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转眼就进入了略带寒意的11月。校园中的学生们已经开始穿起了两层衣服。这段时间内,室友周西卉的追男神计划进展并不顺利。虽然在开始时,对方干劲满满,但是到了付诸实践的时候还是鼓不气勇气。
好在黄亚路人脉广,搞到了对方的课程表。没事的时候在上课或者下课的必经之路上晃晃,还是能碰上个好几回。对于有点“不思进取”的周西卉而言,这样在路上点个头、或者聊上个一两句就足够开心一整天了。
程予安怂恿她去发微信约对方出去吃饭、看电影什么的,但每次都被pass。她还就追男生一事和陈知辙聊过一回。结果这家伙也没有给出任何有用的建议,反而说了一堆没有用的东西,比如“追我的人都失败了,你需要反面教材吗?”“目前还没有让我喜欢的女生出现。”“让她先去表白呗,反正失败了又不会少块肉。”
期间洛扬曾约过程予安一次。正如此前陈知辙所料的那样,对方对她提出了交往。但是这个“金玉其外”的骚年居然是在校内的咖啡馆提出来的。当时她听到对方这样说的时候,差点把嘴里的拿铁喷他一脸。
“要不要试试在一起?”对方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搅着杯子中的咖啡,脸上的表情随意到好像在问她“要不要在咖啡里来点糖”。
程予安拼命地拍了好几下自己的胸口,这才缓过差点儿被呛到咳嗽的气来。“可是我感觉你并不喜欢我。”
“喜欢啊,我喜欢你的脸。”对方看着她,“不过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对你失去兴趣。你应该不是那种分手后还会纠缠不休的类型吧。嗯?”他笑得好看极了。说完这句话后,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立刻苦着脸,半吐着舌头说了一句“好烫!”
这样的“求交往”简直可以是写入教科书的神级反例,但程予安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在开玩笑。“哈?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我好看,和我走在一起很有面子。”他手肘拄在桌面上,单手托着下巴,身体向前倾,离程予安的距离越来越近。
“虽然这真是个不错的理由,但是恕我拒绝。”程予安伸出右手,将对方的头推了回去。“我还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这样。”洛扬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但立刻接受了她的拒绝,“嘛,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的关系照旧应该可以吧。只是有点可惜,我本来还觉得我们应该很合得来。”
“可以啊。”程予安无所谓和他做朋友,“但你不打算来一场很认真的恋爱吗?或者说,你就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吗?”对于花花公子的世界观,她还是有点好奇。
洛扬笑了笑:“喜欢这种东西,保质期还不如一袋大米。天长地久、一生一世的喜欢是不存在的,很快就会消耗得一干二净。”他微微停顿。
该说他看得透呢?还是看得太透呢?程予安如是想。
那次谈话之后,洛扬很快又找了女朋友。不过没坚持几个星期,又换了新的。正如他自己所形容的那样“无法长久”。程予安对此的感受就是,他是不是曾经有过什么不可告人的阴暗过去,或者伤心往事?可惜他们两个还没有熟络到这种可以敞开心房倾诉秘密的程度,因此好奇也就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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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对坐着轮椅来上课的晏严格外上心,似乎非常感动对方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依然保持着对学习的端正态度,主动免了他的点名,表示要是他不方便来的话就可以不用来上课。对此,程予安羡慕得都眼泪汪汪了。
虽然行动不便,但晏严还是按时来上日语课。程予安觉得他的语言天赋算得上一流,至少在发音方面比自己强很多。他日语发音好得出奇,在她听来是没有什么口音的,不像她自己,看动漫日剧这么多年惯着耳音,一开口依然就像嘴巴里卡着骨头一样,发出的日语总是微妙的奇怪。回想起小学刚接触英语的时候,程予安就分不清楚/n/和//、/θ/和//,甚至有些长短音也搞不定,直到后来在不断的听和说的练习下才好了起来。
明明都是动漫爱好者,晏严能轻而易举地说出一口好听又地道的日语,而她却只能听得懂但发不出来,对前者简直羡慕嫉妒恨到飞起。她还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原因,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因为对方对声音有着超乎超人的敏感度。不仅在听力的辨别上敏锐,在自己声音的把控能力上也极为出色,只有这样,才能仅通过“听”这一个步骤,就输出了完美的“说”。有这种天赋,难怪唱歌也很强。程予安由此形成了某种认知:唱歌好的家伙,语言天赋绝对不会太差。
不过这也仅仅限于发音方面。程予安学习语法方面可是一把好手,背单词什么的就更不在话下了。俗话说,上帝为你关上一扇窗,就会打开一道门。虽然在技能树上,音乐那里是灰色的未点亮区,但是记忆能力还是杠杠的。小学四年级和同学较劲时背过的《长恨歌》,她到现在还记得前三分之二。在这一点上,羡慕的人就从程予安换成了晏严,不过那是后话了。
作为暂时的“残障人士”,晏严靠轮椅及拐杖代步。轮椅在平地上用,而拐杖在上下楼时用。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在使用这两样工具方面已经炉火纯青,做到了没人陪同的情况下依然可以自行移动。但总归还是有人陪会更方便一些。考虑到日语课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程予安本着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帮助的道义,会和晏严一起吃饭,然后再把他送到下一节的地点。大学不比高中,上课的地方五花八门,要是选课选的妙,都可以来一次大学一日游了。
两人变得更熟悉起来。而人和人一旦相处久了,就会自然而然地暴露出很多之前不会展现出来的多样性。比如程予安就从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个冷笑话爱好者,好在不是喜欢说,还只停留在听的程度,笑点比较低,谐音梗让他能笑老半天。
此外就是,晏严虽然有着比一般女生还要清秀的女性化长相,但骨子里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直男。有一回上课前,她刚坐下来和一旁的晏严打了声招呼,就看见对方抬起眉毛,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口中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脸怎么红了?发烧了吗?”语气温和又关切。
程予安闻言的第一反应是茫然,从包里掏出了小圆镜,照了照自己的脸。
“…那是腮红。”她扭过头,用一种“夏虫不可以语冰”的眼神看着他,纠正道。
自己化妆的手法有这么差么?这番操作简直让她窒息到需要氧气瓶的程度。而这并不是唯一的印证他是个直男的钢铁证据,还发生过类似的对话若干回,例如:
“你昨天没睡好么?”晏严向程予安投来关心的目光。
程予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的睡眠质量一向好得很,连黑眼圈都没有。
“哦,你的下眼皮看上去很肿。”他解释道。
程予安轻车熟路地拿出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然后扶额:“…我今天画了卧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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