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之上，一无所往。

啸与朦站在山巅看着这美景，最开始的敌人已经变为了战友，研究了十余日的傀儡，却始终无法看透人类阵法的博大精深，现在寿命只剩一天多一点，当这轮夕阳明天再次升起的时候，就是它们存在的最后一天，这一天，它们已经决定反抗自己的创造者，自己的神。

啸是一只兔子的名字，朦是山猫的名字，经过了这些天的思考，它们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喵，喵喵，喵呜喵呜。”语言不通是一个大问题，但是不用担心，不需要交谈，一个缓缓的说，一个静静的听就好。

夕阳残辉落入地平线，苍白的月光洒在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二十五只傀儡眼里带着一丝疯狂，两分平静，不断变化的眼神象征着的是生命的颜色。

晚上下了一阵小雨，源和荃是在雨水中看清楚了这个世界，不再是冷冰冰的数据和红外线构图，他们能看到空中一只被打湿翅膀的蝴蝶，正在寻找落脚点，可能是傀儡没有温度，蝴蝶跌跌撞撞的掉落在了山猫傀儡源的头上，感受这蝴蝶体内微乎其微的心跳，和它们体内核心运转的声音也没什么不同。

源弓起腰使劲晃了晃，抖掉了身上的水，想给蝴蝶一个比较干燥的落脚地。

“喵？”头上的蝴蝶不见了？刚刚还在头上的，源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它怀疑是尾巴把蝴蝶给吃了。

“喵，喵喵。”原来飞到荃的头上了，现在这小东西已经飞不起来了，翅膀完全被打湿，刚才又用尽了最后的力量。

源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它看见雨滴还在滴落到蝴蝶身上，那微弱的心跳，就要消失，这缕神魂之火就要被大雨扑灭，源走开了，在寻找着什么。

源用嘴叼着一片叶子走了过来，看着荃头上的蝴蝶。

“喵呜喵喵。”口中有树叶，话都说得不清楚，但荃还是勉强听懂了，源示意荃把头低下，荃照做了，便感觉头顶有一片叶子划过，那生命的温度消失不见，两猫小心翼翼的将蝴蝶放进了一个树洞。

来到了比较干燥的树洞里，蝴蝶也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让身上的水滑落，呼吸变得平稳，心跳变得有力。

两猫知道蝴蝶的神魂之火又可以燃烧了，无声无息的迈着猫步往后退，猫眼还在看着那只拥抱雷雨的蝴蝶，它们不知道什么是美丽，只知道这是生命之火的炫目。

“吱！”从树洞里飞快伸出一只爪子，将展开翅膀，怀抱雨天的蝴蝶揉成一团，就要准备扔进口里。来不及，爪子太快，它们离得太远。

“喵！”源和荃扑了回来，树洞里的老鼠吓了一跳，扔下手里的蝴蝶，就往树洞深处钻去，四只脚扒拉起来的土混合着泥土，洒到蝴蝶身上。

源用掉在地上的叶子兜起蝴蝶，内脏和泥土混在了一起，微乎其微的心跳声也消失不见了，源把这一团血和泥土放在头上，就像开始一样，感受这神魂余烬的消失，。

“喵，喵呜喵呜~”这种感觉和上一次一只山猫傀儡牺牲时一样，但是变得更强烈了，强烈到体内流淌着的冷冰冰的灵力也开始沸腾。

轰！

“喵喵？”朦看着自己同伴带来的东西，表示疑惑，因为他们从来不吃这东西的，而且这些老鼠都已经被撕碎了，就像一快被挠了好久的老树皮一样。

源没有理会朦的疑惑，它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些什么，现在它的眼睛能看到空中飞舞的灵子光点，每一次呼吸都能让它的核心能源恢复一点，虽然不明显。

思考不清楚，思考不明白，为什么有一种寿命开始延长的错觉？这不是生命独有的吗？

荃将所有的一切都解释给了啸和朦，它现在表达出来的句子更加具体，而且它能听懂啸的话了，就像是捅破了一层无形的隔阂。

“喵喵喵！”朦把所有山猫都召集了过来，啸召集了所有兔子，大家在山洞里安安静静的听荃的奇遇，兔子们也很奇怪，荃明明是山猫傀儡，为什么现在能听懂它所说的了，奇怪，奇怪，荃只说了一遍，却让所有傀儡都听懂了。

