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一起在一个小馆子里吃了饭,袁重礼给两位女士要了两瓶天府可乐,自己和张旭则要了瓶鹿邑大曲。张旭表示自己并不能多喝,袁重礼也不由分说,就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哗哗哗地倒满了两个玻璃杯,让张旭来挑。张旭端起一个杯子,趁袁重礼没有注意,哗地倒入别外一个杯里约有三分之一。袁重礼没想到张旭会来这一手,嚷嚷着不服,说你倒酒须我挑才公平,张旭那里理会他这么多,说你酒量大理应多喝。两个人你来我去,互不相让,让两位女士看得哈哈大笑。最后还是袁重礼认输,端起了那个酒多的杯子。袁重礼端起酒杯,站了起来,首先是表示欢迎,说本来我和张旭两个是好朋友,现在成了四个人的圈子,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我们期待那一天,其它的人也都心照不宣,意会神领袁重礼的意思,两个女士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泯嘴一笑。
饭后四人来到袁重礼的宿舍。因为是星期天,宿舍里并无其他的同学,他们四个也都相对随便地多了。不一会,袁重礼便和女友粘在了一起,两个人动手动脚在躺在袁重礼的床上紧紧地抱在一起,不时有女友发出的让人骨酥肉麻的喃喃呢语,完全不顾一旁的张旭和袁岱。张旭和袁岱一开始还在那说话,过了一会实在坐不下去了,就说我们出去走走吧,袁重礼他们也没有心思过多挽留,心里都明白这不是同学叙故情的时间段。青年男女在一起,每一分钟都是珍贵的,火热的,急切的,特别对于恋人来说。他们一旦忘情,就会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完全投入到两人的感情热熔之中。
袁岱和张旭走出宿舍楼,此时外面天已经黑了,校园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路两边高大的梧桐树黑黝黝的,一阵小风吹来,树叶发出“唰唰”的声响。两个人在路边慢慢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实际上两个心里都清楚即将要发生什么,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场所,况且也还没有一个人先开始,所以仅在维持着矜持,其实内心都渴望那个事赶快到来。终于走到校外一个宽阔处,有一个梅花形花坛,花坛种了几株蔷薇,长得很茂盛。工人们专门为蔷薇搭了架子,整个架子上爬满了藤条。由于离路较远,路灯的灯光对此已无能为力,况且有蔷薇藤架的遮掩,比周边暗了许多,比较隐私。两个人迅速地都看准了这个地方,不约而同地向这个方向走来。刚一转过藤丛,张旭便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抱住袁岱,袁岱也像早就要迎接这一时刻,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深情地激吻起来。
张旭袁岱的缠绵大约有2个小时,终于有些累了,就在花坛的石台上坐了下来。头抵着头紧紧地拥在一起,张旭给袁岱详细地讲了自己毕业以后的情况。
张旭毕业后的路子一如既往的顺,因为有父母的照应,这些方面都不需要他费心。他没有像有的同学那样不停地托人找关系送礼,为自己的前途觅一个好的去处,他也没有像有的同学顺其自然,随便分配到哪里都行。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去做,也没有人告诉他应该去做,虽然别人都很忙碌地找单位找工作,但张旭毕业后领了手续,就直接回家了。父母虽然没有说,但所有的事都都不要他管,包括他的工作,父母没有给他商量过怎么办,也没有问过他想干什么,好像就没有找工作这回事一样,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他知道父母心里有谱,所以他也不去问,免得又遭到父母的呵斥。自小父母对自己管教很严,张旭对外界接触很少,人很单纯,所以在张旭身上没有那么多的人情事故,对家庭亲戚以外的世界除了几个要好的同学有来往之外,父母并不赞同甚至说不允许他与社会上其他的人来往。大量的时间张旭都是在家里看书或者练字,或者是找这几个要好的同学玩。