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要杀我!”朱颜儿在他手上奋力挣扎着。她四天未进饮食,喉咙已经沙哑了,发出的声音既难听又虚弱。另外,她的宝剑遗落在墓室里了。所以她现在可谓“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扑通”那人突然放手,朱颜儿后背吃痛,仰面倒在地上。还没等她起身,那人伸手把她翻了个身,让她脸朝下,背朝上,然后抓起她的后背,又把她拎起来,继续大步前行。
地上的杂草和荆棘不停地抽打着她的脸和脖子,刺痛的感觉从裸露的皮肤处一阵阵传来。如果不是戴着人皮面具的话,她估计现在她已经毁容了。
“放开我!放开我!”朱颜儿手舞足蹈,努力挣扎。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惶恐一丝愤怒一丝无助。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太过危险,太过强大,她感到即使在她状态最好的时候,她在他手中都走不过十个回合。
那人桀桀怪笑着,松开手,朱颜儿一头扎在地上,灌了满鼻口的尘土。“咳咳咳”她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恶魔啊!恶魔!这个人绝对是个恶魔。
像是为了验证她对他的评价,那人把她拎起来,又放开,然后再拎起来,再放开就像一只猫捉到了一只老鼠,不急于吃入肚中,而是先玩弄一番,玩够了之后再吃一样。
朱颜儿在挣扎了若干次无果后,终于明白,自己越挣扎,对方越兴奋,就会玩她玩得越凶。于是,她紧紧闭上嘴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双手双脚也不再动作。眼睛也闭上。干脆装死吧。看他还怎么玩她。
那人见朱颜儿装死,也不言语。拎着她来到一个小山岗上。他把她扔到一棵大树下,然后把一把宝剑架在她的脖子上,自言自语道:“究竟是一下就把头砍下来,当皮球踢好呢?还是先砍掉四肢,做个人棍玩好呢?”
宝剑的寒光让朱颜儿的汗毛直竖起来,冷汗顺着脖子流了下来。直觉告诉朱颜儿,这个恶魔,说到做到,如果继续装死,自己就真的成为他剑下的冤魂了。
“这,这位大哥,我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可,可不可以不要杀我?”朱颜儿睁开眼睛,沙哑着声音,可怜巴巴地恳求道。她现在的样子极其难看。满脸满身全是泥土草屑,皮肤上还有血珠渗出来,那是被荆棘和碎石刮伤的。
那人皱着眉头打量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摸了摸带有青茬的下巴。
下午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打在那人身上,一个雄狮一样的男人矗立在朱颜儿面前。他个子高大如铁塔,肩膀宽阔若草原,肌肉结实像钢板,一袭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泼墨般的长发随意披散在宽肩上,不拘一格肆意张扬。皮肤黝黑,泛着降的光泽。浓黑无比的眉毛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发出凛然不可一世的张狂。如森林中的雄狮,傲然挺立在自己的王国,傲睨一切,强势,霸道,无所顾忌。
朱颜儿头一次见到这么狂野不羁的男子,不由怔愣了若干秒。他就像一个野兽级别,未完全进化成*人类的男子,靠近他,就能闻到一股野兽的气息,仿佛雄狮在旁边呼吸。
乖乖!这也太刺激她的心脏了!身体无力,雄狮在畔,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过。用劝吧,三天没喝水了,声音已经和公鸭嗓子差不多了,难听得让人恨不得捂住耳朵。
朱颜儿心想,只要给她一点水,让她润润嗓子,让她的声音变得悦耳一点,她就能恢复一点信心给这头雄狮讲讲《一千零一日》的故事,也许这头雄狮就能网开一面,放她一条生路。
“水,水”朱颜儿一想到水,就不由嘴里哼出声来。救救她吧,她的嗓子干得就快冒烟了。
雄狮桀桀怪笑着,大手拎起她的后背,走下山岗,把她扔到一个种满药草的园圃旁边,对一个正在弯腰伺弄药草的白衣人说道:“药刹,这个闯进隐谷的小乞丐渴了,你给他喝点东西吧。”
隐谷?药刹?朱颜儿顿时想起药刹给那队商人所下的剧毒狂舞不休,不由吓得打了个哆嗦。她虽然已经服食了百毒不侵的药丸,但是药刹一直在研制新毒,万一他研制出来的新毒,她服食的药丸并不能解,那可怎么办?
