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赵魔头也听到上课铃声，停下了书写的粉笔，转过身来“同学们，大家好！我叫赵又泽，将担任你们这学期的语音课。初めまして、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日语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的意思）”

就在赵魔头说上面这番话的那小段时间里头，我偷偷把头往上仰了一点，睁大眼睛端详了端详他，微卷的长发（在男生里头算长的，当然不能跟女生的比。），宽宽的双眼皮再配上深邃的眼神，且长且挺拔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小嘴），下巴略长但不是太长、微翘，嘴巴四周有还处于萌芽状态的胡茬。整个一个混血男模的赶脚。

“小城，怎么办？我感觉我要被魔头深邃的眼神给吸进去了。救救我！”赵魔头在上面讲，肖瑶居然有胆在下面犯花痴，虽然她的声音压得低的不能再低了。

“别闹！”我把声音压得低的不能再低，再扭头往我的左手边肖瑶的方向，回了她一记恶狠狠的目光。

“这位同学，你在干什么？”我不怎么敏锐的第六感告诉我我中标了，但是我没有回应，更不知如何回应。

“来，麻烦你站起来。”赵魔头竟然从讲台移步到我的面前，手按在了我所属的耳机上面。

在劫难逃，我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

“我今天上的是语音课，不是礼仪课。礼仪课，大二的时候会排课，到时候授课老师应该也不会是我，这位同学你这么着急想上是吗？”赵魔头用他那富有磨性般的低音如此说道。

我的头皮阵阵发麻，脸热得发胀，连耳根都热得难受，不敢抬头与他对视，但也不敢勾着头，只能如军训站军姿一般，眼睛直视前方，正对着他胸膛下来一点点的位置。由于紧张本能性地深呼吸，魔头身上的特有男子气息，加上洗衣剂的淡淡清香味一阵阵地被我吸到了丹田深处。对于他给出的似是而非的问句，我只能怂包地选择沉默。

终于，赵魔头从我面前移开，回到讲台上去。我的面前重新恢复光明，深吸一口气，往讲台上瞟了瞟，赵魔头重新拿起粉笔写下“空気を読め（日语，读空气，即读懂周遭氛围的意思）。”

“我也就不越俎代庖了，礼仪课交由礼仪课老师来上。但是你们今天必须记住这个词！‘ku-kiwoyome’我没让你们开口的时候，你们最好把自己当作哑巴。不多浪费时间，我们开始上课，站着的这位同学麻烦坐下。”

我如释重负，缓缓坐下，肖瑶偷偷用余光瞟了我一眼，不用看都知道她的眼神里头写满了抱歉和同情。而就在我被叫起来站着的那1.5分钟里头（其实我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的亲爱的同学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按照赵魔头的指示，大家带上耳机，里头留出魔头的声音“大家听得到吗？听不到的示意我。”

无人回应。

“那现在开始播放日语录音，看下你们能听到多少。你们前面的红色键是抢答键，谁听懂的请抢答。”

接着录音播放“にらたべられますか。”止住。

我一头雾水，除了判断出应该是一个老婆婆念的，声音有点儿有气无力要命的是还有点儿糊，不过我当时听什么都是糊的。基础中的基础的五十音图我都还不是特别熟络，听这么一个句子，简直就是鸭子听打雷，除了蒙还是蒙。

从小学到高中，向来算是课堂上勇跃的我打算慷慨地把这次表现的机会让给其他上过培训班的同学，谁让他们上过培训班呢！结果居然大家都很谦虚礼让，30秒，40秒过去了都无人抢答。谁也没那胆儿！小样儿！大家都是一样样的怂包啊。

哎，人就算是在低谷的时候也得善良，要积口德啊！我在心里头骂人爆出口，老天爷也听到了。报应马上来了。

一直在讲台上不出声的赵魔头道，“居然都没人抢答。来，这样，刚刚那个站起来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顿时我感觉晴天霹雳还五雷轰顶。“张小城。”我边站起来边埋着头答道。

“噢，张桑（chousan），你不必站起来，坐下回答便可，把耳机上面的麦克风调到嘴边位置。以后你们其他同学也是，我没让你们站起来就坐着。回答问题的时候用麦克风，大家便都可以听到。”耳机里头滚出了赵魔头的这一番话。

我把举到半空的屁股重新放下，坐回语音室冷冰冰的方凳上。

“我听不大清楚。”我实在听不大听清楚啊，我的大姑啊。

“没关系，只是试听，这次不算入你平时表现里头。哦，对了，说到这儿了，我顺便说下。你们期末成绩取决于平时表现+期末测试结果，所以你们两手都要抓，别到时告诉我说怎么感觉自己考很好，还挂科了。我的课没有补考的。挂科就是挂科。挂科后也别来求情，分数上报给教务处就改不了的。望同学们知悉海涵。”

“言归正传。答一个吧？张桑。”

要是精读课答不上来还可以问下肖瑶，可是现在除了我还有赵又泽，其他人都只能暂且是哑巴。我记得肖瑶说过，日语不是ます就是です结尾。问句再加个か。刚刚似乎是个问句，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左右都是死。本来不跳的我的右眼皮跳得比清晨时候还厉害，看来老话有时候也是有道理的，去她姑的唯物论。

眼睛一闭，我怯怯地对着麦克风答道“にらむますか。（听起来很像中文的‘你老母’ますか。）”

还没等我睁开眼睛，赵又泽也还没发话，同学们如雷的爆笑声把我给吓得不轻，一个个佛被判了好几十年“不准笑”的酷刑，如今终于刑满释放了报复性的笑它一顿，管他赵又泽还是赵又廷，这个时候外星人也阻挡不了我48个亲爱的同学们想笑的心了。有的男生甚至憋不住笑到拍起了桌子。肖瑶那小色妞儿也完全忘了同窗之谊，舍友之情，死死抱住肚子，笑得那个痛苦啊！

我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的发音太像“你老母ますか。”

原来魔头也是会笑的，但相比于我的同学他收敛很多，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留过东洋的呀！双肩抖动两下咬住几乎要张开的性感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