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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奇侠传后传》玲珑七窍,多情易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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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呼啸,白雪纷飞,乾坤峰上,只因蜀山大阵没有覆及,连日的大雪将这平坦的峰顶叠高了三尺有余。但那原本的白石驻地周围,却未有一丝冰雪,仔细一瞧,原来是白石驻地周围有阵法隔绝了大雪的积压。

乾坤峰内界由那黑白玉牌开辟,此玉牌正握乾坤,反掌阴阳,通古晓今;而且可大可小,洞悉人意,端的是如意至宝。玉牌名唤“乾坤宝鉴”,平日化作黑白阴阳巨石镇守乾坤峰。当日乾坤八圣将其合并之后,便化为手掌大小,留于乾坤界内。如今界内星斗重返虚空,那乾坤宝鉴却是浮立于乾坤界中心位置,等待下一次绽放光华。原来宝鉴使用过后,需待八八六十四日后方能再次重启。

“师弟?”

坤门后,是一小间屋室,布置简单,当中横卧一六尺床榻,坤元子此刻正于其上闭目打坐。

“师兄有何要事?”

乾门之后,一样闭目打坐的乾元子回道?

“蜀山大劫,你有何高见?”坤元子再次出声相询。

“回天乏术,便依若拙所言吧。”乾元子感慨道。

“百年时间有若白驹过隙,只可惜物是人非,哎……”

随着坤元子长叹落幕,乾坤界内复归平静。

夜过三更,万籁俱寂,迎宾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师兄,蜀山多年安宁恐怕要被打破了。”酒剑仙轻声说道。

“山雨欲来,倾尽所能吧。”剑圣抚须长叹一声,满是无奈。

夜尽天明,旭日东升,天边那一抹朝霞煞是靓丽。竹林中,早起的鸟雀似是捕得那早起的虫子,叫得异常欢快。地上的山雉小兽亦为各自的早食,四处奔走逃窜。只见林中十丈方圆的空地上,五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围坐着一名持剑而立的年轻男子。这六人皆作闭目状,一动不动,不知者定以为六人已经坐化,盖因六人如此模样已有十日长久。

忽地,一道晨曦穿透重重云霞,避过层层枝叶,照在那当中的年轻人面上。只见他眼帘微动,舒尔迎着阳光睁开双眼。

李逍遥终于在第十日苏醒过来。六圣所传六剑剑意,经过十日参悟,也已被他吸纳融合。

但见他双目洞开之际,在晨曦辉映下,双瞳隐现利刃划过,尔后消弭无形。而他先前的外散的气势也已收敛入体。

返璞归真,气势内敛,李逍遥终于踏入了意剑之境。

众圣方才随着他苏醒过来,当下见状皆是大喜过望,未想他十日功夫,竟能将六人加起来几百年的剑道领悟参悟透彻,更是一举踏入意境。

离元子一时兴起,剑指一并,点向李逍遥:“让我瞧瞧这十日成果。”

不同于震元子的心存试探,离元子剑势迅疾猛厉,李逍遥心知次次须得用心应对。

离元子剑势猛烈如火,一剑点至如若烈焰扑面。

李逍遥虽参透六人剑意,可是对垒离元子这般剑道圣手的全力,一时间也不免手忙脚乱,他虽拥有一身浑厚功力与剑道领悟,但仍缺乏实际对敌经验。

离元子主修离卦大剑。离者,火也,两长爻裹一短爻。只见他剑式疾转,招式忽长忽短,忽明忽暗,无不暗含离卦之道。李逍遥到得今日,方才真正的和高手交手,先前与震元子交手却是做不得数。当下他对敌经验欠缺,离元子剑式袭来,李逍遥顿感火焰扑面,慌忙举起左手一兮剑挡去。不想他宝剑与气剑相抵,竟为火意侵体,有如烈焰灼手一般。当下他经验欠缺,只好猛催真气苦苦招架。剑过六十余招,离元子剑式火意积聚,愈演愈烈,李逍遥恍若置身焰狱。他心知此刻非等闲儿戏,剑剑相抵之际,忽的心有所感,真气一催,一股水意自丹田涌出,经由左臂运至一兮剑,迎向离元子。

