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了好些天的雨停了,天边依旧灰蒙蒙一片。
往日热闹非凡的皇宫,也不再热闹了,很是安静。
第一次与那个小丫头见面是在极明宫听一众大臣吐牢骚,韩言讨厌父皇给他包办好的婚姻,做了一场戏给所有人,对叶念的情意不过是处于遵从旨意,没多大点真心实意。
自从出征第一次收到平安符后韩言敞开心怀把一起长大的叶念小心安进了那个最显眼的位置,以前或许没她,但从那刻起有了她,将来也有她。
他许叶念此生携手共白头。
皇上以后,虽佳丽三千,却只倾心一人。
因战乱不平不敢诺忠言。
“不!我不同意。”震怒道,“我是不是会娶陵川公主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撕碎手中的信像手刃仇人一样凶狠。
这封信上的字迹跟对敌营中那位军师如出一辙。要让长洲陵川和亲,以保两国安康。
此时还至高无上的卿德帝坐在龙椅宝座中,“为了国家,为了长洲的子民。你必须这样做。”
殿中无声无息,半响才发出苍凉的声音:“小念怎么办?”
许她太子妃,许她皇后一国之母,许她任何事不猜忌,许她侍宠一生,许她子孙满堂,将来白头到老......
所有许诺和情话只说给她听......
难道要负她吗?
卿德帝倒吸口凉气。叶念和韩言的所有他都看在眼里,对叶念的宠爱不输给自己的儿女,在忧闷心情对任何人都施以暴怒唯独对叶念可以笑出声。
轻唤她一声:小念。
她会调皮的回应:是,父皇。
幽幽叹道:“朕已和叶大人说明一切,他带小念去了她母亲娘家对城中任何事一慨不知,我要你这几日抓紧时间迎娶陵川公主。完婚后和叶念坦明,日后再许她名分。”
作为太子的他,理应为国家社稷考虑,要做出牺牲,于长洲来说牺牲了自己,于他来说舍了叶念。起兵反抗?不,城中百姓的生命,清阳的生命都在他手里。话说的好,不爱江山爱美人,此刻被逼迫的他何尝不想从容的抛弃一切和叶念隐居。可要他说一个“不”字,陵川的兵马就在城外会即刻冲进长洲。
他只能屈服了。
“是,儿臣知道。”几个字从韩言嘴中硬生生吐出,满含不屈。
心头压着浓浓黑云,烦闷无计可消,沉重地走出殿,面无表情地对迎上来的小筝子说:“把我的剑拿来。”
刚从战场步履不停赶回的他连盔甲都来不及脱掉,血腥、黄沙残留。
剑式行云流水,剑法变换复杂,却毫无章法,狂沙乱舞,看得出用力全力在发泄。招招起风,前天刚送来的秋菊盆栽震得打碎在地。
发泄人终于体力不支,右手撑剑,剑端直直对着地面,头深深垂下,汗水大滴大滴落在地上。心有不甘,抬头仰天长恨。
秋水日潺湲。满山红叶秋景瑰丽,一个秋风掠过叶子打着旋儿,像整个山头都在震动。
自己与母亲做的燕子风筝飞得高高的,祈祷善良慈心的母亲去天上享福,这顶高飞的风筝她一定会看到。
“爹爹,你快把你那盏放起来。”扯着自己风筝的线,身后的人竟站着不动。
“哎,好好好。”心中有事乱如麻,手中的风筝线也乱糟糟的缠绕在一起。
看着越放越高的风筝,“咦”了声,转头对刚放起风筝的叶苑博说:“爹爹,我去捡下风筝。”
风筝渐渐落下,在空中盘旋,好一会儿才落地。
拾起拍风筝上沾的土灰,好端端地怎么就断了呢?
“唉,今天就砍了这么点柴。”
“听说了吗?当今太子打完战回来就立即迎娶了陵川公主。”
“什么?那叶家如花似玉的小姐呢?难道陵川公主比叶家那位还要漂亮?”
“宫中的事那是我们老百姓能知晓的。”
两个背着柴的樵夫下山说道。
什么?
叶念拦住两人,“两位大哥,说什么呢?什么太子成婚?”
太子哥哥成婚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其中一位樵夫对叶念说:“小姑娘不知道吧,这事城内传得沸沸扬扬,都惋惜那位叶家小姐。”樵夫并不知道他眼前这位女子就是那叶家小姐。
不,这不可能的!一定有什么误会。
她要回去,回去。
叶念愤愤地拿着风筝跑回去。叶苑博从未见过叶念面无表情,她开心脸上就喜气洋洋,不开心就委屈生气,没哪一刻脸上是没有表情的,连睡着都是甜美的微笑。
叶苑博察觉不对劲,把线轮放在地上,朝叶念走去唤她。
“小念,怎么了?”板过她的身子面对自己。
叶念手中风筝朝叶苑博扔去,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质问:“你说怎么了!”难怪爹爹将她困在宫中,难怪爹爹突然带她去城外母亲娘家,她还以为爹爹是思念极了母亲。
叶苑博望着女儿孤助柔弱却执着的身影,他是一代文官甚少骑马,自是比不过从小马背上四野的叶念。捡起地上的风筝抖抖,解开了另一匹马的缰绳,跟上去。
他们所隐瞒的事终有一日会被揭开,纸也是包不住火。
叶念重重挥手扬鞭抽打,骏马嚎叫一声,扬起阵阵尘土。
所有人瞒着她,太子哥哥、清阳哥哥、小筝子,连自己的父亲也瞒着她。两个月以来她原来一直身处谎言之中,她还乐不思蜀,牢牢记着女官教给她的宫中规矩,端端正正抄着字,勤勤恳恳背着书,没哪个时候那么认真过。
心中欢喜等着太子哥哥归来就要要告诉他,自己很喜欢那个泥塑,放在了小柜子中。自己的字也娟秀了许多,要拿给你看看。《女四书》上的字都记下来了,我背段给你听听......
她从小日日夜夜跟在韩言身边难道就比不过远在他国的公主吗?她的所为所谓仿佛都变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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