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孔鹏宇第一次没有和家人一起过年,除夕那天晚上,他独自坐在罗喜阳铺子上看外面热热闹闹的景象,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儿子,新年快乐,妈妈已经安抚到位了,爷爷奶奶的情绪我也控制下来了,今年你就只有苦一下了,来年你好好加油哦!”他爸爸在除夕晚上给他发了条消息,让他对家里的牵挂稍微地减小了些。
“全力去做吧,努力追逐过才不会后悔,就像我追你妈一样。”他爸爸跟着又发了一条。
孔鹏宇笑着关上手机,回到床上,第二天醒来,他就买票会球队了。
在老家待着也没什么可做的,还不如回球队自己练练球,他心里这么打算的。
今天是2月14号,情人节,已经是除夕过后的第三天了,距离球队集合去海外拉练还有3天。
他本以为在曙光训练中心这片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是看不到人秀恩爱的。不巧的是,俱乐部的外国工作人员并不过春节,但他们过情人节。
孔鹏宇孤零零地背着装有十来个足球的大袋子,换上装备,没人陪他过节,他只有和足球相伴。
曙光训练中心所处的地方原本是丘陵地带,所以部分球场边有保留下来的“小山”,孔鹏宇很喜欢这样的球场,他这次回来发现的10号球场就是这样的,所以他这几天都是在那训练的。
这是一个七人制的球场,一面靠着丘陵小山,其余的三面是高高的铁栅栏,球场边上有座椅供人休息。
孔鹏宇坐在椅子上换鞋,无意间视线扫到了右边,发现一个女的穿着一身白色大衣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里面小声地哭泣。
“难道情人节当天分手了?”孔鹏宇心想。
他穿好球鞋走了过去,蹲在那人身边,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问道:“你没事吧?怎么了?”
那人抬起头来,面向孔鹏宇,脸上有一些泪水沾住的头发,眼睛哭得红红的,嘴巴倔强地嘟着。
孔鹏宇惊地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人原来是谷佳人。他并不是害怕吃惊,只是谷佳人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他有些手足无措。
“谷、谷佳,哦,不,经理,你怎么在这儿?你这是怎么了?”他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别管我。”谷佳人小声地说了句,又把头埋进自己的双臂之间。
孔鹏宇顿了顿,左思右想,问道:“有谁欺负你了吗?”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话,只好说出了大多数情况下人们见到别人突然哭泣会问的话。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谷佳人说。
周围本来就很安静,现在更安静了,仿佛一切都像静止了一样。
孔鹏宇感觉自己呼吸很困难,就像是吸了铁粉进自己的肺一样,脑袋也重重的。
他东张西望,想要寻找什么东西来缓解一下这紧张的气氛,当他发现座椅下面残存的两个易拉罐时,他心生一计,想要搏一搏。
他把易拉罐捡出来,又拍了拍谷佳人。
“你干嘛。”谷佳人有些不耐烦了。
“经理,我给你看样东西,保证让你哭不出来。”孔鹏宇举着一个易拉罐,非常自信地说道,“想不想看?”
“看这个?易拉罐?”谷佳人不解地说。
“这只是一个道具,你等着。”孔鹏宇说着跑去解开足球袋,拿出两个足球,向着座椅对面的边线跑去,那里摆着一个球门。
他轻松地跳起,一只手抓住横梁,一只手把易拉罐拍在上面,但易拉罐并没有完全压扁,他是想用郑启翔教他的“巧打易拉罐”。
然后他又按之前郑启翔教他的那样摆好球,只不过场地和球门要小些,距离并不是拉得很大。
“看着啊。”他一边像谷佳人挥手一边大声地说道。
孔鹏宇简单地扭了扭身子,做了做热身,算好步子,助跑,右脚开出第一个球。
球直奔死角而去,重重地砸在门柱与横梁的交接处,击落了上面的易拉罐。
只见孔鹏宇开出第一个球并没有停顿,快速冲刺,面对第二个球,左脚大力轰门,再次击中立柱,并连带击中了易拉罐。
谷佳人看得坐直了身子,抱着膝盖的双手情不自禁地举到面前一拍,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毕竟她也是个足球爱好者,这一招足以吸引她了。
孔鹏宇跑到球门下面,捡起已经被砸扁的易拉罐,小跑着过来向谷佳人展示,说:“怎么样?好些了吧。”
谷佳人点点头,用手背去擦了擦眼泪。
“这样吧,你帮我扔一个,我还可以让你再开心点。”孔鹏宇说着又去拿起刚才的捡出来的另一个易拉罐,递给谷佳人。
谷佳人接过易拉罐,站起身来,她看见孔鹏宇又去拿了个球,开始颠起球来。
“经理,你扔吧,扔高点啊。”孔鹏宇说。
谷佳人说着向着球场用力地把易拉罐扔出去,孔鹏宇瞄了一眼易拉罐,再把球颠了一下,并没有过多的发力,左脚脚弓把球推出去。
空易拉罐没多大重量,空气阻力作用下扔不了多远,所以孔鹏宇用太大力,而是用了个巧劲,让球在易拉罐下落过程中与球相撞。
“漂亮!”孔鹏宇看见足球稳稳地击中了易拉罐,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并举着手跑向谷佳人,要和她击掌。
谷佳人也同时举起手,等着他过来和自己击掌,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轻声说:“谢谢。”
孔鹏宇击完掌之后本就有些脸红心跳加速的感觉,谷佳人的这句话让他更不好意思了。
“经理,你过奖了。”孔鹏宇不看直视她的眼睛。
“别叫我经理,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叫我佳姐或是叫我名字都可以。”谷佳人说,“你还挺厉害的。”
远处,有三个人正看着他俩,分别是圣弗瑞多姆的前任主教练谷辛、前任代理主教练比萨·乔纳斯以及现任主教练陈世雄。
“这小子,是不是对小穗有意思啊!”陈世雄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谷辛。
“辛哥,你可要小心啊,别让宝贝女儿被自己的球员抢了去。”一旁的乔纳斯用流利的中文说道。
“你俩,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谷辛笑了笑,说:“今天叫你俩出来沟通即将到来的新赛季的事,你们倒关心起我女儿了。”
此时的谷辛,看起来更加瘦削了,虽然很痛苦,但他说话依旧很有精神。
“毕竟看着她长大的嘛,可不能让她吃亏。”乔纳斯说。
“你这外国人,自己学中国话倒挺厉害,过中国的日子也厉害,就是不能让家里人也来中国,现在倒想起来要回去陪他们了。”谷辛说,“要不然我才不会让你走呢!”
“哈哈哈,谢谢辛哥成全。”乔纳斯说道。
“哼,你啊,”谷辛说着又问陈世雄,“老陈,球队的新援还满意吧?”
“满意,满意,你让我自己选的,我肯定满意啊。”陈世雄说,“这孔鹏宇再练练估计也能打上主力,之前在预备队训练的时候,他和高飞杰能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肯定对球队很有帮助。”
“当然,买他来就是要他打主力的,不然那岂不是花的冤枉钱啊。”
“还有啊,老兄弟们,我的日子是真不多了,我的球队可就拜托你们了啊!”谷辛看着远处的孔鹏宇和自己的女儿说说笑笑的,心里有些失落,他知道,能和女儿,能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辛哥,当初我们制定的俱乐部发展计划,这么多年就没变过,放心吧,圣弗瑞多姆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乔纳斯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谷辛在五十九岁的时候创建了圣弗瑞多姆,从最低级的联赛起步,一步步升上来,并一步步地建立和完善了庞大的人员体系。
现在正好十年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着他们创立初期所制定的计划在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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