这几个同学父母都了如指掌,也并限制他与同学的往来。这些正符合父母的心意。也是父母骄傲的地方,自己的孩子听话,老实,又很爱学习,这在父辈的圈子里父母一直被人赞扬着,所以张旭的父母逾加看重这一点。张旭的工作其实他们都联系好了,在他们眼里张旭就是一个小孩,他们未打算也没必要同一个小孩子说这些事情,免得他骄傲,到处乱说。生活中的张旭就像是一列火车,父母事事都已经给他铺设好了轨道,张旭不能有任何的偏差,只需要下劲向前跑就是了。父母都是国家的高级干部,所以对张旭的一切要求都来自于正面和正统的教育,一定成为有用的人,为国家去做贡献,为人民服务这些概念在张旭心里根深蒂固,根正苗红是张旭在外人眼里的真正形象。
张旭就这样在家读书、写字、睡觉,时不时地找同学一起去看看电影,打发他这一段悠闲的时光。但每天的几个时间点还是要控制好的,否则父母就会很不高兴,甚至会被父母痛批。比如,到吃饭点了就必须要回家,不能还在外面疯。晚上7:00一定要和父母一起看新闻联播,10:30就要准时睡觉。早起并没有限制,但张旭一直延续了自己多年的习惯,每天早上5:30准时起床跑步和锻炼身体。一个多小时后回来,小姨已经把早餐准备好。有时候母亲会安排张旭锻炼回来顺便在机关食堂买一些面包或豆浆之类,这样早餐就会简单一些。张旭从小到大,基本上对钱没有概念,这也是父母多年灌输的结果。钱不是好东西,乱花钱是一种可耻的行为,买东西可以正大光明的申请,但绝不会私自拿钱,私自拿钱在张旭心里就是一个坏孩子的行为,张旭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这一点也是父母自豪和放心的地方,认为自己的管教有方,教育出来的孩子懂规矩,整个机关大院的人都知道张旭的父亲的严厉。子不教父之过,父严子成,这在张旭父亲的脑海里是坚信不移,而且做的相当到位。所以,张旭家的钱都是放在抽屉里,对张旭不做任何的设防,帐目都由张旭的小姨打理,到一段时间把抽屉里的余钱存到银行里去,打印出来一个折子再放到抽屉里,给张旭的母亲说一下即可。张旭从来没有去看过甚至没动过有关钱的任何念头,有时候需要了就只管问母亲要,母亲问清楚张旭要钱的真实目的后,并不过分干涉张旭的行为。所以并不是说,父母不让张旭花钱,而是要有一种知情,知道张旭要钱干什么,父母要起到了把关的作用。
但有一次事情,让父母对张旭怒不可遏。那一次,张旭也自责了好几天,心口堵的厉害,一度还有些心绞痛的症状。张旭在中学时代与几个同学约好有一次郊游,去滨城的双虎涧风景区。同学里有一个女同学,平时对张旭很好,但双方都是秘而不宣,也不是谈情说爱的那种,只是觉得相互有些好感。但张旭的父母一听与从多同学一起结伴出去玩,就有些反感张旭参加这些他们认为不务正业的活动,主要是这些同学也不是班里的学习尖子,有几个甚至还是班里的倒数。跟这样的同学在一起,会学好吗?张旭的父母是坚决反对。但张旭是铁了心想去,一是和同学商量好了,不能爽约,否则同学们笑话,自己将来在学校如何见人?二是从和那位要好女同学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说什么也要抓住。张旭父母并不完全了解张旭坚持要去是因为同学里有一位关系很好的女同学,只是觉得张旭好玩。否则,任凭张旭哭爹喊娘,把家弄个底朝天也不会让他去的。
张旭与父母对峙了两天,父母就是不同意。张旭也未敢过多的去纠缠,害怕父母真正恼怒了,就一点希望也不会有了。张旭做了平生最大胆的一件事,就是偷偷从抽屉里拿了钱,按时5:00起床,向着同学约好的地点飞奔而去。一天愉快的旅行,但回到家等待他的却是雷霆震怒。张旭的不辞而别,让父母很是光火,张旭的母亲意识到张旭有可能私自拿钱,就让张旭的小姨查了查,果不其然,怕啥来啥,让张旭的父母实在不可容忍。平时一向自豪乖巧的儿子,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是可忍孰不可忍。严重的触碰两条底线,都发生在他们自以为豪的儿子身上,如何让他们能抑止了情绪!这第一条,未经允许私自外出。第二条,偷拿家里的钱。张旭回来,父母把他叫到卧室,父亲从身上抽下武装皮带,连连在张旭身上抽了数下。母亲本来也在数落张旭,但看到丈夫下手如此狠,伴随着孩子痛苦的叫声,不觉有些心软,连忙劝说丈夫息怒,孩子既然错已犯下,再打也不能挽回。不知父亲是恻隐之心而现,抑或是打累了正好借着张旭母亲的话找个台阶,只见张旭父亲将皮带狠狠地往地上一扔,狠狠地对张旭母亲说:“都是你这样惯的!”然后,怒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在张旭的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挨打。这次教训让张旭自责了好多天。父亲也是很多天不搭理他,好长时间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后来还是在母亲的指点下,张旭才走到正在看报纸的父亲面前,说:“爸,是我错了,不会再犯了。”
