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人虽然已经不足两万,可这些经历过战斗,从战场上生还的人虽然还不能算是合格的战士,却也不再是乌合之众.只要稍微加以训练和整编,他们就是黄巾的又一股坚强力量.
褚燕放弃了先前消耗这些士兵的打算,他要把这些人带回去,这些人以后就是他褚燕的部队,是他的资本.
褚燕的眼角一瞥,正好看见陈天路向他望来,心里不禁想到:此人身手上佳,自己所知道的人中几乎无人可敌,若是能留在黄巾,留在自己身边岂非大幸?
这所有的一切都要等到安全的摆脱了官兵再说.褚燕抛开杂念,眼睛看着前方.
自己现在想安全的带着部队离开,最大的威胁就是官兵手上的那股骑兵.就白天的情况看来,那些骑兵的人数不多,只在两千左右.可是如果被对方衔尾追杀,两千骑兵足以要自己埋骨在此.
陈天路近距离的观察着褚燕的脸色,只现他脸上先是兴奋,再是凝重,又变的凶狠.最后,笑容再一次出现的褚燕的脸上.
"命令部队派出警戒,原地休息,今天晚上官兵不会再来了."褚燕微笑着下达命令,然后转头道:"陈兄,你我到大帐中一叙如何?"
陈天路摇摇头:"我只想自己待一会."
尽管褚燕十分想说动陈天路,可欲不达的道理他是懂得,只要陈天路还留在这里,他就还有很多机会.
当下点头,对身后一黄巾道:"你陪着陈大人,一切听大人吩咐."
"是!大人."
陈天路第一次被别人喊做大人,心里感觉十分的别扭.他也不想说什么,信步走在刚才的战场之上.
黄巾打扫战场很不专业,他们只带走那些能用的武器,剥下死去官兵的铠甲,还搜索尸体身上的钱财和食物.至于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没有人去理会,哪怕是他们黄巾军的尸体也不掩埋.
陈天路的鞋子走了几步就变成了红色,几万人的鲜血在整个平原上四处流淌.
看着那些战死的黄巾战士,陈天路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死去的已经死了,活下来的还要继续明天的战斗,如果自己刚才杀了那军官,是不是至少可以阻止明天战斗的生呢?
愣神之间,脚踩在一根圆棍之上,第一感觉告诉陈天路,这不是兵器.
他低下头来,现自己踩的居然是一根短笛.笛子的另一头握在一只并不算大的手中,手的主人被埋在几具尸体下面.
这是什么人?居然用这么短的笛子做武器?不是找死么?
陈天路扒开上面的几具尸体.一边那黄巾赶紧过来帮忙.展漏在他眼前的是一张年轻的脸,不能说年轻,因为他显然还没有达到这个标准.笛子的主人顶多十四岁,从他的脖子到小腹敞开一条血淋淋的口子,内脏洒在一旁.
陈天路忙把眼睛闭上,眼前却浮现出一副美丽的田园图画:青青的草地,金黄的稻田,暖暖的秋风吹拂着树的枝条.一条田间小道之上,一匹老牛在缓慢的行走走,一个少年悠闲的坐在牛背之上,吹着牧童的笛声.
会是眼前这少年么?陈天路睁开眼睛,那美丽的画面随之散去,取代的,是眼前的惨境.
陈天路拿起那笛子,用衣袖擦去笛子上的鲜血.他也会吹笛子,在少林寺的时候,练功之后吹上一段,虽然无师,十几年下来却也有小成.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无聊的时候,他总会吹上一段.
将笛子慢慢的放在嘴边,缓缓吹出一曲.笛子的音质不是很好,天生带有一点沙哑的味道,颇和陈天路的心情和现在的境界.
他真的很想家了,他想自己的妈妈,想那个动不动就打自己的师傅,想那个看完&1t;少林寺>之后把自己送到寺院的老爸,这个年代,真的不适合他这样的人.
