以我只能比他们更加努力，才能得到认可，因为这样，也很少有假期可以回家……”

路星河略去了很多细节，没说起自己刚进餐厅端盘子时，英语还是渣渣，连菜单都看不懂，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窘迫。

也没提起在自己的创意被抄袭，投诉无门的愤怒。

也没提起身在异乡，没人倾诉的孤独。

但是顾清却听出来了，他们一直都心意相通，从这短短的只言片语中，他就懂得了路星河这些年在国外生活的不易。

但是他唯独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当年，他要那么决绝地和自己分手？

“倒是你......”路星河转过头，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尽力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过得很开心吧？”

“过得很开心？”顾清听到这句话，堪堪停住了脚步，眉宇间都是寒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你怎么看出来我过得很好？！”

路星河看着顾清愠怒的脸，愣住了，他过得不好吗？

他不是和楚晶在一起了吗？

隐隐预约感觉尖锐的真相像是破土而出，要刺破了某个包裹多年的谎言。

像是在一团乱麻的线团里找到了那根线头，他恍惚觉得自己当年可能遗漏了什么。

路星河有些结巴：“你......你当时......”

顾清朝他踏进了一步，眯了眯眼睛，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我当时？路星河，你最好把话给我讲清楚。”

路星河微微颤栗，当年的那通电话的情形又浮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当年，他绝食相逼了三天，不吃不喝，滴水未尽了三天，直到休克进了医院，才让路华强松了口，答应他可以打一通电话给顾清。

一拿起手里，路星河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渴望想听到顾清的声音，不管怎么样，就算是顾清在他们私奔的时候出卖了他，背叛了他，他也毫无原则的选择原谅他。

但是电话那头楚晶的声音传来，直接把他打入了地狱。

他浑身冰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手上还插着输着葡萄糖的吊瓶针管。

路星河想起往事，还没说出口，眼泪已经从眼眶滚落下来。

这些年他拼命想忘记的往事，本以为已经是过眼云烟，现在才发现，他放不下，放不下那些曾经有过的甜蜜，伤害和背叛。

再一次站在这个人面前，自己伪装的一切统统瓦解。

路星河强行压下即将涌出喉头的苦涩，说道：“当年，明明是你先和楚晶在一起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很体面的把这句话说出来，但是现在说出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还是不可抑制地带了颤抖。

那件事情的冲击太大了，隔了多年的时光，依旧可以感受到它给自己带来的惊涛骇浪。

顾清却像是比他更激动，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指间带着颤抖，他嘶哑着声音说道：“你说什么？我和楚晶？谁告诉你的？”

路星河的手被他抓得生疼，他感觉顾清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吞下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