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我昨天见文惠了。”我按耐不住想八卦的心，趁新的项目还没有完全启动，我偷闲约了小美出来逛街聊天。
“啊？那贱货还有脸。那。。。”小美心里还是很怨恨她，但是却把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
“玥羽，我们一会去做头发吧，我发现一个发廊不错，你说我去烫个大卷怎么样？”小美的话锋转得有点生硬，我知道她只是不愿意我再想起那些不开心的往事。
“你个美人胚子怎么弄都好看，我也该剪头发了，明天陪你一起去。昨天见了个新客户，是个蛮厉害的帅哥，挺有意思的。”
“真的嘛？”小美一听帅哥俩字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第一次见就能入你法眼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帅哥，快跟我说说，有多帅，单身吗？”
闺蜜间最流行的话题永远都是帅哥，尤其是新鲜的帅哥。
“他好像认识赵炎。”我还是提到了这个名字。
“怎么又跟他们有关，阴魂不散。走，我们去弄头发。”小美一下子没有了兴趣。
“请问你想做什么样的发型？”接待我的发型师很清秀，用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一下我的长发，温暖地笑着问我。
“剪短发吧，干净利落又精神的那种，但不要看起来很难相处哦，呵呵”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描述着。
“你干嘛又要剪短发啊？”坐在隔壁的小美一听到就开始吼我。
“哎呀，洗头好麻烦的，我马上又要开始忙了。头发长了重，我的脑袋会不清醒，你就别管我了。”我冲小美吐了吐舌头。
“唉。。。”小美深深叹了口气，她知道我的固执，也知道我现在的心境，只是我们之间如今也有些会尴尬的话题。
这个发型师让我想起了嘉航，他的笑容跟嘉航一样温暖。嘉航曾说过，我剪了短发就是要振作，他很喜欢。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长发一缕一缕地断落，我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
赵炎跟文惠走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振作不起来。他们走的时候还是春天，林回来的那个礼拜，好几次带着我回到高中的大榕树下晒太阳，好像那些阴霾在阳光下都很快就消散了。林返校后，天气也因为快入夏，阴雨绵绵。
上课回家，看书听歌发呆，我机械地过着每一天，只是找不到任何开心的理由。
“玥羽，我昨天跟嘉航看了个电影超级好笑，我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你一定要去看。”小美又来了电话，“真的很好笑，嘉航竟然一直面无表情，无比淡定，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啊？”
“不会啊，我也看了，是挺好笑的，但是我也没笑出来，呵呵。。”
“小美，你不用每天给我打电话，我没事呢。快期末考试了，你好好看书吧。”我意识到自己的无趣会影响小美的心情。
之后的一周小美便没有再给我打电话，大概她也已经对我的消极状态无能为力了吧。
再有三周就该放暑假了，期末考试也是迫在眉睫。我每天都泡在图书馆，看进去的书却没有几本，脑子总是在放空。
“玥羽，外面有人找你。”一位同学来到我身边小声地告诉我。
我点了点头，却想不出谁会这个时候来图书馆找我。
“咦，嘉航你怎么现在回来了？还没放暑假啊。”嘉航的出现让我有些惊讶。
“嗯，我们下学期要开始实习了，有几家南京的公司需要面试，我就早点回来了。”嘉航永远都是从容的节奏。
“哦，怎么没听小美提起啊？你要回南京实习，小美同意了吗？”这么‘重大’的事件，小美竟然只字未提。最近我对她的关心真的太少了。
“还没定，我想多试几家，北京那边也有几家公司已经面试了。你有时间吗？我们出去走走。”
“好，我去收拾一下书包就出来。”嘉航的突然出现让我有点开心。
“你跟小美最近好吗？”我跟嘉航的对话总是从这个问题开始。
“还是老样子。”嘉航也总是给一个简短而平淡的答案，让我不知好坏。
“林之前刚刚有回来过，谢谢你。”
“那看来我做了对的事，他回来陪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算是熬过了最难过的那几天吧，或许时间会治愈一切，只不过有个好朋友在身边，需要的时间可以短一点。”
“那你现在痊愈了吗？疼吗？”
“疼？我不觉得疼，只是觉得委屈后怕。”
“那就当是见鬼了，我带你去个地方驱驱邪。”嘉航的这番话有点诡异。
“到了，就是这儿。”嘉航指了指前面的发型屋。
“这儿怎么驱邪？”我一头雾水。
“换个短发吧，三千烦恼丝，这样你就能振作起来了，我会很喜欢的。”嘉航温柔地笑着说。
不知道是嘉航的提议打动了我，又或者我真的需要一些刺激的改变，我竟然真的进去要剪短头发。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头发一寸寸地缩短，我不免心疼，却仿若是看到了一个新的自己。
“挺好看的，我很喜欢。”嘉航看着短发的我笑得很开心。我也对着他笑得很开心。这是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快乐。我真的一下子觉得轻松了。一个新的我，就该有一个新的开始。