陈天路感慨命运的无奈,为什么要这么多人死在这里?他们本因该安稳的待在家里,那少年应该在自己设想的那头老牛的背上!同时也责怪佛祖为何捉弄自己.
本来只要完成了这次演出,他就可以回家,一位俗家师叔安排他去家乡的那个武警中队做一个武术教练,可现在一切都变了.那些阿拉伯人为什么偏偏和自己上一趟班车?
现在问这些都已经迟了,不管他怎么想,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都必须面对这一切事实,面对眼前的鲜血.
胡乱吹了几曲,内心总算稍微平静了一点,陈天路盘腿坐下,又开始咏诵经文.
第二天一早,褚燕出乎意料的对官兵起了一次又一次的主动攻击.三千人一队,每队攻击半个时辰,轮流不停.
这些攻击再官军看来和无谓的送死没有什么区别.陈天路却现,伫立在营寨上方的那个昨天被自己放生的军官再不住的点头,显然对褚燕的做法很是嘉许.
中午,褚燕攻击的效果明显的表现了出来,并不是官兵有什么损失.而是黄巾在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中,队伍的建制已经逐渐的形成,那些表现勇敢的人立即被提升为基层的指挥,而战场的残酷洗礼也让黄巾军士琢磨出应对的阵型.
陈天路这才明白,褚燕是在以战练兵!
褚燕就是看准官兵再经历了昨天的战斗之后,战力也有一定的损耗.现在是既害怕全体出击丢了营寨,又害怕再次分兵,一但再被这些黄巾杀伤几千人,那就算到了长社,也失去了增援的意义.
所以褚燕才敢再官兵的眼皮下玩心跳,他真的很怕官兵出击,如果官兵真的愿意再承受一次损失,那他就别想把这支部队带回去.
还好,一直到天黑停止攻击,官兵一次也没有出过营地.
"明日,我们便可以撤除阵地,让兄弟们做好准备,防止官军夜袭."褚燕吩咐下去,官兵吃了一天的哑巴亏,很有可能在晚上找回场子.
"是不是让兄弟们做些陷阱,那些骑兵着实厉害."一黄巾头领问道.
褚燕点点头:"陷阱靠内一些."
那黄巾一愣,再他想来,陷阱应该放在外围,这样才能限制对方骑兵的度.
褚燕拍下那人肩膀:"如果骑兵今天晚上真的来,那我们明天就省事了."
周围的人顿时明白,褚燕想吃掉那股骑兵!这个战略很是大胆,把陷阱设在营地里面,那就是褚燕再拿自己做诱饵!
众人,包括陈天路都向他投来钦佩的眼神,钦佩他的勇气.褚燕亲自指挥人手布置陷阱,他真的很想让官兵来一场夜袭,最好是骑兵袭击,那样自己明天就能安全把这些人带走了.
可惜的是,官兵的指挥官显然识破了他这一意图,整个晚上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当第一缕阳光从云层照射出来的时候,褚燕无奈的叹了口气:"准备撤退吧!三千人一队,各队交替掩护,不准乱了阵型!"
交替掩护,这个十分简单的军事动作是这些黄巾军昨天的攻击和撤退中才学会的,今天使来很是生疏,不过好歹没乱了阵型,褚燕已经十分满意了.
"若是官兵追击,三千人够么?"陈天路想起这几天双方的战损比例,不禁问道.
褚燕十分开心,只要陈天路肯过问他的军事行动,就表明自己说服眼前这猛将的机会已经很大了.
当下摇头道:"如果他们追击,我们就死定了!"
陈天路愕然的看着他,褚燕解释道:"陈兄没现我的队伍已经和前几天不一样了么?"
陈天路点头:"褚兄练兵确实有一套,兄弟佩服."
褚燕笑道:"只要我不乱阵型,凭手上的一万六千多人,至少能拉三千官兵来垫背.官兵无法承受这样损失,所以我断定他们不会追击."
