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的茶铺,正如那白发男子所料,依旧日复一日的开着。只不过,如今开茶铺的人,却早已不是当初开茶铺之人。
物是人非,星月更迭。这世间的事,你不做,总会有人去做。更何况,这茶铺是玉门关外方圆十几里内唯一的一个茶铺,不论是来或是往,错过了,短时间内便不会再有歇脚打尖的去处。
待到两人进入茶铺之内,只见一个老汉迎面笑道:“两位客官,小铺子生意,小老儿恐怕招待不了你们这样的人物啊...”
白发男子微微一笑:“老丈何出此言?我们就是过路凡人,口渴了,进来喝口茶,顺便歇歇脚而已。老丈不必紧张!”
白发男子说的客气,老丈倒是脸上一僵,不禁又多看了白发男子一眼,神色中到是有几分意外,说道:“公子如此气度,还能对小老儿这般客气,真乃天人也!”
说罢,冲着里间高声喊道:“英子,英子,出来替公子斟茶!”
“哎,来了!”
一声女孩的稚嫩之声从里间传出,不多时,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提着茶壶从里间走了出来,穿着打扮到是普通人家的样子,只是长相到是颇为灵秀。柳眉大眼,尖下巴小嘴唇,虽然年龄不大,但也颇为不俗。
那叫英子的女孩一出来,就对老汉嗔怒道:“爷爷,来了什么人啊,还让我来斟茶...”
老汉微微一笑,对白发男子说道:“公子莫怪,这是小老儿的孙女英子,平日里这茶铺里里外外都是英子帮着打理,我们爷孙两个才能勉强度日啊。”
白发男子也是微微一笑,说:“老丈说笑了,那就麻烦英子姑娘了!”说罢,拉着身边的女子坐到了一张方桌之前。
这一坐下,那个名叫英子的丫头也跟了上来,给两个人斟了两碗茶水,又上了一小碟花生米,这才好奇的问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啊?”
白发男子心中好笑,看着面前的这个叫英子的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也学的与个大人一样,说起话来反倒有些不伦不类的。
他端起茶碗,左手微微撩起身边女子的一脚面纱,把茶碗递到了女子的嘴边,待得那女子喝了几口水之后,才缓缓地说,我叫风破天,你可以喊我风大哥,这位姐姐,是我的妻子!”
那叫英子的少女忽闪着眼睛一直注意着白发男子两人,当她看到男子左手微微撩起面纱的一刻,眼睛不由自主的就透过面纱看了进去。只一眼,英子就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此刻听到男子开口相告,连忙问道:“风大哥,这位姐姐真漂亮,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呢!”
我淡淡一笑,拉着雪莲的手说道:“丫头,没看出来,你这嘴夸人还蛮厉害的嘛!”
英子听我这么说,脸上一红,倒是有几分不好意色的样子,又看了一眼雪莲,问道:“风大哥,你妻子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怪我和你说话了啊?”
一听这话,我心中一阵苦笑,这个丫头才十几岁,心思倒是古灵精怪的紧。
刚想说话,只见那个老汉捧着一个酒坛子走来了出来,在英子脑瓜上轻轻一拍,虎着脸说:“英子,莫要瞎说,公子是什么样的人物,她的妻子也就是什么样的人物,可不要惹恼了公子!”说罢又向我赔笑道:“公子莫怪,英子的父母没了,跟着我这个爷爷,平日里又舍不得大骂,倒是有点惯得不成样子了,以前,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摆了摆手,说道:“不碍事,不碍事。说起来,倒不是英子的错,只是...只是...哎,不提也罢。老丈也莫责怪英子,她还是个孩子。”
“我可不是什么孩子!我今年十六了,再过几天,就十七了呢!”
看着英子的样子,我心中不由得一抽,十六七岁的样子,和当年我离家的时候是多么的相似啊。看着英子,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般。
我心中一动,看向英子问道:“英子,你想不想学武功?”
英子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先是一呆,转而又满脸兴奋的说道:“想啊,要是我学会了武功,就能帮着爷爷把那些来捣乱的家伙给打跑了!风大哥,你会武功么?”
