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谧,风意凉,晚空划过笛音的辙痕,悠悠扬扬,从宁静中穿梭而过。
“殿主好雅兴。”许如寞端着一坛酒酿来到贺兰司卿身侧,闻着酒香的贺兰司卿兴奋得没拿稳笛子,许如寞眼疾手快,接住了子墨笛。“此物非比寻常,殿主要好生对待才是。”
贺兰司卿接过笛子,又抢过酒坛,说道,“放心放心,我争取做个好主人。”贺兰司卿的注意力全在酒之上,回答得很是漫不经心。他扯开封口,举着坛子往嘴里灌。
“你……少喝点,花酿珍贵的很,我都没喝几口,就全跑你肚子里去了。”许如寞看着酒花花的往下流,心疼不已,立马将酒坛子夺了回来。
“小气鬼……”贺兰司卿刚尝出了点香,就扫了兴致。“诶,许如寞……”贺兰司卿压低声音,像是要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家小公子是不是天生性子冷?”
许如寞被逗笑,还以为他准备要说些惊天大事。“愔华殿主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小颜从记事起便跟随,小颜这不与人亲近的冷性子学得可是十足。”
接着,他又跟贺兰司卿陈述过往旧事。紫愔华打小就跟着紫徒阳,对他用情至深,后来紫徒阳成婚,她只能将那份心意埋藏心底,默默守候着。生下小公子后,夫人重病缠身,临了把小公子托付给紫愔华。她用了十年时间抚平了紫徒阳的丧偶之痛,正要有情人终成眷属时,万灵阁发生了一场混乱,紫愔华因此身中剧毒,只得靠九微火一点点除去其身阴寒,紫徒阳便守在她身边等待苏醒的一刻。
“什么混乱?”贺兰司卿兴致勃勃的看着他,好似在茶楼里听先生说书一样有趣。
“此事顾及甚多,所以当年被掩住了风声。流苏谕本是一副风华绝代俏女郎……”
贺兰司卿兴致高涨,就像听书听到高潮那般趣味盎然。
七年前,紫愔华将流落至此的流苏谕带回万灵阁,无人知晓此人的身世,就连本人也模糊不清。出于善心,紫愔华便让其留在长灵府做事,并教她术法。兢兢业业一年后,紫愔华看她聪明颖悟便交与灵君之任。不料,流苏谕早已对她暗生情愫,奈何女儿之身,世俗难容。
“后来呢?”贺兰司卿语气催促,急不可耐。
“阴阳换性……古书记载着一些强大的术法,因过于邪异而视为禁忌。他偷学了其中一章,换得一副男儿皮囊。可是,愔华殿主早已心有所属,又怎会接受流苏谕的慕意。表决失败的流苏谕心生妒恨,一夜成魔捣毁禁地的屏障,放出了邪毒瘴气。愔华殿主耗费己身灵力才褪去流苏谕身上的魔性,被释放出的邪毒趁虚而入,愔华殿主中毒昏迷,迄今未醒。”
当年那事强被灵主盖了过去,所以才没有传出,毕竟是紫徒阳心里的一块疙瘩,他也不想有人私窃此事引起不快。
听完流苏谕的这段往事,贺兰司卿感慨万分,想当初,他对少羽策也是如此,情浓却意苦“爱到深处,伤得也深。阿谕跟我……同为天下沦落人。此时此刻,我该痛饮一杯方才应景嘛!”贺兰司卿调皮的眨了眨眼,像一个狡猾的孩子同大人乞食般讨喜。
“分明就冲着我的酒来,何须冠冕堂皇的理由。”许如寞轻笑,似乎是对眼前这个“无赖”束手无策的苦笑。他接过坛子,闻着香气又大饮了一口,他自私的抱在手里,生怕人夺了去。“怎么……殿主亦受情伤?”许如寞听出了那句“同为天涯沦落人”的蕴含之意,许又是一段悲痛过往。
“哎呀!人世间的情爱在美酒的面前,那都是浮云,不值留恋。”贺兰司卿语气轻松,看似无所谓,更是不在乎。他抱着酒坛子,如获至宝似的朝里屋叫唤,“阿谕,阿谕,快来陪我喝酒。”
叫着叫着,他的人影就进了里面。许如寞无可奈何,眼巴巴而无为,辛苦酿的酒终避不过被贺兰司卿顺走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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