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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义胜》第三十九章 神秘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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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义目送那人渐渐走离身旁,站在原地想道:“他乐意出高价,买仿冒的名表壮门面,可见他并不十分有钱。假如我能低价弄来他口中的那些名表,满足这类人爱虚荣的心理需要,会不会很有赚头?“又想:“仿冒手表若在未来盛行,真货价贵,怎还卖得出去?”再想:“我把精力放在低价商品上,会不会错失良机了?”一时间想法纷至沓来。

凝神思索间,一老一少从他背后走来。项义感觉身后有行人接近,本能向旁边让了让。就在他低头避让,避免踩到对方时,无意间发现少年走路虚飘飘地,便似脚不沾地那般。

只听老者说道:“峰儿,对面那家玉膳阁,看起来口味不错,要不咱们就去里面撮一顿吧。”少年摇了摇头,道:“师父,我不想过生日。”老者轻笑一声,道:“没说给你过生日呀,借机会吃顿饭而已。”少年道:“我今天没心情。”老者笑问:“过生日你有压力啊。”少年嗯了一声。老者笑笑,不再说话。

项义听到二人对话,当下转身,向对街玉膳阁望去,随之暗想:“这位老兄脚下未曾停顿,甚至连头也没转过,怎会看清对街招牌上的文字?”随后想到:“或许他曾经来过这里,熟门熟路,自然不用看也知道。要么就是他之前看到了,没有立刻说出来。”打量少年身形,又想:“这孩子瘦是瘦了点,不过看上去体格很结实啊,怎地走路像个魂儿似的?”

眼看天色昏沉,街上行人甚少,这一老一少的怪异举动,更增诡异气氛。

忽闻身后传来响亮的马达声,快速由远及近。项义心中一喜:“有摩托车来了。”他很喜欢看摩托车飞驰的样子,但此景并不常见,他不愿错过,便不再理会这一老一少,转身去瞧摩托。

只见一辆暗红色摩托车快速迎面驶来,车上共计二人,一前一后坐着。项义满眼艳羡盯着骑手,待摩托车驶到近前,忽然脸色一变,一个字眼不由自主从脑中闪出:“飞车党!”

所谓飞车党,便是骑摩托进行犯罪的团伙。

项义去宝县之前,从没听过这样的团伙。到了宝县之后,他沿街乞讨时,听路人谈到飞车党,后来还亲眼见过一次飞车党抢劫路人挎包。项义对飞车党深恶痛绝,主要是这种做法破坏了摩托车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他见摩托车接近后,骑手目光右移,驾驶摩托车渐渐靠向道路右侧,背后乘者也是身子向右倾斜,显然预备伸手抢劫。他一直以为飞车党是宝县特产,外地没有,这时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向前方大哥大的主人喊道:“朋友当心,有人要抢劫你大哥……”

喊时摩托车已开到那人身侧,后座乘者伸手到那人后腰一摸,握住天线,将大哥大提在手上。项义最后一个“大”字不及出口,那人已经受到惊吓坐倒在地。只听他失声叫道:“贼你娘,还给我。”情急之下,骂出乡言。

项义眼看飞车党得手,而大哥大的主人只是叫骂,心下又急又气,立刻发足追赶。

他跑出十几步,当经过一老一少身边时,隐约听那老者说道:“小惩即可,勿伤人命。”话犹未毕,少年身形一晃,如离弦之箭向前疾冲。项义感觉一阵风擦身而过,跟着眼前一花,再看少年时,他已和摩托车相距不远。

方才项义发足追赶,纯是见义勇为的本性驱使,当然里面也含有对利用摩托车抢劫这种行为的不满。待他跑出几步之后,衡量速度,心知无法追上,却又不愿就此放弃,助长抢匪的嚣张气焰。这时见那少年身法如此迅捷,脚程之快,简直到了骇人视听的程度,尤其是他半走半跑的追赶方式,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项义停下脚步,心中存着少年能夺回大哥大指望的同时,对少年的身份更加存疑。

车上二人见大哥大顺利到手,正自喜悦,忽见一个少年与自己并驾齐驱,而且大有赶超之势,均不由得惊呆。后座乘者侧头骂道:“你丫滚开,少管闲事。”骑手微微侧头,对身后同伴道:“打丫的,让他再追。”乘者反应过来,将大哥大交到左手,右手抽出一根木棒,挥打少年头顶。

少年虽在飞速疾行,但他显是游刃有余,眼见乘者挥棒击来,竟不闪避,待得木棒将要打上头顶,这才探出左手,以掌缘处荡格木棒根部,卸掉劲力,随后握紧木棒中段,向旁一带。乘者感觉木棒要被少年夺下,大力回拉。少年笑道:“你想要啊,还你好了。”趁势放手。乘者收势不及,猛地后仰,险些栽下摩托。

骑手感觉摩托车猛力摇晃,急忙用力扶正,歪头骂道:“搞什么,连个小子也对付不了。”正说着,忽觉右手被人按住,低头一瞧,少年一只手正按在自己手背上,不禁一愣,问道:“你干什么?”

少年道:“你开的太慢了,我来帮你。”一面说,一面抬动骑手手肘。骑手为了不让摩托车倾倒,双手正牢牢握紧把手,少年每碰一下他手肘,他都不得不被迫拧一下油门。

摩托车本已如水蛇涉水般轻微扭动,连轰油门之下更是失控,本来一路直行,这时一个急转,冲向道路左侧。少年看准时机,一跃而起,不见他膝盖打弯,竟从骑手头顶飞过,半空中张臂向下一抄,将乘者手上的大哥大夺回,然后稳稳落在摩托车左侧。

骑手叽里咕噜骂了一串脏话,直到摩托车前轮撞上道牙,他才终于不骂了,转为哇哇大叫。

项义远远瞧见二人起飞,脱离摩托车后,向道边粮店关着的木门飞去。他见二人一上一下,乘者在上,便似坐在魔毯上那般,骑手在下,自然是魔毯了,只是二人互飙高音,声音中满是惊惧,毫无乘魔毯该有的欣喜与惬意。

高音划破夜空,粮店后身楼房中有人听到,开窗张望。便在这时,骑手一头撞在木门上,就此安静。乘者由合唱转为独唱,哇哇声中撞破木门上的玻璃,飞到粮店里面。随着“噗”的长长一声闷响,演出完美谢幕,破碎的玻璃窗涌出一团白色粉尘,好似舞台上干冰汽化腾起的云海。

项义暗自可惜了一把,心想:“好好的白面,就这么被你糟践了。”

少年微笑看着粮店,隔了一会,心满意足走向大哥大失主。那人见少年如此神勇,早已惊在原地,少年将大哥大递给他时,他一脸茫然接过,道:“谢……谢谢。”少年道:“下次小心。”转身跟上老者。

老者从始至终连头也没转,似乎对少年夺回大哥大这件事毫无兴趣。

待得二人重新并肩而行,老者斜视一眼少年,问道:“既然不下馆子,咱们今晚吃点什么?”少年道:“吃馒头吧,我爱吃馒头。”老者道:“又是咸菜馒头?徒儿啊,咱们没那么穷。”少年道:“今天我生日,您迁就我吧。”老者道:“好吧。”随之笑道:“吃馒头也行,不过得插上蜡烛再吃。”

项义遥遥望着二人背影,良久才闭上嘴巴,心想:“这孩子到底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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