朦很疑惑，它想和啸讨论，却还是语言不通，荃和源只好来充当翻译。

这天晚上，树林的老鼠们渡劫了，所有傀儡都在找它们，都在杀，血迹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

不懂，杀了这么多老鼠，都到第二天了，也没有发生源和荃的变化，好吧，命运还是没有改变，今天依旧是它们生命的最后一天。

“喵喵喵，喵喵，喵。”准备走了，去看看制造我们的神，用尽全力，杀掉他，摆脱这命运的桎梏。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朦说一遍，荃来翻译一遍，将所有计划都安排了下去，大早上的，来到了一切的原点，河边。

风无涯的大型傀儡已经制作完毕，现在正在做最后的微调。

陈月空也已经起来了，之前去试探那最后七只傀儡，最多的一次派了二十五头猎犬，但是没有一只能回来，他已经制作傀儡制作了两天两夜了，如今身后是五十多条猎犬，二十多条蛇，他有信心。

按道理来说，用傀儡来战傀儡，效果应该很好。

“警戒！”拿出地图，陈月空发现那七个光点已经到了河对面，自己布置的警戒线居然完全不起作用。

很快，所有傀儡都集结到了陈月空身边，来不及数少了几个，陈月空紧紧的盯着河对面，那里有七只兔子，还有之前自己的山猫傀儡。

傀儡的叛变，常理来说应该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自己就遇到了呢？

“这些傀儡不对劲！”风无涯看得出来，这些傀儡和自己制作的那些不一样，眼睛不一样。

“月空，等等，不要轻举妄动。”挥手让身边的傀儡们不再躁动，陈月空看见一个石头人抬脚就要走进河流。

咔，另一个石头人将它抓住，拖了回去。

“这两天习惯了石头人，忘了我会飞。”差点浪费一个傀儡，在抬脚的时候想起自己的特殊性后，及时的将自己拖了回去。

“告诉我，你们的名字。”一个疯狂的念头出现在风无涯脑海里，这是他一直想要制作的东西，难道就这样出现了？

“鱼···远····源。”很艰难的说出这个字，山猫傀儡也感到稀奇，为什么会有声音从空气中发出。

“喵。”

“朦，嗯，你们都有名字了吗？”朦迷茫的看着前方声音传出的地方，继续说：“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呜，喵呜。”

“我能听懂，我可以直接和神魂对话，这也代表着你们已经是独立的生命了，那个，月空啊，你的试炼变了，让那些猎犬傀儡激活最大战斗力，和你打一场，打赢了，这次试炼就结束。”看着身边这一群自己制作得如此认真的傀儡，陈月空觉得，好像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风无涯没有管陈月空，让一只小鸟傀儡将自己的石头人带过来，盘坐在地。

“别站着，来来来，坐。”第一次遇到这种新生命，而且还是自己无意间制作出来的，风无涯有很多东西要问。

“喵。”朦发令了，所有傀儡都坐下了，看着石头人。

“我知道，你们都是刚刚获得神魂的新生命，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这样，我问一个，你们问一个。我先问哈，你们为什么过来呢？明明来这边，就只有战争的毁灭。”

“嗤···只···之忧，自由。”

“哦，对，待会儿我教你们这些阵法的运转、保养啥的，学会了后，你们就自由了，也没有时间限制和空间限制了。”风无涯看见这些傀儡，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梦想一样，激动。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外面的世界啊，外面很大，很美，很危险，看见那家伙了吗？就是我弟子，傻傻的，对就是正在被狗咬的那个，他的实力在外界活不了多久，主要是深山中妖兽太多，危险重重，你们的话，升级几次之后可以一起去闯闯。”

非常温馨和谐的一次谈话，解决问题又不一定要用拳头，谈话也能。

无尽的荒野中，有一团火在静静燃烧，一阵风吹过，卷起点点火花落在地表，让周围的树枝也出现了点点火花。

就像上一次点燃陈月空心中的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