听了英子话,心中倒是一叹,世道艰辛,人心不古。这样的话从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真是让人心中隐隐地作痛。
一边的老汉看我的眼神也是一变,像是犹豫了片刻这才咬了咬牙说道:“公子的本事想必是极好的了,既然英子能有这样的造化,小老儿就替英子先谢过公子了!”说罢,便一下跪在我的面前,我连忙起身扶住了老汉。老汉跪不下去,便转身一把把英子按在了我的身前,嘴里说道:“孩子,还不跪下给你师傅磕头!”
这一次,我倒是没有起身,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之上,神色庄严的受了英子的三个响头。等到英子磕完,我这才微微一笑,说:“起来吧!”
英子站起身站在了我的身边,我心中一惊,暗道,这丫头果然带着灵根,才刚刚拜师,便知道站在师傅的身边伺候...
“老丈,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办,你看英子是跟着我,还是留在这里,等我办完了事再来接她?”
那老丈略一犹豫,正待说话,门外却是响起一声冷哼:“不准走!一个也不准走!”
话音刚落,茶铺门口呼啦啦涌进来七八个汉子,为首的一个倒是虎背熊腰,不过脸上倒是带着一股子戾气,一看就是没少干坏事的主。
那汉子进来之后,大大咧咧的往门口的一张茶桌上一坐,抬起一条腿就踩在了屁股下的长条凳子之上,手里把玩着两个钢球,不时的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他身后跟着的七八个汉子依次围在哪大汉左右,不等大汉开口,其中一个便一步踏出,冷哼一声:“杜老汉,你是给脸不要脸啊!我大哥让你们爷孙两个吃香的喝辣的你们作死的不肯,这会子来玩什么拜师...拜师?真以为他是武林宗师呢?告诉你,这江湖上的宗师,早一个都没剩了...”
那老汉见这些人进来,脸上的颜色一变,就像上前赔话,却是被我一把拉在了身后。英子站在我的身边,一双眼睛都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看了半天,竟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身前,说道:“师傅,这些人...”还没说完,就被我拉了起来,平静的说道,师傅知道,你不必害怕!
那人见我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不由得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看我年纪轻轻,这才又放肆起来。
“呦呵,倒是有几分宗师的样子,小子,装的挺像嘛!告诉你,今天你再能装也没用,我大哥的闲事你都敢管,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说到这里,向着身后一挥手,爆喝一声:“给我上!”
一句话出口,七八个汉子一脸狞笑的向着我缓缓地走来。身边的英子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焦急的说道:“师傅,你到是出手啊!”
“出手?你以为这个野狐禅也敢出手?恐怕这会早都吓的尿裤子了...”说话的汉子出口讽刺了一句,立时连那七八个走向我的汉子也是跟着一阵狂笑,脸上凝重之色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像是真看到了我被吓了尿了裤子一样。只有那个坐在门口的大汉,看向我的眼神反倒是凝重了几分。
我眼神一凝,看了英子一眼,淡淡的问道:“英子,你敢不敢过去替师傅教训他们?”
“敢!可是我不会武功啊...”英子答应的痛快,可是脸上却是又一分担忧。
我点了点头,说:“好!你只管过去,放开手脚教训他们,为师给你撑腰!”
老汉在一边一张脸都急绿了,有心想说两句,可嘴唇动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干脆眼睛一闭,长叹了一声。
就在老汉这一声叹息的同时,我双眼一瞪,在这些人的身前缓缓扫过,沉声说道:“还不过去教训他们!”
英子倒也听话,左右看看,抄起一张长凳就冲了上去。
“找死!”那说话的汉子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不过他也就是堪堪说出了这俩个字,两个字出口之后,突然就闭上了嘴巴,全身上下抖做一团,一股股虚汗不要命的从额头鬓角倾泻而出,不但他是这样,还有同来的所有人,包括那个一直坐在门口长凳之上的大汉,全部都是个样子。
此时正是英子冲入人群之时,只听砰砰砰的闷响不断响起,每响一下,就是一个汉子倒地之时,每响一下,就让英子的爷爷双腿颤抖一次。
当所有的汉子都被英子抡起长凳拍翻在地面之时,砰砰的闷响这才停下。英子呆呆的端着长凳,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回到了我的身边,怯怯地问道:“师傅,我练成绝世武功了么?”
英子的声音一起,我身边的老汉这才猛地睁开了双眼,一瞬间,竟然这这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憋了一阵子,终于是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公子,你是神仙吧?”
这爷孙两个,到真是一家人,说话都这么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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