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早知道那个沈李氏苛待沈大一家子,却没想到,竟然刻薄至此,连一床冬被都要夺了去,生生闹出人命,之前还真信了沈大夫妻是病死的呢!”
“就是呀,沈大虽说骨瘦如柴,但身子骨还是硬朗的,怎么会说病死就病死?合着真相是这样的!”
沈七巧一席话跟个惊雷一样在村子里炸开了。
沈大死的那一年,正好是最冷的一年,大雪堆积了三尺厚,沈大夫妇为了让孩子们活下去,半夜将自己身上的棉袄给他们盖上,这才保全了三个孩子,但自己却一命呜呼了。
那段记忆很痛苦,模模糊糊的,沈七巧接收的不怎么清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后奶李氏和二婶钱氏害的——他们夺了他们的棉被!
“你个小娘生的贱东西,你敢污蔑我?”
钱氏感受到周遭投过来的异样眼光和指指点点,声音都拔尖了,她的脸皮并不是特别厚,就是泼辣了些。
她狠狠瞪着沈七巧。
这个一直好搓揉的软柿子,竟然脱了手,不好掌控了,尤其是现在,她抖出陈年旧事,更令她面上无关。
眼下,她一个儿子待娶,一个女儿待嫁,正是名声要紧的时候,这会儿染上这种谋命的污名,以后哪家好姑娘肯嫁给她儿子,哪个婆家会善待她女儿呀?
沈七巧瞅着钱氏阴沉的面色,偷偷笑了笑,然后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二婶子,我……我,我错了,爹娘不是冻死的,是被病死的,呜呜,是他们自己命不好,被病死的……”
沈七巧说的眼泪都扑簌簌掉出来了,却是特地将“被病死”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这明白人一听,立刻明白什么意思了,合着这钱氏害死她爹娘不知愧疚,还敢威胁她啊!
钱氏没文化,可这挑字眼的功夫是常年嚼舌根锻炼出来的,立马就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气得肝肺俱疼。
突然见沈七巧停下来不跑了,怒火攻心的钱氏提着烧火棍就冲上去:“小贱蹄子满嘴谎话,看我不打醒了你!”
沈七巧娇小的身子立在河边,像是小草般随时会被吹走,但她目光却非常坚定,迎上钱氏愤怒的眼神。
就在钱氏快要逼近她时,沈七巧嘴角轻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钱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有种被算计的错觉。
这时候她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毕竟胖子的惯性总是比瘦子的惯性更大一些。
钱氏扑上去,沈七巧灵巧地旋身避开,不经意地伸了伸脚。
“啊——扑通!”
水花四溅,钱氏直接摔进河里。
“哎呀,不好啦,有人落水啦,快救人呀!”
人群再一次炸开了。
“救——救命,救我——”
钱氏不会水,在水里扑腾起来,如今正是三月天,天气还凉得很,冰冷的河水呛入口鼻,钱氏感觉自己快要完了,她已经来不及恨沈七巧,只能疯狂呼喊救命。
钱氏前脚还诅咒沈七巧淹死了去,后脚自己就快淹死了,这画面,总觉得有点唯美,莫不是就是现世报?
沈七巧嗤笑一声,却突然抄起一根竹竿子,递了过去,唉,面子工程还是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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