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的荷花已经凋零,残叶枯萎,露出波光粼粼的水域。月辉映在水面,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
晚风席席,吹进凉亭让人神清气爽。
这样舒适的夜景,许紫鹃却觉得有些冷,她抱紧双臂盯着盘子里的美食,没有一点胃口。
终于佣人送来的一封信拯救了她,她看完信眼底渗出森冷的笑意。
“是谁寄过来的?”方荣生漫不经心的问她。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故作哀伤的垂下眼睫,嗓子却十分敞亮:“是丽丽寄来的,说小珠被妖怪害死了,福虎也身受重伤,找我借一些钱补贴家用。”
现场突然鸦雀无声。
呯!华月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像零落的花瓣。
她猛然起身,一瞬不瞬地盯着许紫鹃:“你说什么?”
许紫鹃故意答非所问:“我说丽丽找我借钱。”
“上一句。”她面色一片惨白,双手紧紧撑着桌案几乎快站不稳了。
许紫鹃提高声音分贝,一字一顿道:“小珠遇害了。”
话落,她佯装伤心的别过头。
“天啦……”张太太捂紧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待她侧目去瞧华月,却见华月已经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
“华月。”
“夫人。”
现场一片混乱,张太太连忙让邓妈去请医生。
……
华月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待她缓缓睁眼见张太太,二太太都守在她身边。
“你可算醒了!”张太太喜不自禁。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华月触及到二太太关切的眼神,竟有些不习惯。
不一会儿连方老爷也赶进来探望,华月从没被这么多人关心过,简直受宠若惊。
华月茫然四顾,虚弱道:“我睡了多久?”
“二天二夜。”张太太握住她的手道:“你真是吓死我们了,医生来时说你连呼吸都没有,幸好脉搏还有轻微跳动。我们都以为……”
张太太说到这里已经泪眼婆娑,没有再说下去。
邓妈送了鸡汤进来,二太太连忙接过来,准备要亲自喂华月。
华月正为小珠伤心,本来不想吃东西但因为是二太太亲自喂的,她不得不勉强吃下。
二太太满意笑了笑:“多吃点,你现在可是两个人了!”
本来方家人是打算过了中秋就回平城,正是因为华月有孕又昏迷不醒,才决定多留一些时日。
华月心里一惊原来他们都知道她有孕了,怪不得态度极好。
她心里不得不暗自庆幸这个孩子的到来,不然医生一检查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这个时候她一定又被订进棺材里了。
……
许紫鹃也怀孕了,在医生诊出华月的那一天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疏忽的身体变化,她偷偷去看了大夫,然后抓了包堕胎药。
她见着华月怀孕后家人的万千呵护,心里痛恨着自己腹中见不得光的孩子。
她借着给方荣生熬药的名头偷偷熬堕胎药,这是她第二次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心仿佛在滴血。
萧瑟秋风吹的火苗跳动,浓浓的药味飘满厨房,侵蚀着她四肢百骇。
邓妈也来厨房熬药,是为华月准备的安胎药。
许紫鹃心里像蚂蚱啃噬般难受,她咬紧双唇心里响起了怨毒的声音:白华月,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
她们几乎同一时间把药熬好,邓妈正要端药走,许紫鹃突然将邓妈叫住道:“邓妈,我人生地不就这你能帮我出去买野蜂蜜吗?”
邓妈顿了一顿道:“大少奶奶,我正忙着给夫人送药,抽不了身。”
“我帮你去送吧!我是怕买到假蜂蜜,不然也不敢劳烦你!”
邓妈迟疑了片刻答应了。
许紫鹃趁邓妈走后悄悄将安胎药换成了她的堕胎药,然后亲自给华月送去。
……
华月怀孕后嗜睡许多,却也睡的极浅,听到一声敲门就猛地醒了过来。
她以为是邓妈打开门却见许紫鹃端着一碗药进来。
“弟妹,我让邓妈去帮我买东西了,你不会介意吧?”她将药搁到茶几上,眼底攒满了笑意。
弟妹,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叫她,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关系。”华月淡然一笑,走到沙发上坐下。
许紫鹃并没有回去,走到华月身旁坐下,开始和华月有一答没一答的聊天。
华月心里诧异,她们似乎并没有聊天的交情。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许紫鹃伸手碰了一下碗边,药有些凉了可华月还没有要喝的意思。
因为以前被袁后强行灌药,她心里有阴影什么药也不愿意吃,这是张太太特意让邓妈熬的安胎药,她不好拒绝都是偷偷倒掉。
许紫鹃有些急了,她心里直打鼓,难道她心里有所怀疑?
如果华月不喝把药拿去检验,一旦发现问题以方耀生的性格她必死无疑。
许紫鹃越想越心慌,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强笑道:“弟妹,这次荣生的事多亏你了!”
华月微微一怔道:“没有什么,必竟是一家人。”
“以前我们之前有一些不愉快,你还怪我吗?”
华月云淡风清道:“我都不怪大哥了,又怎么会怪你!”
许紫鹃松了一口气,缓缓将药端到华月面前:“药快凉了!”
一股红花的味道钻进她的鼻息,她心头一颤,这个味她永生难忘,曾经她就是这样失去了她的孩子。
她抬眸凝视着许紫鹃,许紫鹃脸上带着看似礼貌的笑,眼里却冷如寒冷,这样的神态像极了一个人――袁后。
华月的脸色一片惨白,她拽紧了衣角身子微微发颤。
“你不舒服吗?”许紫鹃佯装关心地问她,手中的药却一刻也未停的送到她唇边,就差没有强行灌下去了。
华月猛地起身,突然将许紫鹃手里的药夺了过来。
许紫鹃猝不及防,被她扼住喉咙按在了沙发上,她瞪眼看着华月惊恐道:“白华月你要做什么?”
华月的手攀上她下巴,捏开她的嘴,声音冷冽:“你也尝尝堕胎药的味道吧!”
“放开我!”许紫鹃拼命挣扎但华月的力气很大,她动不了半分,亦如当年的她。
许紫鹃充满了害怕,她是准备不要这孩子,但绝不是当着华月的面,这样方家人就能断定她被日军污辱的事实,她将一辈子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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