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旗袍的是个姓崔的老裁缝,一见到虚如心里就叫了一声好。
虽说是个生面孔,但这位小姐一看就是大家养出来的气度和神色,崔裁缝连忙上前殷勤问道,“小姐需要什么?”
虚如一进店,就被满目的花色吸引了目光,很直观的就能知道,眼下蓉城最流行的花色,就是纷繁的花色,尤其是色彩艳丽明媚的花朵,这样的花色做出来的旗袍衬得女子明媚可爱,虚如见着店里的一个女子正是穿着这样的花色的殷红旗袍。
那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生的杏眼桃腮,只是眉端略有傲气,看人的时候有些轻蔑的姿态。
她选的这套旗袍倒衬得起她的容貌。
那女子名唤罗稚英,父亲是李决手下一员大将,见虚如一进门就瞥了一眼,不过很快就有些惊异,蓉城的娇小姐她都认得,这人却从未见过。
想到一月后的宴会,听闻李都督请了不少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她早早就准备着,她自负美貌,哪想着今日会见着虚如这样的女子。
虚如生的眉目如画,一双眼睛更是让人瞧得移不开眼,雪肌玉肤,更要命的是眉尾一点红痣,活脱脱的妩媚模样,就算眼神清淡也是极为勾人的,若是,若是她也挑了殷红色,怕是胜过自己十倍。
虚如只是淡淡看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太过明艳的花色她不喜欢,她应了掌柜一声,问道,“店里的花色就是这些吗?”
这是不满意了。
崔掌柜瞧着这通身气质,心下略一思索,就笑道,“小姐可喜欢清淡些的?屋内有。”
虚如点点头。
见到虚如没有选择外面的花色,罗稚英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她就拧起眉头,颇有些不客气的催促自己身前的裁缝,“这腰身太肥了,再给我紧一些。”
自从蓉城风靡起旗袍,便以女子婀娜姿态为美,虽然不知道那些青年才俊喜欢什么,但没人能拒绝美人腰。
听闻宴会还有舞蹈,女子细软的腰身就是英雄冢,罗稚英志得意满的一笑,她身份不低,又有美色,不怕寻不到如意郎君。
虚如进了里间却一眼就瞧中一匹布料。
白色做底,墨色写意花。
佛儿却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它眼巴巴的朝外面看了一眼,不死心的蹭了蹭虚如的耳朵。
刚才一进门它就看上最中间的那匹海棠红料子了,多漂亮啊,偏偏虚如看都不看!
虚如只当没感觉到,素手一指,“就它了。”
量了身量,又嘱咐崔裁缝要做成宽松些,中袖立领的款式,这才出了门。
直到离开,她还感受到那个女子在自己身上停留的目光。
虚如笑笑,小姑娘罢了。
出门时兴致盎然,回客栈时蔫吧的佛儿觉得今日不宜出门,选什么选,虚如这个没有眼光的家伙!
魏府,夜深人静。
林小树和李掌柜面面相觑,二人自从被客气的安排到了后院西北角的一处院落以后就相顾无言。
李掌柜自然是一肚子火没处发,小命从阎罗王那里走了一圈又溜回来,这一天的经历实在是太刺激了。
林小树则是昏头昏脑,一整天的遭遇都透露着荒诞。
她怎么都想不通那魂魄和现在已经苏醒的魏公子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李掌柜抖抖脸上的肉,终于指着林小树叹了一口气,“成也小树,败也小树,没想到混了一辈子,栽到小丫头手里。”
他颇有些不得志的感觉,有几分后悔留下林小树。
林小树却突然开口问道,“李掌柜,既然你说你家风水起家,你见过魂魄吗?”
自诩风水起家实则土夫子的李掌柜顿时有些牙疼,“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要是风水大师,还能混成这样?”
他点着林小树的额头,压低了声音,“我不管你是真的有本事,还是撞了大运救回了魏少爷,现在咱们骑虎难下,装也得装出一副大师样,咱俩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一不留神——”
他比划了一下脖子,“咱俩都得玩完!”
林小树点点头,她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她真的不明白,今日到底是什么情况。
要是有人能给她解答疑惑就好了。
想到这里,林小树蔫吧了,这府里,除了她和李掌柜,都是有本事的人,可偏偏,她一个都不能问。
问了就离死不远了。
林小树心里哀叹一声,也颇有些找不到法子,这府里干干净净的,除了白日里见到的同魏公子长得一模一样的魂魄,偌大的魏府,连丝怨气都没有,更别说鬼了。
哎,等等。
林小树的眼睛有些发直了。
这也太不对劲了。
虽然没读过书,但是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林小树还是明白的,说句不好听的,人踩在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曾埋过死人,这世间运转百年,除了佛寺里没魂魄,哪里没有?
魏府,太不对劲了。
若是说有宝物或者大师坐镇,没道理魏公子还这么一副病恹恹不知何事就跑魂。
若说没有宝物和大师,那怎么府里这么干净。
林小树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她心里有个极为可怕的猜想,这猜想让她大半夜都冒了冷汗下来。
李掌柜与她说话,见她不搭理,也是烦闷不堪,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天大地大,人总得吃饭睡觉,他唯一庆幸的就是,李全儿没跟着自己进来,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好歹,自个儿还能留个后。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