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篮球赛

下午5点半左右，肖瑶肩上背，手上提，大包小包的回来。她东西刚一放好，就从众多包里头抽出了个特香包递给我，说“教材发了？你就奋发图强上了？”也不嫌弃我喝过也不怕我嫌弃她，边说就边把我杯里头的凉白开一骨碌喝个精光。我竟不知道，两天不见我们的友谊已经发展到可以相濡以沫的高度了。

“以后有那个语音魔头逼着，我们想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都不可能，现在能省懒还不省，你傻呀?我们两个当今的主要矛盾是，赶紧投入到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中去。虽然说蔡悠悠还只是告白而已，但不管怎样人家有目标，而且只要目标一答应就成事。”肖瑶跟阿菜赌气赌了两天，似乎已经雨过天晴，自己主动提起阿菜告白的事儿了。

我这两天问过阿碧，交流会上有没有听到语音课老师大魔头的事情，她说没有。肖瑶倒是不问自答，看来魔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啊。

“不是我危言耸听，恋爱早谈早好。就我这两天去投靠的这个堂哥。就是因为没有乘早谈好，后面我大伯做生意破产，我堂哥为了挽救家族企业，跟我们当地一富家千金结了婚。虽然现在娃都几岁了，事业也做得风生水起，但却并不幸福，都有了离婚的想法了。我都是听我的堂姐他的亲姐说。而我的堂姐，早早就处了个你情我愿的对象，嫁掉，幸福的很。你说我堂哥要是找个事业上能帮助他，又是自己喜欢的多好。”肖瑶喝了水，口不干舌不燥，一连串说了一堆都不带停的。

肖瑶把我那空空的水杯往桌子里面放，索性坐到了桌上去，我看她完全没有回她座位的意思，对我的恋爱教育还没结束。我于是放下了【新编日语】，打开她给的特香包，准备边吃边聆听她爱的教诲。“你说我堂哥那么帅一人，我小时候傻傻的，天天喊着长大要嫁给他。而且他又绅士又大方，确是婚姻不幸福，多可惜啊。”

肖瑶调整了下坐姿，接着说道“我一表姐，比我堂姐还大一岁，今年都33了，本科毕业，从小读书好，人内向，到现在男朋友都没交过一个，相亲都不成，快把我阿姨急疯了。你不知道，我的座右铭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fucktenthousandmen。”我一口面包还没吞下去噎到，咳得喉咙火热。肖瑶拍拍我的背说“真是的，你慢点吃，我那边还有的是，吃完再拿。”

我觉得，有时候肖瑶的神经真的是比我还大条，所以我们后来成为非常好的朋友、真正的闺蜜，大半因为我们是同病相怜---神经大条病。

我起身拿起空杯到猪猪的座位（我们宿舍烧水壶放她座位上）上倒水，回来重新坐下，喝了两口。估计坐桌子上不好坐，肖瑶把她的椅子挪到我旁边，跟我促膝坐下。“当然，从数量上来说是有点难度，不过那我也是为了对仗工整才这么说的。反正你只要知道，我要表达的是，我们绝不能像我堂哥、表姐那样坐以待毙。要行动起来，找到我白马王子。到时候你要跟我一起配合行动，顺便找到你的。いい（日语，发音yiyi，好不好，要不要，行不行的意思）？不对，好不好嘛？”肖瑶记起我还完全不懂日语，改为台湾腔嗲我。吃人家的嘴软，我只好先点头答应。

等肖瑶大谈特谈完她的伟大的爱情抱负之后，我终于得空问了她我的发音有没有问题，有没有误入歧途。她说我的音没错，但是调错了，给我来了一遍正确示范。她说先翻看就好了，先别读出声，等上课了老师肯定会教的，零基础的又不止我一个。

随后肖瑶便整理起她从城里带回来的战利品。他堂哥外贸大老板果然出手阔气，给她置办了一台东芝的笔记本电脑，说是作为庆祝她考上f大的礼物。看来外贸果然是相当有前途的，学好日语，将来把东西高价卖给日本人，赚个盆满钵满，我在心里面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这个大方向是非常正确的。

接下来几日，肖瑶不是在宿舍看她下载的爱情肥皂剧，就是到校园里头瞎逛，寻芳问草，企图偶遇她的白马王子。连续逛了2，3天，对于她的这种瞎猫碰死耗子的策略我们几个纷纷嗤之以鼻。她说她这是“只怕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乐此不疲，每天逛回来都哼着曲子，快活得很。

没想到就在国庆假期的第七天下午，四点多，我刚坐到桌子前面看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日语教材，肖瑶就从外面火急火燎地跑回来。不回她座位，直接又跑到我旁边来扯我“张小城，我终于铁杵磨成针了。”

“啊？”我完全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哎呀，没时间跟你解释。快结束啦。你跟我走就是了。”

我看这架势也不好跟她磨叽，看那枯燥的日语教材把人看得有点儿焦躁了，出去走走也好。

一路上，除了下楼梯的时候肖瑶一直拉着我的手，生怕我跑了不跟她去似的。

肖瑶同我说“大前天，不！好像是前天我去海棠堂（第三食堂）吃炸酱面，遇到了他的。他的嘴就是跟你们说的‘地包天’类型。不只嘴巴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非常高大，至少185，脸框长长的又不是太瘦那种，总之又高又帅。因为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学院专业住哪个宿舍，那天遇到他之后我就按下没说。现在都查清楚了。电气学院，电气自动化专业，8号楼515宿舍，籍贯广东，对，差点忘了，他叫做李甲。甲乙丙丁的甲。然后呢，下午他有一场篮球赛，在篮球场。好像是2.30开始的，估计快结束了。我得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肖瑶为太迟得知重要消息而恨得咬牙启齿。