晚上一回到家，我就给小美去了通电话：“小美，我今天把头发剪了。嘉航回来了呢，你怎么都没告诉我啊？”
“他也是走之前才告诉我的，我有点生气。”小美的语气不太好。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我开始懊恼好久没有关心小美了。
“我们从来没吵过架，因为吵不起来。你知道的，他又不像林，我发脾气他都不出声的。我只是不希望他回南京实习，不想跟他分隔俩地。”小美抱怨着。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小美跟我抱怨嘉航的不是。
“他跟我说了，不是还没决定在哪实习嘛，北京那边他也都面试了呀。应该那边机会比较好一些的。”我极力想让小美好受一些。
“玥羽，我觉得这一路追着嘉航有点累了。。。”
“他对你不好吗？”我感觉到小美异样的沮丧。
“没有对我不好，只是他太不主动了，好像不怎么在乎我。”
“别瞎想了，你们都在一起四年了，他就是那个性格。你看他对哪个人主动热情过？你当初不就是看上他这冷冰冰的酷帅吗？”
“哈哈哈，这倒不假，我就喜欢征服的感觉。”小美一下子被我逗乐了。
挂完电话，我觉察到小美刚刚流露出的那些忧愁并非是一时的感触。
三周后，暑假开始了。小美跟林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南京。小美说她参加的社团有个暑期活动。林说他要先去一下杭州。还好嘉航提前回来，才让我不会那么无聊。
考完试的第二天，我约了嘉航去喝茶，仔细想想，我跟他的单独约会真的很少，因为从认识开始，小美总是跟他在一起的。这还是第一次他们没有一起回来过暑假。
“嘉航，林是不是去孟晓家了？”
“你很在意吗？”
“没有啊，我只是问问了，他不是去杭州了嘛。”嘉航说话总是简短又犀利，让人有点接不下去。
“林跟孟晓已经分手了。”嘉航喝了一口茶，过了好久才开口。
“分手？什么时候的事啊？为什么？”我有点着急。
“寒假过后就分了。你爱林吗？”
我紧紧地握住茶杯，低头沉默。
“玥羽，这些年我始终看不明白。如果说你不爱林，你却一直在乎他，对孟晓耿耿于怀，还因此跟赵炎这种人谈恋爱，让自己受伤。如果说你爱林，你却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就算知道他对你的心意，也不愿意走近他。你心里有爱的人吗？”第一次听到嘉航主动去谈起别人私事，他总是不掺和的态度，大概是因为林是他唯一很在意的好朋友吧。
我握住茶杯的手攥得更紧了。我从未试过在别人面前无法说话。
嘉航总是一针见血的刺在我心头要害的地方，让我无法在混沌里逃避，必须清晰面对他划出的真实的重点。
“我知道你对感情的事很敏感，并不需要太多的点拨。孟晓对林来说就像赵炎对你的意义。如果是你自己对自己的心都不肯定，就好好想一想，如果有朝一日林真得爱上了别人，你会怎么样？”嘉航今天的话好像格外的多。
“那你对小美呢？”不知道为什么，这番话让我突然想起那天小美电话里的情绪。
“我会像你期望的那样对小美好的。”
我期望的？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嘉航就起身准备离开。
“我要走了，希望你看清楚自己的真心，好好地跟林谈一谈。”
嘉航离开后，我怔怔地坐了一个小时，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地闪过着这几年跟林的点点滴滴。无数次的欢笑，无数次的关心，跟他的日子总是那么舒服。但他没说过他喜欢我，他没有说过希望我留在他身边。他还在知道我留在南京后就有了女朋友。而现在他又因为我分手了。
就算经历过了赵炎，我还不知道何为爱，只是我突然很想林。
我拨通了林的电话，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电话那头声音很嘈杂：“你他妈的谁啊你，大爷我正喝得爽呢，别烦我。”
我知道林喝醉了，有些心疼，轻轻地回答：“林，是我，你还好吧？”
然后是一阵寂静，没有了声音，我没有挂电话，因为我听得出电话并没有断，或许林努力地在清醒中，或者是因为刚才对我太粗鲁而惊慌，又或者是突然接到我的电话不知所措。自从他去了广州，这俩年我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他跟孟晓在一起后，我就再也没打过。
“林，你快点回来吧，我想你了。”
我不确定林还有没有在听，因为害羞，说完就赶紧挂了电话。
这一次我想主动走近林，我一直害怕失去的友情，事实上从一开始就并不那么单纯。
三天后，林出现在我家楼下，我竟然冲下楼抱住了他，就像去年暑假他回来时那样，可是这一次我抱了好久没有松开手。
“林，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不想再放开你了。”
林没有说话，却把我抱得更紧，抱得我骨头都疼了。我任由他抱着，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他的眼泪。四年后，我们终究还是敲碎了最后相隔的那堵墙。
“小姐，剪完了哦，你看看哪里还需要再修一下。”理发师的话让我回过了神。
看着镜子里的我，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样子，这个短发很时髦也很好看，只是已经不是当初的那种感觉。
“这样就好了，不用再修了。”对于25岁的我来说，这样的短发是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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