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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金戈纵流年》第20章 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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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会儿观哲哲神色倦怠,宝音便起身告辞,今日来四贝勒府上她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人没有见。

走出哲哲的院子,宝音招了府中奴才带路去往了尘法师的住处。

“十四福晋,这里便是了尘法师的住处了,奴才告退。”下人将宝音带到院子外便退下了。

了尘的住处位于四贝勒府中一处偏僻的角落,此处安静无人打扰,正好便于他清修。

宝音深吸一口气缓缓步入眼前这座清幽雅致的庭院,进门后穿过一小片竹林,抬头便见到了正坐在凉亭里品茗的了尘和尚,他身前的石桌上还放置了一张空白棋盘。

“十四福晋来了,小僧恭候多时。”了尘背对宝音,淡淡开口,声如梵音轻吟,涤荡人心。

宝音脚步一顿,看来这和尚早料到她会来,是专门在此等候她了,眼神一沉,精神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心中苦笑,接下去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坐禅品茗,了尘法师好雅兴。”宝音走到了尘对面站定,垂眸凝视这个淡如清风流云的和尚,越发觉得此人有如雾里看花,扑朔迷离,瞧不真切。

“十四福晋请坐,可愿与小僧手谈一局?”了尘微微一笑,邀请宝音入座对弈。

“有何不可。”宝音挑眉,悠然坐下应战。

了尘将装有黑子的棋盒推至宝音跟前,示意宝音先行,“十四福晋请。”

宝音执起一枚黑子在棋盘一端落下。

了尘执一枚白子在棋盘另一端落下,示意宝音继续。

二人无话,各执黑白棋子在一方小小的棋盘上你来我往地博弈起来,宝音的棋风霸道凌厉,了尘的棋风则更为中正平和却也暗藏杀气。

一番“酣战”,双方打成平手,旗鼓相当,难有寸进,谁也无法再吃下对方一子。

宝音仍觉意犹未尽,一边收拾棋盘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很久没有棋逢对手了,都说善谋者善弈,法师果然是深藏不露。”

了尘斟了一杯清茶递到宝音面前,清俊的脸上挂着慈悲的笑,“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不知十四福晋可有后悔?”

宝音脸色一变,声音也冷了下来,“法师身为出家人却手染无辜生命的鲜血,法师单问我可有后悔,难道不觉得亏心吗?”

和尚双手合十,微微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不知十四福晋可否记得当日小僧之言,种善因,得善果。”

宝音冷笑,“呵,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承认我是有过失,但法师这样把所有责任推到我的头上怕是有些不太厚道吧?”这个秃驴还敢来说教她,真是可恶。

和尚闻宝音话里的针锋相对,又是一声轻叹,“小僧与十四福晋从来都不是对手,更不是敌人。”

宝音垂眸看了一眼桌上飘着袅袅水雾的茶杯,故作懵懂地问:“哦?法师此话何意?”

和尚抬眸望了宝音一眼,这次难得不再打禅机,开门见山地说明,“十四福晋所谋之事与小僧所求并无冲突,十四福晋大可不必处处针对小僧。”

宝音眼神暗了暗,这和尚套路还挺深,以为这样说就能骗她自揭老底?呵呵,“哈哈哈哈哈……那法师不妨先展示一下你的诚意,不如就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和尚微微一笑,目光幽远,说的话传到宝音耳朵里却如石破惊天,险些震得她灵魂出窍。“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和尚悲悯的眼中透着阅尽世事的沧桑,终而化作一句叹息,“不如不来又不去,来时欢喜去时悲……”

“你!你!你……”宝音大惊失色地直接从石凳上跳了起来,浑身汗毛倒竖,手哆嗦地指着和尚你了半天,却是始终无法说出那个名字。

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但见宝音有此剧烈反应,了尘已经明白她必然是知道了自己的底细才会如此大骇失态,心中有数又淡淡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看来十四福晋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只可惜,小僧却对福晋一无所知。”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他!他,他都还没有出生,你怎么可能是他?”宝音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猜测,这实在是太过荒谬了,简直比她穿越时空还要荒谬!

