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历城琼仙楼。

王青两人穿着破破烂烂，脏脏兮兮的衣衫，从远处走来。

“哎，这里两位可不能进去。”

未到跟前，店家伙计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为什么？”王青笑了笑。

“这不是乞讨的地。”对方指了指远处：“要饭去那边。”

王青回头，十多个乞丐，正等着发放馒头。

“我们不是要饭的。”王青指了指里面：“我们是来吃饭的。”

朝右挪了挪，两人打算进入酒楼。

“还是不行。”小二又挡住了两人去路。

“为什么？”王青笑的更加灿烂。

“这里是历城最好的酒楼，里面的饭菜都特别的贵。”上下打量一番，小二泛起一抹鄙夷：“以两位身价，怕是吃不了什么东西。”

“哦，是吗？”王青看着对方：“如果我们非要进去呢？”

“非要进去啊？”小二笑了笑：“那得看他们答不答应。”

招了招手，十多个壮汉，全都聚集了过来。

“你们准备动手？”王青摸了摸肚子。

“那要看你们走不走了。”小二抓着后脖颈。

“那来吧。”王青勾了勾手：“我们度家的人，还从未怕过谁。”

众多打手面上一僵，小二的动作微微一滞。

“度家的人又能如何。”忍着心头恐惧，他硬顶了一句。

“在历城，你敢对我们度家的人动手？”王青满脸的不可思议。

小二咽了口唾沫，王青的姿态，简直与度安太像了。

“度……度家的人吃饭。”他后退一步，话头软了下来：“度家的人吃饭，那也不能不给钱是吧。”

“谁说不给钱的。”王青也没有兴趣欺负一个跑堂的。

把手伸入怀中，随意摸了摸，掏出一锭银子。

“这个够不够。”送到小二身前，他问了一句。

“够，够，够！”小二连连点头。

“够不赶快滚开！”王青爆喝道。

“大爷里面请。”小二赶忙躲在一旁。

众多围来的打手，也全都畏惧的，给两人让开了道。

“真是麻烦，帮少爷办点事，弄的又脏又臭也就算了。”王青一边走向酒楼，一边埋怨起来：“还他娘遇到一个不长眼睛，认不出我们的小二。”

“真特娘的晦气。”

小二面上苦笑，度家家丁那么多，他若全能记下才怪呢。

一进酒楼，众多目光，落在了两人身上。

破烂的衣衫，肮脏的泥垢，淡淡的酸臭。

酒楼内众多客人，全都皱起了眉头。

“李掌柜，你们琼仙楼可以啊，这种客人也接。”

“你们小二是怎么搞得，怎么把这种东西也放进来了。”

“这种人能掏得起钱嘛，你们这小二不太行啊，”

“真是的，好好的一顿饭，让两坨臭狗屎，就这样搅了。”……

指责叱骂，埋怨嘲讽，恼怒玩笑的声音，全都响了起来。

一些人气不过，直接一甩筷子，打算起身离开。

“各位稍安勿躁。”李掌柜冲众多食客压了压手。

转出柜台，他快步冲到王青身前，挡住两人的去路。

“你怎么把他们都放进来了。”

扭头冲小二埋怨一句，他从袖子中，摸出几块碎银。

“掌柜的，别……”

“闭嘴，还不是你闯的祸！”

小二刚要劝阻，李掌柜厉声打断。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两位收好。”

转过身，他把手中碎银，塞入王青手中。

“您这是？”王青不太明白。

“施舍给你们的银子。”李掌柜笑了笑。

“施舍？”王青愣了愣。

“没错。”李掌柜点了点头，指了指远处的面馆：“去那边吃吧，味道也挺不错。。”

“你说这是施舍？”王青攥着拳头，颤抖着声音。

“哎，一点小钱，不必那么激动呢。”拍了拍王青肩膀，李掌柜一副慷慨的模样：“拿去花吧，没事的。”

王青的手攥的更紧，牙咬得咯嘣咯嘣的响。

“哎呀，去吧去吧。”李掌柜摆了摆手，示意王青不必在意。

转过身，他绕过柜台，返回了自己的位置。

“爷，掌柜的……掌柜的也是不知情，您……您千万别……”

“啪！”

跑堂的话说一半，王青一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

哎呦一声，小二整个人，躺在了地上。

王青深吸一口气，踩在小二身上，看着柜台后的掌柜。

“施舍？我特娘的要你施舍！”

抬起手，指了指手中的碎银，他一把丢向了掌柜的方向。

李掌柜吓得抬手遮挡，碎银叮叮当当，宛若下雨般落在柜台周围。

众多愣神的时刻，全都反应过来。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李掌柜好心施舍，你倒还有脾气了。”