父亲从报纸后面将头慢慢抬起,说:“你坐下。”
张旭怯怯地坐在父亲旁边的沙发上。父亲给他讲了很多他小候的故事,吃的那些苦,以及参加革命后的艰难岁月,张旭又知道了父亲很多鲜为人知的经历。其实,张旭在挨打后就没有埋怨过父亲,这都是自己的错,他在犯错之前已经清楚地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只是仍然没有想到这种错在父母眼里会这么严重,父母的反应会如此强烈,这让张旭有些出乎意料,看到让父母这么生气从而也感到非常的痛心。张旭虽然是个在幸福圈里长大的孩子,但身上有一种顽强的基因。别看他从小被宠爱,但他对皮肉之苦却不屑一顾,这也得益于他的爷爷、叔叔、父母都曾有是军人的因素有关,而真正伤及他的,是父母的伤心。看到父母真正的有些恨铁不成钢,张旭在皮带抽到身上的时候,还在心里喊,再抽狠一些,再抽得狠一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底里的负罪感。
张旭自学校毕业后,没有考虑过工作上的事情,他知道这一切父母都会给他安排好的。自己的任务就是听话、读书和写字。
这一天,张旭正在家里看书。忽听到院外有人喊:“张旭!张旭!”,张旭从窗户上伸出头来,楼下有人拼命地向他招的,来人是一男一女,但自己并不认识他们。
张旭的家是一座二层小楼,掩藏在一片竹林丛树之中,这是一片专门给高干盖的小楼,总共二层,两家居住。南北均有小院,一楼这家从南院入户,二楼这家从北院入户。小楼总共有16座,一排4座,总共4排。张旭家是在二排三号楼二楼,门口两边各种了两簇荚竹挑,长的很茂盛。进门后高高低低很多花架,架子上盆盆罐罐里种了各种各样的花。院子的一隅种了一片蔬菜,有葱、小青菜等。在一个墙角还有一个鸡笼,上下两层,养了5、6只鸡。这些都是张旭父亲的杰作,是他的最爱,每天下班回来,他都要在这个小院里巡视一圈。张旭有时也会帮他,但父亲只让他做提水这类辅助的活,浇花、施肥、喂养这些稍有些技术的,都不让他插手。靠近进楼门口有一个水管,旁边摆着一个洗衣机,洗衣机旁边还有一个硕大的塑料盆,盆里放着一个木制搓板,张旭的母亲有时会用洗衣机洗点衣服,但大部分这些活都是张旭的姥姥或小姨等经常来张旭家里帮助完成。
张旭赶忙从楼上跑下来,只见男的上来就拉着张旭的手说:“还在家学习呢,这都毕业了还学呢?走吧,跟我去报到吧,你要上班了。”张旭只听同来的那个女的说:“这是小旭呀,都认不出来了,小时候经常见他在机关门口玩,时间真是过的快。”
男的一手握着张旭,一只胳膊搭在张旭的肩上,三个人说说笑笑向外走去。男的明显对张旭很熟,听他的话音里,对张旭家的情况很了解,能说出他很多的过往经历和典故,就好像自己家的邻居一样,但张旭对他却没有任何印象,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三个人就这样谈笑风声地走出院门,坐上了一辆黑色的小车。
小车在一个大门口停了下来,摁了两声喇叭,从大门旁边的小屋里跑出一个老头。老头戴着一幅老花镜,隔着铁制大门的,把眼镜往下摘了摘,眼睛有些上翻地盯着车看了一下,赶紧把大门拉开了。铁制的这扇对开大门看起来是相当的沉重。张旭注意到老头开门时是用的一些力气才把门慢慢地堆开,从他开门的姿势上,从他后腿蹬地用力的程度上,不难判断出这一点。
老头把门开得刚开能过去一辆小车,只见司机就一加油门,嗡的一声就从老头旁边窜了进去。在对着大门的一幢六层大楼前,娴熟地将车头调了个90度的旋转,横在大楼的门口。
“到了,下车吧”中年男女向张旭点了点头,示意都要下车了。
三个人从车上下来,小车就嗖的一下,绕过楼头不知去向了。
张旭跟着这两个人来到大楼的四层,进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是一个大的公共办公室,总共有9张桌子在这里,还有两个挂衣架,一套1+2沙发。但房间四周临墙摆放了不少的铁皮文件柜,每个柜子门上还都贴着标签。
