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一滴清泪划下，我随即将泪收入手中，我看了看手中眼泪，眉头轻皱。

“这里是黄泉，过了奈何桥才能入轮回之门，再世为人，想过奈何桥需得喝一碗孟婆汤，忘了此生，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入轮回。”

紫月闻言擦了擦脸，抬头道：“紫月此生凄苦，终年卖艺为生，又身有眼疾，受人冷眼，紫月求姑娘赐孟婆汤，让紫月忘了此生，再世为人。”

我冷笑，“我这葵花牌孟婆汤可不便宜，你需得给我些东西，我方能给你。”

长生似乎想说什么，我朝他摆了摆手，他也没再开口。

“我瞧着你这把陪葬的琵琶倒是不错，你拿来也没什么用，不如便给了我吧！”我继续道。

她闻言有些错愕，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姑娘眼光真好，紫月琴艺不算绝佳，可紫月这琴却是极好的，是把名琴，名唤绿罗，听闻是多年前一位才女留下的，机缘巧合下到了紫月手里，既是姑娘开口，那便赠予姑娘吧。”

我点了点头接过琴，“长生，给紫月姑娘盛碗孟婆汤。”

长生将孟婆汤端来放在紫月面前，我看着紫月端起准备喝下。

“等等。”

紫月停下动作望向我。

“你有什么想要对你爹娘说的吗？我收了你的东西，他日你爹娘死后我可替你转述给他。”

紫月有些错愕，随即笑着柔柔道：“紫月感激爹娘养育之恩，不过既然要再入轮回，那么这一世的事还是忘了比较好，只愿娘亲多行善事，早日还了对无辜之人的血债，也多谢姑娘好意了。”紫月说完便端起孟婆汤饮下。

我看着紫月面无表情，“长生，送紫月姑娘过奈何桥。”

长生看了我一眼，还是对着紫月说：“姑娘随我来。”

我闭着眼假寐了一会儿。

“她真的不知道她爹娘为她治眼的法子吗？”长生回来后问我。

“知道不知道重要吗？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都是个人的选择。”

“她娘亲为她付出了那么多，还因为她而不能转世为人，她居然这么冷情，连句话都不愿留，就像尽快投胎，看她刚才流泪的样，亏我之前还觉得她可怜。”

我冷笑一声，将刚才收的泪递给长生，“”去装起来吧。”

长生接过泪，“这，这是苦泪吧。我还以为是她觉得要让娘亲替她受苦的悔泪呢。”长生嘲讽地说着一边将眼泪放入了装苦泪的苦坛。

“呵，她哪里是为她爹娘留的泪，她是为她自己留的泪，她觉得她自己的命太苦了，为她自己难过呢。”

“哼，她爹娘对她这么好，她却如此没有良心，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居然这么冷血。孟葵花，这种人你怎么能让她入轮回呢，就应该让我将她吃了才好。”长生气道。

“看人看的是人心，长生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我白了他一眼，叹道：“而且这世间之事，哪有什么对错之分，只是所在立场不同，都是人性罢，只是自私而已，她爹娘为了孩子不惜一切是人性，她利用爹娘对她的爱想要健全的身体也是人性，她利用他人满足自己的私欲的确不对，但也算不上大恶之人，更何况他们欠那无辜之人的血债是落在了她母亲身上，我没有资格不让他人轮回。”

“唉，倒是可怜了那无辜之人和她的娘亲，一个白白丢了自己的眼睛，一个来世只能入畜牲道了。”

“哪有什么可怜不可怜的，都是因果循环而已，紫月之所以有眼疾，是因为前世欠了债，而她是因为那人才会欠下这债，那人也算了了这场因果，来世也不再欠紫月的了。”

“至于她的娘亲嘛，的确是很爱紫月，不过如果她真的愿意我紫月付出一切，为什么不着急挖自己的眼，呵，不过是人性的自私罢了，再说了，又不是要她世世都入畜牲道，以后还是可以投胎为人的，更没什么好同情的。”

我想了想，继续说道：“生死轮回，自己种下的因，逃不了，自己欠下的债，躲不掉。”

“你说的是那人，还是说的紫月？”长生问我。

“都有吧。”我偏了偏头。

长生看着我：“你嘴上风轻云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其实你也是不喜欢她的吧，所以你才会要她的琴，你要了她的琴，就是断了她的这门手艺，她来生不可能在琴艺上有什么造诣了，更不可能以此谋生。”

“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戏谑地望着长生。

“你以前从来不会轻易要别人的陪葬品，不是你说的吗，好的坏的都是个人的命，你根本不会弹琵琶，要不是不喜欢她，怎么会开口要这琵琶。”

“嗯…算你说的对吧。”我笑得异常灿烂。

“反正我也不会，拿着这好琵琶也没什么用，呐，这琵琶给你了，好好收着，小心些，别碰坏了哈。”我将琵琶递给长生。

“给我？可是我也不会啊”长生有些诧异地接过琵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拿着这琴的长生居然感觉有些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