“大师兄,这个小乞丐太脏了,你也不弄干净一点再给我。”药刹直起腰,打量了一眼朱颜儿,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有试验品给你试毒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你不要的话,我拿给别的师弟玩了。”雄狮,也就是大魔剑啸作势要把朱颜儿拎走。
朱颜儿猛抽嘴角,她是玩具吗?拿给别的师弟玩?要把她玩死?脑袋当球踢,身子当人棍,死之前还要试毒。天!隐谷六魔果然都是恶魔。她这次的任务比原来想象的还要凶险。很有可能要葬身此地了。呜呼哀哉!
“脏是脏了些,试毒还是可以的。”药刹对剑啸说道:“人留在这里吧。等试完毒,我再把人给大师兄送过去,随大师兄割脑袋或者砍四肢。”
剑啸离去后。药刹又远远地打量了朱颜儿一眼,摇头叹道:“太脏,太脏!不能把他带到药房。就在这里试毒吧。”
说完,药刹一闪身不见了,估计是拿他那些新研制出来的毒药去了。
朱颜儿强行运力,在地上爬呀呀,打算眷逃离这个鬼地方。
刚爬出十几步远,突然一双白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眼前,一股淡淡的药香飘进她的鼻子。她抬头一看,药刹已经回来了,手里捧着七八个白色小瓷瓶,神情冷然地看着她。他一袭纯净的白衣,身段修长挺拔如白杨,头上束着一截白色缎带,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眼睛晶莹若宝石。五官精致,十分俊美,但是却带着几分来自阴暗方面的邪气,宛若一个堕落天使。
药刹把七八个白色小瓷瓶都摆在她前面,然后缓慢地蹲下身子,凝视着蓬头垢面的朱颜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她:“你渴了吗?究竟先给你喝哪一瓶好呢?”
朱颜儿面露恐怖地望着他,不住地摇头:“不渴,不渴。我什么都不喝”她的声音此刻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比破锣还破锣。
药刹用修长如玉的手指缓缓拿起一个白瓷小瓶在她眼前一晃,说道:“这瓶是哑药。我相信你喝了之后,声音会比现在好听些。”
“不,不要”天晓得她早先吃的解毒丸能否解得了这个堕落天使新研制出来的毒药。还是不要吃的好!她惊恐地摇头,慢慢向后退着。
药刹抬起右脚,重重踩在她的后背上,碾动了几下,疼得朱颜儿呲牙咧嘴。
他放下哑药,又拿起另外一个瓶子来,放在她鼻子跟前,说道:“这瓶是毁容药,不仅能毁脸,还能毁掉身子。你要不要尝尝?”
“不,不要”朱颜儿更惊恐了,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谁来救救她?她宁愿刚才死在剑啸的剑下,也不愿面对这个恶魔。
“呵呵呵”药刹笑出声来,对她说道:“你现在这副样子比鬼都丑。吃了我的毁容药,说不定你会比现在好看一些呢。”
朱颜儿还是直摇头。如果她现在有力气,她一定有多远跑多远,远远离开这个恶魔,远远离开隐谷。
药刹放下毁容药,又拿起一个瓶子,对她说道:“这瓶是软骨药,喝了之后,浑身的骨头都会变软,以后你一辈子只能像蛇一样,在地上爬着走。你到底喜欢哪一瓶?”