张旭他们进来的时候,有的在那里翻阅卷宗,有的在那里看报纸,还有三个人在那里说话,不时还笑出声来。看见他们三个进来,有的停下手里的活,凑过来打了声招呼。有个年轻的女士倒了一杯热茶,端过来递给张旭。张旭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只好对眼光能触及到的人都机械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中年男子招呼张旭先坐下,然后娴熟地打开一个文件柜,拿出一叠卷宗,从里面翻了翻,抽出一份,将卷宗口上缠着的细线绕开,拿出看了几眼,可能是确认一下里面的人员姓名信息,然后迅速的又把资料塞进文件袋,快速地绕了几圈。又把卷宗封好,夹在腑下向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时,扭头跟张旭说:“张旭,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张旭赶忙站起身,那个人并没有过多的再给张旭寒暄,就径直出门去了。房间里的人现在都开始各就各位,写写画画地忙个不停,也许感觉有生人在的缘故,气氛稍稍变得有些严肃。只有一个老者,端着茶杯悠悠地踱到张旭面前,问张旭在家里是老几,今年多大了等一些家长里短的话,张旭都一一作答,显得十分的乖巧。中间还时不时地过来几个人,明显是串门的,小声与屋里人说着话。但张旭断续的听到好像说:“这就是张部长的儿子呀,都这么大了?“,”原先在院里,还是个学生呢。“等等。张旭也是当作没听见,坐在那里回答老者的问话,等着中年男子回来,看有什么下一下的说法。
约有半个小时,中年男子回来了。说:“走吧,张旭,刘处长回来了。“张旭赶紧站起来,跟老者告别。老者正咽一口茶,没有来得及说话,用手猛地向外摆了摆,示意张旭去吧。
张旭跟着中年男子下楼走到一个门口,中年男子敲了敲门,只听里面喊进来,中年男子领着张旭走了进去。
“处长,人到了。”中年男子小声地毕恭毕敬说道。
“噢,是张旭吧,个子长得可不低。“处长看来对张旭也不陌生。
“据说文才也不一般,在学校里听说是个才子。“中年男子说道
“嗯,好,单总正找我要这样的人呢。”处长说着话,顺手拿起一部红色电话,用手指拔了拔盘。电话那头刚“喂”了一声,处长就说:“老谢,你过来一下。”
没等多大功夫,一个有些秃顶的肥胖男子进入门来。站在门口将门推开一半,只有一只脚迈进来,头和上半身却扭向外边,和走廊里路过的人在那里大声的说笑。
这位叫老谢的男子一进门来,连招呼都没有和处长打,就径直走向张旭,拍了一下张旭的肩膀,说:“好啊,小伙子,等一下就走。”
老谢明显是个大嗓门,看得出来也是个直性子,给张旭打过招呼,才转身到处长跟前。“我的大处长,还有什么吩咐吗?”
“老谢,看你急的,坐下来说说话嘛。”处长伸手拿过来一个茶叶桶,走到老谢跟前,说:“这可是上等的茶叶,镇阳山顶级云雾茶,我的同学专门从镇阳给我捎来的。我还没喝,先给你尝尝。”
老谢嘿嘿笑了两声,连忙表示感谢。处长和老谢他们聊了一会天,张旭坐在那里听得也饶有兴趣。老谢点上一棵烟抽了起来。张旭观察到,老谢抽烟与别人不太相同,别人抽烟都是慢悠悠的一种享受的样子,而老谢纯粹为抽烟而抽,每次都是连着猛抽几口,才呼的一下吐出一大团烟雾出来。
一棵烟抽完,老谢站起身来向处长告别,老谢拉着张旭的手向门外走去,处长一直送到门口。
张旭来到新单位,并没有太多的事情,每天有大量的时间,张旭有空会给袁岱写信。单位年轻人多,慢慢地就熟悉了起来,年轻人在业余喜欢邀在一起逛街、吃饭和看电影。慢慢地张旭习惯了这种生活,所以与袁岱的书信也逐渐少了起来。张旭知道袁岱最近在忙于竞赛的事情,但并不了解整个事情的发展,所以当在省城遇到袁岱时,张旭还是很出乎意外。
两个人把离别之情诉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袁岱倒在张旭的肩膀上,朦朦胧胧地睡着了。张旭爱惜地抚摸着袁岱秀长而柔滑的头发,心里暗暗地想,:“再也不会冷淡她了,一定要照顾好她,好好爱她。“也许是心有灵犀,张旭想这些的时候,袁岱轻轻地抬起头,两眼深情的望着张旭,两个人又缠绵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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