“好小子!”离元子一声大喝,指上真气输出更疾。方才他感到李逍遥身上涌出一股坎水之意,顷刻之间便脱出窘境摆脱自己压制,不禁赞叹连连:这李逍遥当真是卓绝悟性。先前六圣传授与他六卦剑,历经十日参悟,虽叫他吸纳了去,但他却“空悟而不用”。离元子此举正是为了激发他潜力,促使他彻底掌握剑意。

蜀山御剑术,初阶“人御剑”以手御剑,催发真气于手臂经脉,御剑之时,威力更甚。进阶“气御剑”可以真气凝练出有型气剑御敌,但修得此境蜀山弟子主要还是御有形宝剑;只因这凝气之法,真气损耗得厉害,故此皆是经由宝剑将真气凝为剑罡;如此一来既保证威力,又减少消耗。修至高深“意御剑”,可吸纳天地灵气补充真气消耗,凝出气剑御敌;又因达此境界者,神识意念强大可干扰外物,更能以意念御使宝剑,故称“意御剑”。最后一境便是“心御剑”,心有多大,心境者有多强。

剑意,即剑道意志,习剑之辈于剑道领悟出的一种剑之意志。修出剑意者,对剑道的领悟已经达到一定境界,对敌之际,剑未出窍,而剑意先涌,剑既出窍,一招一式皆有莫大威猛。剑意往往需要年深日久的修习参悟,方有机会领悟,不过有些人却是不需要走这寻常途径。一如剑圣、酒剑仙之辈,天资悟性高超,早早领悟出剑意。非但如此,更是将剑意发挥得淋漓尽致,形成剑域雏形,端的是天才无比。

一旁观战五人,见这李逍遥由开始的手忙脚乱,到百十招后的得心应手,不禁连连点头,心中称赞:李逍遥无愧乎一心六窍天资,短短时日便领悟六道剑意,应敌之际更是时刻都在提升成长,简直就是一日千里!忽而心念再转,想到酒剑仙:六窍之资竟是这般强悍,倘若小酒鬼还在,当初再严苛一些教导于他,此刻面对蜀山危机也不致如此狼狈,五人心中愈想越是悔恨不已。幸亏还有这个天资卓绝的徒孙,五人心里暗道。

离元子感到李逍遥变化,剑意再涌,剑式再变,一剑既出隐现八卦轮转,二人均衡之势再度易形。方才离元子虽然气势逼人,实际只出六成多功力。他心知李逍遥虽受得他们所传六剑,且融合先前混元之劲,凭空多出七十余年功力,但仍需实战磨合,是故只以六成之力攻伐。眼见李逍遥临战领悟,逐渐吸收融合六人剑意,化为己用,离元子运气一提,功力再增两层。

李逍遥临战领悟,甫感压力缓解,不想离元子竟增运真气,火意再度袭面,剑势又被压制了下来。

“呲啦”李逍遥右臂衣破,带出一道伤口。二人攻伐来回二百余招,终于见血。离元子变招后,李逍遥剑势有入泥淖,不及反应被其气剑一划,带出一道指长伤口。只见他臂上伤口未有鲜血外流,反而血肉凝固焦黑。臂上伤口传来火辣痛觉,李逍遥不堪其扰,真气凝于剑表,猛地挥斩逼开离元子,往后一跳退出战局。

李逍遥看似恼怒的一挥,剑身附着的剑气汇聚成镰状,激射而出冲向离元子。剑气迅疾,离元子不及反应,只能迎起气剑相挡。不想这剑气锐利如斯,离元子指上真气凝成的三尺剑罡为其所侵,竟有崩溃之势。离元子心下大骇,未及多想,屈身一矮,镰状剑气贴面而过。

无怪乎离元子如此狼狈,李逍遥这一挥,包含他这些天来的领悟的成果,算是他的全力一击。况且方才他虽被离元子八成功力压制,却也得益于离元子的压力,关键时刻他丹田内真气上涌,离元子一招一式在他眼里变得无比清晰,只是他当下跟不上其剑速,恍惚之际给离元子伤了手臂。他手臂受伤吃痛,醒将过来,感觉臂上疼痛更甚,不欲再战,顺势将体内翻滚上涌真气运至一兮剑,挥了出去。不想这剑气刚猛霸道,倒是叫离元子好不狼狈。

只见那道刚猛剑气被离元子推偏几分轨迹,气势也被削弱几分,但去势不减,冲入竹林,一路上摧枯拉朽,大片竹林呈散射状被拦腰斜劈。林中栖鸟受惊乍起,一时间鸟叫声、竹木倒坠声,不绝于耳。

一旁四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一剑之威竟凌厉如斯,堪比他们压箱一剑!