“都,都,都不喜欢”朱颜儿结结巴巴地说道,浑身抖如筛糠。
“我精心研制出来的毒药,你居然敢不喜欢?”药刹的声音突然拔高,显示出他的不快。他伸起白玉无邪的手,抬起朱颜儿的下巴,阴沉着脸对她说道:“你不喜欢的话,我来帮你选。这些药你必须全喝下去。”
“啊H命H命!”眼看着药刹的药瓶离她的嘴唇越来越近,朱颜儿拼命扭着脑袋,喊起救命来。虽然知道这是在隐谷,虽然知道无望,她还是下意识地呼救,心里希望出现一线奇迹。比如出现英雄救美什么的。
电视里,电影里不是经常这么演的吗?女主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通常会有个英雄从天而降,来拯救她。接下来女主和英雄之间会发生一段轰轰烈烈的恋情。唉!恋情她不奢望,只要有人来救她就好。
“隐谷里会有人救你?”药刹嗤笑道,手里暗自使劲,撬开她的嘴巴,欲把一瓶药水灌进她的嘴里。
就在朱颜儿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一只古铜色的大手挡住了那瓶药水,阻止了她被灌药的命运。
真有英雄救美?朱颜儿惊喜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红衣袍的男子立在她的身边,及时阻止了药刹。
“摧心,你为何阻止我?”药刹不满地问道。
“好玩意要大家一起玩。如果被你玩死了,那我玩什么?”摧心伸手一指朱颜儿:“我先玩,玩够了自会还你。”
药刹沉默了片刻,说道:“好。”
摧心揪住朱颜儿的领子,健步如飞,把她带进一间阴暗的竹屋,狠狠地掼在地上。
朱颜儿抬头一看,暗暗叫苦,这间屋子的四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她进了刑室了。她一没犯法,二没犯罪,为什么要让她进刑室?苍天啊,大地啊,请你们开开眼,救救她吧。朱颜儿在心里呼天喊地地祈求着。
摧心倒了一杯清水灌进朱颜儿的口中,看到朱颜儿眼里露出感激的神色,轻蔑地说道:“你先别感激我。我给你喝水,只不过是因为我希望呆会折磨你的时候,你有力气惨叫。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听惨叫声,越惨越好!”
朱颜儿闻听此言,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抬眼仔细观察这个冷血恶魔的相貌。
只见他鲜红衣袍如血,古铜色的肤色,褐色的头发在脑后绑成一束,脸庞如刀削石刻一般完美有型,剑眉若鹰翅斜飞,一双眼睛异常精锐狠毒,如万年冰冻的剧毒毒蛇,横跨千年的守候,只为用毒牙啃噬对方的肌肤,血肉,骨头,毛发,一点渣滓都不剩。
自他身上,由内向外散发着一股毒蛇的阴冷气息,这股阴冷气息硬生生把明媚的春光隔绝在外,使朱颜儿感到如坠冰窖,浑身鸡皮疙瘩丛生。
“你,你想如何?”朱颜儿打着颤音问道,声音沙哑不堪。
摧心却不说话,伸手从墙上取了一根长长的银针和一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木偶来。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朱颜儿对面的竹椅上,翘起二郎腿,左手执着银针,后手握着木偶,低着头,慢条斯理地用银针一下一下,认真地刺向木偶的全身,从头到脚,无所不至。每一下都刺得极深,仿佛要刺穿骨头一般。
朱颜儿顿时魂飞魄散,惊惧不安。恐怖,绝对恐怖V怖的人V怖的气氛!更为恐怖的是她能预料到的将要发生的事!
“你,你别乱来!”朱颜儿抖抖嗦嗦地说道。
摧心突然对她展颜一笑,如蛇妖幻化成美人,那一笑居然十分美艳,使得朱颜儿有一刹那的恍神。
“你放心。我摧心从不杀人。我只不过喜欢折磨人而已。”他柔声对她说道,手里的动作仍然没有停止,一针又一针地刺着木偶,比老妇纳鞋底还要认真。
“你相不相信我的本领?”他对她眨眨毒蛇眼:“我能在你身上扎满洞,却能保你不死。你只不过会很痛而已。”说到这里,他拿起银针在朱颜儿身上比划了几下。一股极阴冷的来自地狱的寒气袭击了朱颜儿的全身。
“不,不要,不要”朱颜儿惊恐地睁大眼睛,拼命摇头,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眼睛流淌下来,在她脸上蜿蜒成两条细小的河流。
摧心无情地摇了摇头,轻蔑地说道:“这点惨叫声远远不够听呢。”
朱颜儿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摧心手中的银针已经刺向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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