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看到的时候高雨瞳并没有想起来这样漫山遍野的红花她曾在什么地方见过,直到她确认自己已经走出了沼泽的范围后,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欣赏起了周围的方静。
没有风,就连头顶的天空也像是画上去的一般,即使看了许久,每一片云朵的位置也都没有变幻。
当目光下落在这片花海之上的时候,高雨瞳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一个她刚刚醒来时看到的画面。同样也是漫山遍野的红花,同样也是如油画一般的天空,最重要的时…那个时候还有一个人坐在自己旁边。
随着她的想法越发深入,脑中那个模糊的身影也渐渐开始清洗,直到所有的重影交叠在了一起,他终于显露出了真面目。
“利未安森……”
高雨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先前这一路走来,其实她自己也曾隐约感觉到奇怪,可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或者说,每每当她想要去细想的时候,偏偏另一个想法就会冲出来打断她的思路,这个想法就是:穿过这里,走过这里,去往终点。
“该死的!”
高雨瞳气不过,干脆狠狠地折下一支红花来扔到了花海之中,现在再去看无风无浪的这片花海,所有的美丽都变为了无法理解的诡异,还有抬起头就能够捕捉到的天空。
甚至高雨瞳此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镜外,利未安森显然已经听到了她的咒骂,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在这个地方清醒过来,也确实是他的计划之一。
如果高雨瞳没有发现那个世界的秘密……
利未安森看了一眼放在镜子旁边的那个巨大的混沌的球体,笑容逐渐冷漠,最后便为了一个勾着嘴角的讥讽的表情。
不过他咳没打算这么轻松就放过高雨瞳,毕竟搭建出来一片世界就算对于他而言也是十分费力的,不能在还没有完全展示完之前就废弃不用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看着站在原地气急败坏的高雨瞳,利未安森用酒杯碰了碰镜面,举起后将最后一口饮尽,站起身摆了摆手。
桌上的蜡烛被熄灭,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只剩下他的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还闪着寒光。
骂归骂,该走的路还得走。
高雨瞳拨开眼前一人高的红花,努力在这样一片花海中分辨着方向。其实最直接的办法是冲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只需要接住太阳的位置就能大概判断出来她所走的方向对不对。
至少最开始看到这片花海时,高雨瞳是这么想的,但现在,现实狠狠地抽打过了她的脸颊,就差让她留下悔恨的泪水。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刚才的风雨恐怕也是利未安森的恶作剧,自然这油画一般的云、天空和太阳也就失去了可信度。更为糟糕的是,高雨瞳抽搭了几下鼻子,反手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别看都是红花,这其中略矮一些的却是另一个品种,具有致幻力的颅骨之花。
其实这样的花原本是不会拥有这么高的根茎支撑的,之所以被称之为颅骨之花,是因为它们绽放的地方多为墓地,而且特别喜爱生长于颅骨中空旷的眼眶之内。
来到墓前追忆的人们在墓前呆得越久,自然吸入的花香和花粉也会更多,以至于最后他们就会看到幻觉,而这些幻觉大部分和墓地中埋葬的人是有关的。
这也是颅骨之花另一个名字的由来,灵魂花。
曾经愚昧的人们以为是因为思念的心非常虔诚,才会令这些人能够看到已故之人的灵魂。
这个时候可不是吝惜水份的时候,高雨瞳用刀在包的内侧划了很大的一片内衬下来,将水壶里的水倒了一多半上去,将这块内衬沾湿后围在了脸上。
虽然这种时候被冰凉的布围着也不怎么舒服,但怎么着也比一会儿出现幻觉,做出什么癫狂的举动要好。
***
跟在卡特后面的兰德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不管怎么说需要一直把鼻子怼在一只喵咪的屁股后面,怎么听都不是一种愉快的感受。
但是这张遮蔽的斗篷实在大小有限——其实它已经算大的了,只有这个样子才能够骗过所有的兔子守卫和海伦的耳目。
“接下来呢?怎么走?”
按照他们的设想,如果是海伦封闭了艾欧斯大陆和外界的联系,那她必定会给自己留一条能够通行的道路,这条路最有可能就是在她的房间或专属于她的魔女密室中。
夜晚总是睡觉的好时间,所以卡特和兰德选择先来探寻一下这个魔女的密室,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端倪来。
可理想永远是丰满的,而现实则会相对骨感一些。
前面的卡特突然停住了脚步,兰德不设防地直接撞在了喵咪的屁股上,“嗯……”它双臂撑着往后退了半步,同时眯着眼睛小声呸了好几口,才把不小心咬下来的猫咪的毛从嘴里吐干净。
“嘘!”
一直神经紧绷的卡特根本无暇顾及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它看着眼前这扇无人看管的巨大的门,一时间也有种无从下口的意思。
这些年来,艾欧斯大陆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了它的想象,可是,无论一路来看到的都是多么诡异的场景,卡特都还能够保持基本的理智。
直到看到这扇门,它感觉自己的脑子现在已经被摁在地面上摩擦了。
看它半天没有声音,兰德不得不从旁边探出了一个脑袋,显然,在亚尔福大陆上也是不曾经过这样的光景的。
两个皱着眉头的守护神彼此耸了一下肩膀,按照计划,兰德便会了蜘蛛的形态,并且一直将身体缩小到只有一个指甲盖的大小,它爬出斗篷四处张望后,爬上了周围的墙壁,最后悬挂在了天花板上。
等到兰德到尾后,卡特才继续蒙着遮蔽斗篷向前,一直站在了那扇不知道是纯金还是镶金的大门前。
如它所想,严丝合缝的大门上没有任何开关,也没有把手,有的只是繁琐的咒语和纹路。
卡特咽了口唾沫,猫爪有些不安地收紧又放松了,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它现在只希望无论海伦的内心如何变幻,至少她属于魔女的那颗心,都不曾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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