说道这里,他更是自信了:"何况我们走的突然,官兵想动用大队人马根本没有时间,除非他舍得骑兵来拖住我们."
陈天路对于行军打仗却是一窍不通,听褚燕说的再理,也就说不出话了.褚燕带着后队人马最后一批撤离,走出十几里之后,还没现官兵出营地,这才放下心来.
他看着自己的队伍,嘴角不由的飘了起来.自己带这些来到这里的时候,什么队型都没有,整个一群壮丁都不如的流民,可是现在呢?行军队伍已经自觉的排起队来,一排排煞是好看,特别是自己身边的千余人,还换上了官军的装备,这一趟足以让自己在黄巾众将中扬名.
缴获官军的物资不是很多,不过依照黄巾一天一顿的标准,够这一万六千人吃上四五天的,再夹杂一些野菜,走回长社不成问题.
想着想着,褚燕叹了口气.官军的战斗力确实比黄巾要强上许多,单从他们的补给状况就看的出来,至少他们不是饿着肚子在打仗.如果自己也有同样的补给,部队也有同样的装备,褚燕相信这次要想办法撤退的绝对是自己的对手.
"好日子已经不远了."褚燕对自己说道,现在黄巾已经占领了河北大部,只要歼灭长社的官军主力,整个河北都是黄巾的.中原一带也是捷报频传,这时候的褚燕,仿佛看到张角所说的太平世界.
三天的急行军过后,褚燕觉官兵并没有跟上来,于是把度放慢下来.
"陈兄,我们现在安全了."褚燕非常的信守承诺,陈天路也感觉到这人十分的君子.当初答应自己随时可以走,现在一安全就主动提醒一声.
不管他多么的血腥,这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陈天路长舒口气,感叹自己终于再一次离开了战场.
褚燕也叹口气:"陈兄还是要走?"
陈天路点点头,身后一人马上说道:"陈大人,你就留下来吧!"
周围人纷纷附和,要求陈天路就留在队伍中.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们现陈天路不光在战场上是他们需要的战神,平时也十分的随和,你和他开什么玩笑他都是一笑了之,从不生气,这样能做事却不惹事的人到哪里都受欢迎.
陈天路漏出一丝为难之色,褚燕看过马上道:"陈兄,即便你去了洛阳又能怎么样?那里也不是太平世界,贤师说的对,太平世界是流血换来的,只有将那些吸我们骨血的士人杀了,我们才能过上太平的日子.陈兄请三思."
陈天路苦笑一下,摇头道:"诸位兄弟地好意,小弟心领了,可我实在不适合待在这里,只能在这里和众兄弟辞别."
"陈大人,您真的要走么?"说话的是褚燕派给陈天路的"勤务兵",他和陈天路的感情最是好.
"大头,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真的要走了."陈天路拍下大头的脑袋,这脑袋大大的,圆圆的,让人一看见这人就想摸他的脑袋.
大头从怀里掏出那支短笛:"大人,我看你喜欢这个,就给你留着了.大人吹的很好听."
大头把那短笛送到陈天路面前.
陈天路犹豫一下,接住说道:"我教你的那几下要好好练,说不定在战场上能保住你的性命."
大头的眼中含着泪花,显然十分的不舍.
陈天路根本没有注意到,褚燕的神色在这时间变了好几下.
褚燕心里很是矛盾,陈天路的勇猛他亲眼见过,凭借个人力量,硬是把他从官兵的马刀下救了出来,这样的人要去洛阳,自己真的放行么?如果他参加官军怎么办?褚燕一度将手按在刀柄之上,但最后也没把刀抽出来.
陈天路丝毫不知道褚燕的异常,转身向他抱拳道:"褚兄,还是那句话,如果再见面,我请你喝酒."
一句话说过,褚燕的手离开了刀柄:"哈哈,我喝酒,你喝水,是吧?"陈天路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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