“那十四福晋又是缘何到此呢?”和尚不答反问。

“我,”宝音说不出话来,她缘何到此?她也想知道缘由!“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了尘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宿命轮转,机缘巧合,亦是命运使然。”

“那你呢,你回来想要做什么?”宝音迅速让自己镇定下来,眼下她绝不能慌,这和尚说的对,她如今知道了他的底细,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她还是占得一丝先机的,此刻绝不能自乱阵脚。

和尚定定地望着眼前的棋盘,半晌,才从口中重重吐出四个字,“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宝音一愣,这个答案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随即红唇微弯,露出一抹狂傲不羁的邪笑,用满含玩味的口吻说道:“哈哈哈哈,真是不巧,和尚你生不逢时偏遇上我这个同道中人,你可是要与我以天地为棋盘,再弈上一局?”

了尘讶然于宝音身上迸发的自信与狂傲,这世上能有几人敢如此霸气地说出以乾坤做棋盘的话语,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年方十四的少女,看来她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难对付,旋即摇了摇头道:“十四福晋误会了,小僧说了,小僧所求与福晋并无冲突。”

“哦?和尚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宝音嘴角噙着笑,内心吐槽,你说什么我就信,当她是大傻子?

和尚但笑不语,用食指沾了杯中茶水在棋盘上写下“摄政王“三字,随后又立即拂去所有痕迹,静静看着宝音等她反应。

宝音瞳孔一缩,眯了眯眼,死死盯住对面的和尚,语气森寒地质问:“你想提前解决他为今后的你铺平道路?”

和尚摇了摇头,坦然道:“前世醒迟,今生了尘,所求不过是内心的安宁与平静,岂可再造杀孽。”

宝音沉默,面无波澜内心却犹如翻江倒海,和尚的话无异于进一步证实了他的身份,醒迟-行痴,此乃顺治当年出家所用法名耳!

“好,我姑且信你一回,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你若胆敢伤害我所护之人,我必叫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宝音说的狠毒决绝,给了尘一个郑重警告。

了尘闻之面无惧色,只是微微一点头,露出一抹慈悲的笑意。

待到宝音离开,了尘才抬起双目,遥望辽阔天际,喃喃低语,“魂飞魄散,求之不得,奈何……”微不可闻的话语散入风中,很快便化得无影无踪。

……

宝音走出四贝勒府时脚步有些虚晃,好似踩在棉花之上。今日她得到的真相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也太过震撼了,对于和尚的话她仍旧不完全相信,反倒更加忌惮这个和尚。

说什么不会与她为敌,她一个字也不相信,他若真的无欲无求还要跑到皇太极身边做什么?莫不是上辈子没有机会感受父爱,所以这辈子来弥补这个遗憾?若只是这么简单,他又为何要诱导她间接害了哲哲腹中的孩子?好歹哲哲于他而言也算是半个母亲,何至于如此恩将仇报?

今日这般主动与她摊牌……莫非那和尚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消除她的戒备心?又或许他是投了一颗/烟/雾/弹故意把她往错误的方向指引?或者说这是他挖的又一个大陷阱?

该死的,如此玄之又玄的事情她根本无法告知多尔衮,就像她本身最大的秘密一样,绝不能与人言,这个和尚是吃准了她和他一样,所以才有恃无恐地将自己的底细透露给她吗?

可恶,宝音愕然发现似乎每一次她都在被这个和尚牵着鼻子走,每一次主动权都不是掌握在她的手上,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危机感强烈地冲击着她的灵魂。

宝音对危险有着异常灵敏的直觉,这个了尘和尚是善是恶暂时无法定论,但不影响她把他定为头号危险分子。特别是他那似是而非的身份让她猜不透他具体的目的,毕竟她所知道的历史他也都知道,她还只能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见机应对他的每一步动作,完全不占任何优势。

宝音坐在回府的马车里,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长叹一声:“我总以为自己是个局外人,有掌控全局之力,却是深陷局中不自知,纵使先知天下事也左右不了人心……”

不行!她绝不能因此认输,如今她和多尔衮已经绑定了,谁都不能动摇她身后的利益,就算是开了挂的顺治也不行!宝音琥珀色的眼眸中冷光乍现,握紧双拳,心中斗志昂扬,嘴角勾起一抹狷狂的笑,“鹿死谁手,尤为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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