“都这么着急了，你干嘛不打电话让我下来？不就还能省点时间吗？”

“我不是看你读日语读得快走火入魔了，怕你不跟我去啊。我人直接回来拽你，你想不去不就没那么好意思了吗？”

“我说你至于吗？追个男生要跟狗仔似的到处侦查，还非得有个伴儿。”

“当然至于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个伴儿的话不就显得没那么势单力薄，没那么唐突嘛！一个人去看球赛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我们一路边跑边说，肖瑶说的气喘吁吁的。跑了有6、7分钟，终于到了篮球场。

只见1号场地内已经不只里三层外层地围住满了观众。没有活动项目，留校的同学们实在无聊的很吧，所以知道有比赛很多人都来凑热闹观看。

肖瑶看‘锅包肉’的心无比迫切，哪管的先来后到的礼貌，拉着我一路向里头冲，冲到了第二排的位置，她还想冲到第一排去，看着第一排全部是女生，我怕那些个女球迷都是肖瑶这样的花痴少女，挤过去会遭人殴，制止了她。我说就这边吧，我这么矮都看得清了。比分已经88：92了，估计是真的快结束了。

肖瑶给我指了指那个正准备传球给队友的场上数一数二高大的男生，说就是他。果然是挺帅气啊。穿着一套黄色短袖篮球运动服，双手握着球，正欲避开一跟他身高差不多的白衣对手的拼抢传给队友。

不算炽烈的阳光直射‘锅包肉’，他的汗珠在午后的光晕下熠熠生辉，让人倍感雄性荷尔蒙的魅力。运动的男生比不运动的男生看起来帅。我也能感受到前排女生因此而被激起的，四处泛滥的花痴心。

刚看李甲把球传出去，肖瑶就拉了拉我，我不得不把目光收回到她身上来。“希望李甲等等把球往我头上砸。”肖瑶把脸转向我一脸希冀地说。

我给了她一个大白眼“你不要命我还要留着读日语呢。万一他没那么准没砸到你，砸到我，我不是被你坑死了。我本来就觉得我有点儿偏笨，到时候是你负责还是那个‘锅包肉’负责？”

“什么‘锅包肉’啊，跟你说那是‘地包天了。’算了，随你怎么说。我认准我的李甲就是了。好好看球赛。”

两人调转脸的方向，“咚”的一声，一颗篮球砸在了我和肖瑶前面的一个长发女生的头上，接着球“duang”一声滚落到了地上。“哇，痛死了。”长发女生边惨叫边双手捂住头摩挲着边蹲地上去了。

长发女生旁边，一左一右，一长发一短发的女生马上弯下腰围住她，急切地问她有没有事。这三个女生应该是结伴来看球赛的。肖瑶所说的看球赛得带伴儿看来真的是不无道理。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同伴的重要性。

看到有人被球砸到，四周一片骚动。打球的人也向我们这个方向靠拢过来，那个李甲一脸急切地走在了最前面。看来就在我跟肖瑶在下面叽叽歪歪，没看球的那个短暂期间，球又到了李甲手里，然后她把我们前面那个女生给砸了。

李甲走近，蹲在那个女生的前面问他有没有事，要不要带她去医务室。女生说很疼，但是不知道要不要去。肖瑶注视着蹲在地上的李甲目不转睛，看他那边怜香惜玉很是气愤，因为她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我能感受到她手的力气边看边加大。我右肩被她按住，不好活动，我又不愿意让人以为我也是李甲的粉丝直勾勾盯着他看，就把头往左边扭，

看到刚刚跟李甲拼抢的白衣球员吧弯腰捡起刚刚落地的球，起身，妈呀，竟然是高逸凯。我看见他，他也看见我，球在他手里被拍得啪啪的的。我不知如何打招呼，咧嘴一笑。他看了看我身边的肖瑶，又看了看我说“要不要我等会请李甲给你们一人补砸一球？”

“我是……”我还没说完肖瑶就抢道“你解释个球。”对高逸凯恨恨地说“谢谢。不必”。接着按着我肩膀的手放下，拉起我的右手说“我们撤，姐请你吃炸酱面去。”

我这是不明所以的来不明所以的又要被拉走，跟在肖瑶后面冲出人群走出篮球场。我往后回望一眼，铁丝网墙上面挂着白底横幅，红色大字“英语与电气自动化篮球友谊赛”。

“y的，今天出师不利。球没被砸到，还被那四班班长一顿羞辱。他分明就是妒忌，吃醋！同为外国语学院的我们没去给他加油，还给对手助威去了。心里不平衡！”肖瑶把心里的火都往高逸凯身上引。

“不会吧。他看起来挺酷冷酷冷的，不至于妒忌吧？”

“说你书虫还不信，脑子里头都是虫粪。外语学院男生历来都少，所以什么球都不行。好不容易今年男生人数最多，身为班长的高逸凯，肯定是妄图要组建一支强大男子篮球队，给他们英语专业的雪耻。”

这雪耻跟妒忌没有直接必然联系的吧。我觉得不对又说不出哪儿不对。跟肖瑶进了海棠堂。肖瑶点了拉面，我点了炸酱面。

肖瑶把拉面啜得奇响，还忿忿不平说“那个被球砸到的女生我知道，是中文系的系花，刚刚绝对有表演成分，被球砸一下至于去校医那儿看吗？拿球砸我十次我都能挺住，别说就一次。分明就是要制造跟李甲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恶心！”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被妒火中烧的肖瑶，一口一口地吃着齁咸齁咸的炸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