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起来吗？”江问半蹲下身子，对着应如是伸出一只手。

应如是把手搭上去，努力尝试了一次，不但没站起来，还扯到了伤口。

“嘶～站不起来。”应如是摸了摸口袋，手机也没带，没办法打电话给唐攸，她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就做回好人吧。”江问蹲下身子，背对着她，双手招了招，“上来，我送你回家。”

应如是：“不太好吧？”

江问：“那你自己走回去也行。”

说完，江问刚准备起身，应如是已经乖乖地爬到他背上，搂住了他的脖子。

“别别别，我上来还不行吗。”

江问用双手托起应如是的屁股，站起身来。

“你还真不客气昂？”江问恶趣味地托着她的大腿往上颠了颠，重心不稳的应如是立马搂紧了他的脖子。

“你干嘛呀？”应如是蹙着眉头轻嗔一声。

“你太沉了，我得多用点力啊。”

这人竟然说我重？？？

“我才80多斤你都说重，是不是虚啊？”应如是不假思索，直接呛回去。

“虚？你看我哪里像虚的样子？”

“肾虚……又看不见。”应如是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声音细若蚊蝇。

“嗯？”可是，耳尖的江问却听见了，他顿了顿，停住了脚步，刚准备转头，被应如是一巴掌拍了回去。

“……”额，我干了什么？

下一秒，应如是用双手捂住江问的耳朵，默念：“听不见，听不见。”

她的举动逗笑了江问，江问轻笑一声：“怎么？还想掩耳盗铃？”

应如是赶紧松开手，又环住江问的脖子，把头搭在江问肩膀上，闷声闷气地说：“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可我全都听见了。”江问听见从背后传来的无力挣扎的声音，调笑道。

应如是装聋作哑，趴在江问背上一言不发。

-

迎面一个阿婆推着婴儿车，车把上还拴着一条泰迪犬，应如是看了一眼泰迪犬，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一样。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家的傻狗屁屁呢？！”应如是猛地跳起来，江问被她晃的一摇一摆，差点没站稳。

“你别动啊，我帮你找。”江问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公园的长椅上，生怕碰到她的腿。

应如是心急如焚的说：“那你帮我找找看，喊屁屁它会答应的。”

江问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条傻狗，只好回到了应如是所在的长椅那。

刚刚推着婴儿车的阿婆正坐在应如是旁边，温声细语的哄着他的小孙子。

“上来，我先把你送回家，等会让叔叔阿姨来找吧？”江问微微蹲下身子，留给应如是一个挺直的背影。

阿婆拍了拍小孙子的后背，正好看见应如是腿上的一大块擦伤。

“侬迭个腿哪能一回事？”她从婴儿车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创可贴递给江问，“喏，帮侬女朋友贴上去。”

应如是赶紧摇头，说：“阿婆，侬冤枉吾了！”

阿婆转过头问江问：“拿是伐是在谈朋友？”

谈朋友？是交朋友的意思吗？

江问不假思索，点点头回道：“嗯，是的。”

阿婆一脸慈祥，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尾的每一条皱纹里好似都藏着浅浅的笑意，她对这两人微微点了点头，推着小孙子，走远了。

“你干嘛说嗯啊！”应如是气急败坏地瞪着江问说。

“老奶奶不是问我们是不是朋友吗？我就答应了啊，难道我们连朋友都不算？”

“阿婆是说，我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应如是扶额叹了一口气。

“不知者无罪咯。”江问撕开创可贴包装，轻轻地贴在伤口处，虽然只能挡住一小部分。

“上来，先送你回家。”江问背起应如是。

因为背着一个伤员，所以江问走的很慢，在他背上的应如是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喘气声，一深一浅。

有应如是的带路，两人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来开门的唐攸看见江问明显一愣，问道：“你是？”

应如是从江问背后伸出小脑袋：“妈，是我啦。”

“阿姨好。”江问礼貌的跟唐攸打了个招呼。

唐攸绕到江问身后，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应如是憋着嘴说：“都怪屁屁，我腿都摔破了。”

刚说完坏话，某条傻狗摇头晃脑的从客厅奔过来。

应如是指着屁屁，怒嗔道：“你还好意思抛下我回来？”

“嗷呜～”屁屁夹着尾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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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攸扶着应如是的后背，帮着江问把应如是放到沙发上。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啊”唐攸看江问满头是汗，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

“谢谢阿姨，我叫江问。”江问接过杯子，对着唐攸浅浅一笑。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坐在沙发上的应如是彻底被遗忘了。

“咳咳……”应如是假装咳了几下，结果还是没有人理她。

怎么回事？聊得这么认真的吗？我一个伤员，就这样放任我自由了？

“妈，我腿疼。”

唐攸转身看了她一眼，对江问笑了笑说：“小问啊，你先看会电视，等会留在阿姨家吃中饭啊！”

这才聊了几分钟，怎么就叫上小问了？

应如是才不想让江问留下来吃饭，于是她对着江问抬了抬下巴，小声开口：“我妈这人比较好客，你拒绝也没关系的。”

江问彻底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偏偏不想顺着她的意思，他对着应如是咧嘴一笑：“好的，阿姨！”