离元子感受最为深刻,方才他若不奋力躲过,只怕现在早已重伤。好在他心知李逍遥是无心之举,但方才狼狈模样让他丢了面子,不禁朝着李逍遥骂道:“好你个臭小子,是不是想欺师灭祖?看我不教训教训你!”说罢,竟然如同莽夫打架一般,撸起袖子朝李逍遥走去。

李逍遥不知他这一剑竟有如此威能,虽然方才过招,离元子一副咄咄逼人之姿,刺伤于他,但他心思聪慧,察觉出这位蜀山先辈的试炼之意。如今他真气暴走险些伤人,不禁心生愧疚,忍着痛意拱手道:“抱歉前辈,小子无意冒犯。”

众圣心知离元子碍于面子,嘴上虽是叫骂,但心里指不定暗自窃喜收了这么一个好徒孙,于是纷纷上前作势劝阻。“四师兄,你这徒孙想来也只是无心之失,你就别计较了。”艮元子轻声笑道。其余三人也纷纷上前劝阻。

众人给足台阶,李逍遥又识趣认错。离元子一改悍样,故作高深地抚捋颏下三寸短须道:“孺子可教也。”转而又复原态道:“方才打得不尽兴,再来你我再来打过。”众圣却是给离元子这般前后模样逗得掩面而笑。

李逍遥心感离家已有时日,而且臂上又有伤,便以此为由拒绝。不想离元子却道:“小子,我知道你想救自己妻子,可是打不过我,便断了这个念头吧。”

李逍遥料不到离元子竟以此为要挟,看了一眼右臂剑伤,咬牙道:“方才小子不是胜过您了吗?”

离元子一时语塞,尬立当场……

“师兄,这背后阴谋格局如此之大。而今逍遥又丧失七情,此番孤注一掷真的可行吗?”

蜀山一处密室内,酒剑仙不禁朝身旁剑圣问道。未待其回应,酒剑仙再道:“如今你我半脚跨入心境,未尝没有一战之力……”似觉话失偏颇,酒剑仙终是没有再说下去。倘若他心境大成,掌握剑域,倒还能拖延些时日,但只怕也难以等得到剑圣心境大成。而李逍遥丧失七情更难心境大成。蜀山若有双心境剑圣,足有自保之力,只可惜造化弄人。

“时不我待,”剑圣哀叹道,“师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都看走了眼。”酒剑仙不明所以,问道:“师兄是指?”

“李逍遥!”

李逍遥在十里坡与诸位蜀山先贤达成协定后,便返回镇上。不料行至家门口之时,竟碰上归乡的青梅竹马——丁氏双娇。

丁氏姊妹自小爱慕李逍遥。当初他伴美娇娘赵灵儿南行后,二位姊妹苦等他半载时间。后来据传是城里亲戚发了家,将她二人接到城里生活。杭州城回乡路途遥远,姊妹二人只好隔个半年,才返回余杭打探李逍遥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今日终让他们再度相见。只是痴心姊妹却是不知李逍遥已经成亲生子。

久别重逢,姐妹花皆惊喜若狂,奈何这一年有余的城里生活,终究约束了二人的活泼性格,言辞举止间显得大方许多。一声惊呼过后,二人赶上前来询道:“李家大哥,你怎么回来了?”“李逍遥你终于回来了,你可害得我们姊妹俩等得好苦!”丁香兰小那姐姐两岁,如今芳龄十八,一年的城里生活倒是没变多少,至少对李逍遥还是这般随意。

李逍遥心下苦笑,本以为她二人早已寻得好归宿,不料二女竟痴情等他。今日相遇只怕是免不了再伤人心,李逍遥暗自苦叹。

“先进屋坐吧。”李逍遥淡淡说道。二女与李逍遥重逢的喜悦,被这冷冷的一句话浇冷,彼此面面相觑却也还是跟着李逍遥走入云来云去。

多情易为无情伤。

也许当初她们喜欢上那个玩世不恭的逍遥哥哥时候,就注定悲剧收场;也可能是李逍遥注定此生只能辜负一个又一个爱他的女人。二女终究还是满怀希望而来,心载悲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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