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宝音有了身孕,阿巴亥嫌弃临时的“汗宫居所“条件简陋,担心和一大群人挤在一起生活不利于儿媳妇养胎,便特地求了大汗赐一座宅子给多尔衮,让小夫妻俩搬出单过。
努尔哈赤觉得有些道理,便在沈阳城中挑选了一座不大不小的二进宅院赏赐给了多尔衮。
总算能拥有他们自己的房产了,宝音简直感动得想要暴风哭泣,想来她怀孕还是有点好处的。
如今是宝音掌家,她和多尔衮搬进新家后便大刀阔斧地把原来的宅子改造了一番,花园里除了一些常规的植被布景,宝音特意命人寻来十株红梅珍品“骨里红”栽种在院子里,骨里红是她前世最喜爱的花,等到来年,便能于院中赏一出红梅白雪之景了。完成这一系列整改后,宝音干脆把宅子命名为“梅园”。
主屋里的一应装饰也都十分淡雅内敛又不失大气,主打低调的奢华风格,所有家具都按照宝音的要求打造,造型质朴简洁极为雅致,书架上还摆放着几只精美的青花瓷瓶做装点。
卧房专门铺设了木质地板可以赤足踩在地上,冬天再铺上一层羊毛地毯也不会觉得冷。等宝宝出世也有足够的地方让孩子满地爬,不用担心地上脏或是凉。
当人置身于这间宅院中甚至会有误入了某座小巧的江南园林的恍惚之感。
忙活完新房子的装修,接下去宝音开始了被当成一级保护动物严密监管的养胎生活,多尔衮更是亲自上阵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也不准,那也不准,生怕一个不小心伤到了她肚子里的小祖宗。
宝音在家闷得发慌无聊便想试着和塔娜学习女工,然而平时看塔娜做的顺手,她自己上手了才知道这门拿绣花针的技术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让她学习用绣花针当暗器使,她肯定能速成,可要她学习绣花做衣服,那结果就有些惨不忍睹了,最后只好宣告失败放弃。
不过她虽绣不了花,却可以画绣品的花色。宝音很快又找到了新的打发时间的方式,还顺便给自己设计了几套旗装,拿去让绣娘制成成衣。
满蒙贵女们都热衷穿浓烈的颜色来突显自己的身份地位,大红大紫配上富贵牡丹的绣样真心不符合她的审美。偶尔出席重要宴会为了随大流她打扮的艳俗些也就忍了,可平时她才不想辣着自己的眼睛。
宝音给自己做了几套淡雅的衣服做居家服穿,还用丝绸做了两件真丝旗装,夏天穿非常凉爽透气。
这段时间初初成立的“九州商行”已经成功到关内走完了第一批货,用大东北特产的人参、貂皮、乌拉草换取了南方的丝绸瓷器和上好茶叶。
关外的女真族、蒙古族等游牧渔猎民族虽然瞧不起汉人,可对汉人精美的手工艺品却是爱不释手,特别是在贵族阶层中丝绸和瓷器都是热销货,“九州商行”也因此赚得了第一桶金。
熬过了炎炎夏日,初秋的午后,宝音让塔娜搬了躺椅到院子里晒晒太阳,手边小火炉里沸水翻腾,沏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悠悠茶香润肺沁脾,简直完美。
“宝音姐姐,如今你这小日子过得可真是舒坦。”多铎走进院子就瞧见宝音一脸闲适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满是羡慕嫉妒地感叹。
“多铎?你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我,你如今被大汗封了贝勒又统领正白旗不忙吗?”宝音睁开眼见多铎走进来有些惊讶,她有好些时日没见着他了,这孩子自从领了军务就忙得一天到晚见不到人。
“哎……快别提了,我最近被军务缠身烦的头都快大了,正白旗底下的一帮包衣奴才都欺负我年纪小又没军功在身,个个很是不服我,我今天可是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来看看你。真羡慕我哥,每天只需要陪着你养胎,别的什么事都不用他操心。”多铎愁眉苦脸地跟宝音抱怨不停。
“你也别羡慕你哥哥了,多尔衮还羡慕你比他小就能成为一旗旗主呢。至于手下人不服你也不着急,一步一步慢慢来嘛,等你上了战场立下军功,自然能在将士们心中树立起威信的。”