“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有没有点规矩了。”

“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这种货色就应该活活饿死。”

“错，就应该一辈子要饭。”……

他们纷纷起身，指着王青的方向，诅咒，谩骂起来。

“年轻人，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以怨报德！”

李掌柜面色铁青，扶着柜台，浑身颤抖。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王青笑了笑，踹了一脚倒地的小二：“你来告诉他，我这是为什么！”

“哎呦妈呀。”小二惨叫一声。

“你快一点。”王青又是一脚。

“掌柜的，您弄错了，这位爷不是乞丐。”小二捂着发肿的脸，带着哭腔喊了起来：“他是度家的人，他是度少爷办事的，度家的人！”

“度家的人？”

众多食客喃喃起来，一些胆小点的，手中的筷子都攥不住了。

“啊？”李掌柜也打了哆嗦：“度家的人怎么成这幅模样。”

“他们貌似给度少爷办事，才搞成这幅模样的。”小二趴在地上，绝望的喊道：“他们不是乞讨的，他们是来吃饭的，吃饭的！”

“闭嘴。”王青指着地上的小二：“叫的跟鸭子似的，难听死了！”

小二立马按住了嘴，深怕多说一句，在被对方暴揍一顿。

扭了扭脖子，王青的目光，又转回到柜台的方向。

“老东西，你听清楚没有？”

指了指李掌柜，他咧着嘴，挑了挑眉。

李掌柜咽了口吐沫，整个人僵在原地，迟迟没有回应。

“哎呀，我这个记性。”忽然，一个食客站了起来：“我都快忘记，今天还有件要紧的事情没有处理。”

“李掌柜，银子我搁这了啊。”

放下几块银子，那个食客招呼一桌人，离开了座位。

“啧啧啧，这一提醒，我也想起来了。”又一个食客咂了咂舌，站了起来：“我老婆今天生孩子，我差一点把这一茬都忘了。”

“你们这些老东西，难不成忘记了，今儿是我太爷大寿的日子。”墙角的食客站了起来，拍了拍桌子：“愣什么呢，还不赶紧走！”

“对啊。”“对啊。”“对啊”

一桌三个食客，全都像是想起来一般，站了起来。

除却他们，酒楼百分之七十的人，全都像是有了记忆一般。

纷纷留下银子，离开座位，打算逃离这处是非之地。

“你们打算去哪啊？”

不等他们逃离，王青挪了挪脚，挡住了酒楼的出口。

“这不是家中有事嘛。”一个中年人，腆着脸回了一句。

“有事？”王青笑了笑，面色骤变：“全特娘的给我坐回去！”

“老子进来的时候，全特娘的跟死猪一样，坐的四平八稳的。”

“我特娘的一爆自己是度家人，全特娘跟鱼儿有了记忆一样。”

指着在场食客，王青大骂一通后，拉过一把椅子。

“今儿老子把话撂在这。”环视一圈，王青满指众人：“谁都不准走。”

“在场的所有人，今儿全得看着老子，把这一顿饭吃完！”

大多食客打了个寒战，一部分人坐了下去，一部分还站在原地。

“你们特娘都聋了吗？”王青又骂了一句。

“我们真的家中有事！”一个青年壮着胆子喊了一句。

“这老东西七十多了，他老婆要生。”王青笑了笑，指了指先前说话的两人：“那老东西六十几了，他太爷要过生日。”

“这种谎话，你特娘都骗鬼呢？”

“我们真的是事！”青年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我说，坐回去。”王青冷着脸，指了指凳子：“我不是再询问，我是在命令你！”

“坐回去！”

“我们不坐，你能怎么滴！”青年也是血气方钢。

“呵呵，不坐。”王青笑了笑，看向了身边的武文举。

“明白。”武文举点了点头。

脚下一踩，武文举冲到食客面前，一拳砸了上去。

“嘭。”

对方躲闪不及，被砸眼冒金星，鼻子都流出血了。

“你！”周围的同伴提拳打算还击。

“动手啊。”王青敲着桌子，不慌不忙：“打了他，便等于打了度家的脸。”

“打了度家的脸，便等于招惹度家。”

“在历城招惹度家是什么下场，你们应该清楚。”

起身走到一张桌前，王青伸手，提起一壶美酒。

“哪怕不为自己着想，你们也得为家人好好考虑考虑。”朝嘴里倒了一口，王青眼含笑意：“考虑一下，你们动手后，你们的家人会是什么下场。”

拳头慢慢放下，不甘的看了一眼，他们围在了同伴身边。

“回来吧。”王青冲武文举招了招手。

武文举转身，又一次返回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