“那阿姨去买菜，你跟是是先看会电视。”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

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我的腿，我的腿啊！

江问看了看她的腿，问道：“医药箱有吗？”

“有的，在那个柜子第二层。”应如是手指向一个收纳柜说。

江问顺利拿到医药箱之后，蹲在应如是面前，拿着碘伏准备帮她清理伤口。

应如是蜷起腿，摆摆手，“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江问抬起头，把碘伏还有棉签递给她。

应如是给伤口消了毒，又上了点消炎药，抱着腿看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知己》。

这正是余宛爱豆姜弋泊的参演的第一部电影，气质斐然的姜弋泊完美的演绎出了主人公与兄弟之间的深厚情谊，最后主角死在毒贩手里的时候，应如是已经哭成了小泪人。

江问拽了几张餐巾纸塞到应如是手中,“有这么感人吗？”

应如是接过纸巾，莫名其妙的感叹了一句：“姜弋泊好帅啊……”

“喜欢这个类型？”江问没有追究她的答非所问，而是接着她的话问了一句。

“长得帅的我都喜欢。”应如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回答道。

江问捡了她话中的漏子，侧过头对着她挑了挑眉，戏谑道：“原来你还偷偷偷喜欢我？”

“……”大哥，你不骚会死吗？

好想揍人……但是打不过他，还是算了吧。

-

中午的时候，应觉寒回来了，却发现家里的沙发上坐了一个陌生人。

应如是很有眼色的给两人介绍一下：“我同学江问。”

应觉寒顿了顿，灵光一现，用手指着江问说：“我好像见过你。”

“昨天刚见过。”江问对着应觉寒笑了笑。

“你怎么来我家了？”

应如是指了指自己的腿，抢江问一步回答了应觉寒：“我的腿受伤了，他正好路过，就英雄救美了。”

“人家是英雄，你可不是美。”应觉寒往沙发上一躺。

应如是用没有摔伤的腿踹了他一脚。

“怎么？还恼羞成怒？”应觉寒欠揍的回了一句，“继续踹啊。”

应如是力气小的可怜，踹一脚都没把他踹动，应觉寒慢慢往她旁边挪动。

应如是乜他一眼：“我长得不漂亮吗？”

说完抬起腿准备再踹一脚，应觉寒一把抓住她的脚腕，得意洋洋地说：“丑死了。”

应如是用力甩了几下，张口：“滚滚滚。”

可是他们俩的力量悬殊太大，她完全挣脱不开应觉寒的桎梏，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倒是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江问突然冷不丁说了一句：“她那条腿受伤了，你可别扯到她的伤口。”

应觉寒这才定睛一看，应如是另一条腿的脚踝处高高肿起，破皮的地方已经用碘伏处理过了，一大片棕色药水的痕迹。他慢慢松开手，问道：“怎么回事？”

“罪魁祸首正在摇着尾巴玩尖叫鸡。”不远处的屁屁突然转过头，丢下尖叫鸡跑到应如是面前，吐着舌头撒娇。

应如是用手拽住屁屁的耳朵，说：“不知道狗肉好不好吃。”

“……”应觉寒皱着眉，那震惊的表情，就差脸上没写着“什么玩意？”了。

还好，唐攸已经做好了饭，应觉寒抱起应如是往餐桌走过去，等人全都入座后，开饭。

“小问，别客气啊，就当自己家。”唐攸给江问夹了菜。

江问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眸色一沉，哑着嗓子说：“好的，阿姨。”

应如是听出了江问的不对劲，她抬头看了一眼江问，但江问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在埋头吃饭。

吃完饭，江问就走了。

晚上，应如是收到了江问的消息。

东南飞：明早七点，站台见。

应如是：？

东南飞：我比较喜欢做好事。

应如是：？

东南飞：扶伤残人士上车算一件。

“……”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应如是差点就被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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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七点了，前几天这个时候，江问早就到公交站台了，可是今天却还没有人影。

应如是坐在站台的长椅上，眼睛不时往马路对面瞟。

7点钟的班车刚刚已经开走了，江问还没有来，应如是决定再等他一会。

直到7点15分的车进站，应如是还是没看见江问，她只好一瘸一拐地走上公交，上了车以后眼睛还朝着窗外看。

站台慢慢消失在应如是的视线中，可她还是没等到江问。

等她到学校的时候，早读课的铃声已经响起，进教室的时候，周贵财看见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如是啊，你这个腿怎么了？”

“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应如是咬着嘴唇，不好意思的说。

“下次一定要注意安全。”周贵财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摆了摆手，说：“好了，你回去坐着吧。”

“我知道了，周老师。”说完，应如是一瘸一拐的往后面走过去。

周贵财从前门绕到后门，巡视着整个教室，结果只剩下江问的位置还是空着的，他背着手走到杨宇面前，问：“江问还没到？”

杨宇抬眼，点了点头说：“还没到。”

“这才上了几天课，就敢迟到翘课了？”周贵财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对江问的不满。

应如是转头看了一眼江问的桌子，桌面上上孤零零的躺着一本数学书，显得空荡荡的。

他不是每天还起来晨跑的吗？今天怎么会迟到？没道理啊。

直到早读课结束，江问还是没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