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还枝的话不知是真是假,在第二日她却恢复一概沉稳。她用匕首将手指划破让血顺着手上的纹理滴入被褥,做当落红。
燕停温柔地拾起她的手包扎。犹是让江还枝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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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半有余,燕停被江父叫了去,让那迟迟的应答画上了句号。燕停入宫做当大学士,皇上对他的才华横溢喜上眸色,大加以封赏。
与此同时的好事还有一件,便是:江还枝的疾症也日日有了缓转。
燕停的模样本是俊郎才子,一双桃花眸更摄心摄魂。他貌若潘安嵇康,却因城府化入地底,无人能读懂他眸底的深意。
朝上诸多大臣欣赏燕停的才学与能力,想拉党为己用也。于是纷纷争先递了自己女眷的画轴到他学士堂,却无一不是被燕停退回。
燕停对外说,他的家中已有一妻,自身自此他不会婚娶,不会纳妾,只望与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女眷皆是惋惜告终,却同也敬佩起燕停这样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来。燕停极其沉稳,未让一概人理了出江还枝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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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停回至江府,府中上下已是半夜更深,只有一盏长明灯孤悬挂在房闱上,排穗流苏被风吹荡得左右摇晃,在风中瑟瑟颤抖。
燕停缓步穿过庭院,转角过了荷叶屏风,就见到内室半掩的楠木门被风卷得一张一阖。门缝筛过虚光,照在燕停的脸上,阴阳分割半暗半明。他不敢大发动静,生怕吵醒了内阁中那位睡像不安稳、大被淋头的江还枝。
他慢慢地推开屋门。是听得门不适宜地“吱呀”一声,就如同百年未开凿的冰棺初开。他不禁蹙起眉,极速瞥向屋内,见屋内锦被一缩人面翻身向来,却无是醒来的模样,才许放心窃足进去。
“阿枝……?”
“……”
“果真是睡了么?”
“……”
燕停的衣裾掠过床沿。手指慢慢向江还枝的脸廓下巴靠近,在他手上动作即可就要触碰到肢体的一刻,他立即收下这荒谬的性子,紧儿退后。
他仓惶,如同逃疫般逃出了屋子,一路头也不回。
他若能保护江还枝,他便一定不能爱上她,若爱上她,只会…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清风赶足,只留下破碎残影和烛火昏黄。江还枝均匀的呼吸声绕梁,与金猊嘴中吐出的沉香相互纠缠缠绵,久久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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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还枝醒,知燕停来过。
燕停做不到看她不盖着被子,故而她意在睡时蹬了锦衾,只着了中衣倒在寒风中瑟瑟。
她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让燕停注意到自己罢。
自与燕停成婚那日起,江还枝便发现自己发了疯似地喜欢上了这个穷苦书生。
燕停初来时一身破旧。江还枝倚在门边的假山后,看着内屋里头新鲜的一幕。
从前因着她病态,爹爹便不知去哪寻来了无数小倌,却尽数无告以终,冲喜枉费。话又说来,江还枝是从未见过,自己登门来的“小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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