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卖酒,贺兰司卿只能爆自己的料了,他清了清嗓子,摆出说书人的架势,道:“诸位且细听,要从哪里说起呢……”在人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从何说起,贺兰司卿一个拳头拍了下手掌,喜道:“有了,就从那里说起。”
贺兰司卿转向在座的诸位,说道:“各位可曾听说过人间的大羽皇朝?”
魔域的魔有三种,第一种是天生的魔根,是魔域土生土长的魔。第二种是神佛堕落,坠入魔道。第三种是最常见的,那便是人间的凡人堕落成魔,如同贺兰司卿。魔域有大半部分是由人坠入的魔道,来到的魔域,此刻在场的,不乏有在人间游荡过的人,对于人间的事情极为熟悉。
“我知道,三大王朝独拥大羽为尊,我成魔前,也是大羽的子民。”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回答道。
贺兰司卿:“老乡啊!我曾经也是大羽的子民,还是大羽的兰相。”底下一番议论声起,叽叽喳喳,叫人听不清,隔了片刻,贺兰司卿又道:“诸位,我要说我的故事咯!那件事情发生在……”
“表哥这是怎么了?”冰懲坐在床边,抓着紫世颜的手看脉象,贺兰司卿静立一旁,表面看着镇定自若,实则他的心里是焦躁不安。
贺兰司卿不知道冰懲倒底会不会看病,甚至冰懲是否会医术他也不确定。看着冰懲胸有成竹的样子,贺兰司卿选择相信他一回。谁知,冰懲抓着紫世颜的手看了半天,嘴里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贺兰司卿抓狂道:“我以为你能看出什么名堂来,原来你一点用都没有……起开,让我来。”贺兰司卿粗鲁的拉开冰懲,换自己坐到紫世颜的床头,他托起紫世颜的手掌,瞬间犹如捧着一块冰,寒意沁骨,贺兰司卿浑身哆嗦了一下。贺兰司卿更是急了,两手捂着紫世颜冰冷的手掌,急躁不安。“小公子的手,小公子的手……好冰,好冰,冰懲,小公子这是怎么了,你知道吗?”
冰懲赶紧把贺兰司卿拽过来,握着他的双肩,说道:“别急,不要急,你得冷静。”
冷静?怎么可能冷静下来,上一次紫世颜昏迷,是中了巴罗毒香,幸亏有厄莲救命。这次紫世颜昏迷在床,贺兰司卿查不出伤口,也看不出中毒迹象,紫世颜仿佛睡着了般。贺兰司卿能确定的是,紫世颜绝不是醉酒如此简单,谁醉酒能醉到手脚冰凉,脉搏虚弱,有本事醉一个来看看。“好,我冷静,我冷静……”嘴上是这么说着,但他的眼神透露出来的焦虑是骗不了人的,贺兰司卿的目光呆滞,魔怔了般。冰懲握着他的肩膀用力的晃了晃,将他从臆想的世界给摇了回来。
贺兰司卿推开冰懲,按着眉心,冰懲抬手欲言又止,见贺兰司卿冷却下来,冰懲才说道:“得寻找良策救治表哥,我去找庄主帮忙。”
“站住。”
身后,贺兰司卿喝了一声,冰懲转身,见贺兰司卿脸色差到了极点,他道:“小公子就是喝了那人的酒,如今久久不醒,你去找他帮忙,他会尽心尽力吗?”
冰懲:“我们总不能干着急,庄主不可信,那你有什么办法?”
贺兰司卿坐回床侧,扶着疼得厉害的头,自责道:“我好没用……”
冰懲见贺兰司卿这般,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须臾,他道:“我还是去找庄主帮忙吧!”
贺兰司卿没有阻止冰懲,他现在的脑子乱糟糟的,里面的智慧在此刻完全是不顶用的,或是说,完全失灵了。
“这种程度便难倒你了?”
贺兰司卿闻声转过头,一抹白色款款而来。两个欢跃的身影从后头跑了上来,其中寒千叶抓住了贺兰司卿的手,说道:“哥哥莫要沮丧,我们有办法救小公子。”
闻言,贺兰司卿犹孤蓬自振,望向诛罹玑的目光多了几分灼烈,“当真?你能救小公子?”
诛罹玑淡淡道:“非也。”
幻千羽:“是女帝陛下,女帝陛下能救小公子。”
贺兰司卿蹙紧双眉,疑道:“你在耍什么诡计?”
诛罹玑轻哼,说道:“女帝陛下时常夸赞兰雅策的才华横溢,智谋无双。吾眼前的你,真的跟兰雅策是同一人么?”
“你几个意思,骂我笨吗?”
诛罹玑:“兰族蛊术你也看不出来,白瞎你在兰府待了几十年。”
兰族蛊术?
贺兰司卿转去看紫世颜,气若游丝,恐命不久矣。“你是说……”下蛊毒的人是兰族,紫世颜早些时候遣千叶千羽去兰翯霑的墓,只见墓不见其人,那宴中太子事件八九不离十是兰翯霑的操纵。紫世颜中了兰族蛊毒,意味着……“若要解蛊毒,找到下蛊之人便可,你为什么要说只有天夙独孤能救小公子?”
诛罹玑:“南国人下蛊毒,是从不会解的,这是百年不变的规矩。小公子所中之蛊非同小可,除了女帝陛下那般人物,当今世上无人能解。”
贺兰司卿不知诛罹玑是打哪来的的自信,天夙独孤会解蛊,他竟不知。听诛罹玑说得传呼其神,不像是在单纯的吹牛捧人,此时此刻,救紫世颜是最重要的。万灵阁小公子出事可大可小,想必天夙独孤不会傻到在万灵阁实力雄厚之际得罪。他道:“你来告知,是与我谈条件的吧。”没点利益,他难道要信诛罹玑是好心相助吗?
诛罹玑:“用千秋令交换。”
什么?
贺兰司卿糊涂了,“千秋令不在你手上?”
“天司王与千秋令形影不离,吾查看过他的尸体,并无千秋令踪影,你最有可能顺手牵羊。”
贺兰司卿:“我没那小偷的毛病,那时我身受重伤,伤得有多惨你亲眼所见,哪会想那么多。再说了,我根本不知道天忆云会随身携带千秋令。会不会是他把千秋令藏了起来,天忆云疯疯癫癫的,把千秋令弄丢亦也可能。”
诛罹玑笃定道:“绝无可能,在南国陵墓与之碰面时,吾看见挂在其腰间的千秋令。当真不是你?”
“你觉得我会拿小公子的命来开玩笑?”
诛罹玑认为他所言非虚,若不是他,会是谁偷走了千秋令?
故事至此,底下一个声音冒了出来:“你跟床上的小公子是何种关系?”
贺兰司卿寻声看了过去,那魔头生两只黑角,黑角粗而弯,中间弯成了一个圆圈,极其俏皮。那魔的面貌看似是人间十几二三年纪的少年,清爽不油腻,一身暗紫色的衣袍,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摇摇椅上。身子一摇一摇,唇边邪笑不止。见贺兰司卿避而不答,那少年接着道:“是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本无人关注这点,经那少年一说,所有的焦点便都放在了贺兰司卿跟榻上的男子上了。
底下顿时声音乱哄哄的,有一魔直言不讳:“贺兰司卿,没想到你是弯的。”
此声一出,底下都笑喷了。
贺兰司卿也不觉为难,礼貌的笑了笑,说道:“诸君莫要随意揣测,在下的性取向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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