“对了我哥哥人呢?他这会儿不在你身边陪着上哪儿去了?”多铎朝四周张望,不见多尔衮的人影。
“他去福满楼定酒席菜品了,如今这梅园刚刚落成,过几日他准备宴请几个兄弟到家里来吃一顿乔迁宴。”
“阿哈?!他这确定不是在拉仇恨?兄弟几个里,父汗可就单单赐了他一座宅子,别的贝勒阿哥们都没有这等殊荣,他暗自偷着乐就是了,还非要拿出来显摆,连我都想揍他一顿出出气了。”多铎心里严重的不平衡了,他自从领了正白旗军务日日忙成狗也没见父汗有什么赏赐,凭什么哥哥什么也不用干,好处却全让他给占了。
宝音被嫉妒的小脸扭曲的多铎逗乐了,打趣地提议道:“哈哈哈,那你也赶紧娶个媳妇然后向大汗讨处宅子做婚房呗。”
“我正有这个打算呢。”多铎脱口而出地嘀咕了一句。
“啊?!”宝音有些傻眼,“那你看上那家姑娘了?跟我透露透露,我也给你参谋参谋。”
“是阿布泰舅舅的女儿,我的表姐。”
“噗——”宝音直接一口茶喷了,坐起身揪着多铎的衣领问:“咳咳咳!是谁?!你再说一遍?”
“你做什么那么激动?”多铎一脸怪异地看着宝音,身子向后远离了宝音的魔爪,随后解释说:“如今我势单力薄,无法服众,想要快速收服正白旗只能依靠舅舅的帮助,所以我打算娶舅舅的表姐,通过联姻快速在正白旗站稳脚跟。”
“你,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喜欢你的表姐吗?你娶了她就要对她的一辈子负责,你若不喜欢她,只是为了得到舅舅的支持而娶她,那是害了她一辈子啊。”
“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这辈子又不是只娶她一个女人。我娶了表姐做我的福晋得到舅舅的支持,她也会得到贝勒福晋所有的荣华富贵,我们各取所需,你情我愿。”多铎满不在乎,他看中的是舅舅阿布泰的势力,又不是真的看上了他的女儿。
这么渣的话多铎是怎么做到如此理所当然地说出口的?宝音着实被他给气到了,“如果她想要的不单单是荣华富贵,更想得到你的爱,你却给不了她,岂不是让她一生都要遭受求而不得的痛苦。”
多铎平静地与宝音对视,眼中闪烁着的光芒是让宝音感到无比陌生的理智与冷静,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宝音姐姐,这世上不是每对夫妻都能像你和哥哥这样幸运的,大多数人眼中的恩爱夫妻能做到相敬如宾已是很不容易了,特别是我们这样的身份,一桩婚姻牵扯的是两个家族的利益。婚前没有感情基础,婚后可以慢慢培养,若实在合不来,一辈子也就这样凑合着过了。”
宝音骇然地盯着多铎,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这才过了多久,这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就已经成长了那么多,考虑事情权衡利弊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程度。
他说的她又何尝不懂,她和多尔衮的婚姻一开始同样是出于两个家族间的政治考量,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多铎?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理想中的婚姻关系在这个封建落后的男权时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一夫多妻,女人的职责就是为了替丈夫孕育子嗣,开枝散叶,爱情只是婚姻的调剂品,而不是必需品。
那么她和多尔衮呢?眼下她和多尔衮看似和谐幸福的二人世界不过是暂时的,就算她有心替多尔衮斩尽烂桃花,可总有她顾全不到的地方。若是多尔衮将来也同多铎一样,出于某种政治目的而要娶某个女人,她有什么理由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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