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二人紧紧相拥,难舍难分,而屋外不远处的北堂睿楚却沉默了,他有些迷惘,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楚离的话,太让他震撼了,他对妃妃的情,也让他自叹不如,耳边响起了沐婉晴那一句,爱一个人,并不是占有,成全也是一种无私的爱!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楚离和他一起,难道不好吗?妃妃过的很开心,也很快乐。如果她跟自己回宫,后宫中牢笼般的生活,只会将她折磨的苦不堪言。
犹记得在大曦国的时候,她就说话,平生最向往的便是普普通通的生活,平平静静的日子,现在的状况,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北堂睿楚,扪心自问,你真的忍心打破她的幸福,湮没她的笑容吗?
此刻,他想迈出脚步,走到营房内,对二人说“妃妃,楚离,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们了!”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怎么也没有勇气去面对。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原来成全别人,也是需要勇气的。他怕的是,只要他说了这句话,从此和妃妃再无半点瓜葛,再无半点交集,这样的生活,对于自己,又何尝不是生不如死的呢?
一时间,北堂睿楚陷入了天人交战中,一边是自己的幸福,一边是妃妃的幸福,孰轻孰重,他无法抉择。
再次见到沐婉晴的那一瞬间,妃妃的心紧紧的纠结在了一起,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数日不见,一个人前后竟有这么大的差别。
沐婉晴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脸色惨白,原本水润的明眸也变的暗淡无光,虽然还是那副容貌,但精神比起从前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水冰凌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正一勺一勺的喂到她嘴里,沐婉晴眉宇紧紧蹙起,五官的表情十分痛苦。
妃妃紧紧咬着唇,轻轻踏入房中,端起圆桌上的一盘蜜饯,举到沐婉晴面前,低声道:“师父,您吃一个,就不会苦的这么厉害了。”说罢别过脸去,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沐婉晴见状,眸子里闪过一丝微呀,而后是一片狂喜,她双手紧紧握住妃妃,语气中难掩欣喜“妃妃,你回来了,你来看我了?”
水冰凌扬唇淡淡笑道:“妃妃,你来喂宫主吃药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叙话了。”
妃妃点头,接过了药碗,目送水冰凌翩然离去。
待沐婉晴喝完了药,妃妃才开口问道:“师父,您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沐婉晴淡然一笑,语气轻松:“没事,就是前几日受了凉,不曾想小小风寒竟也扛不住了,到底是老了啊!”
妃妃心中岂能不明白,想来是余毒侵入五脏六腑,抵御力下降,看似并不严重的风寒,也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都怪我,都怪我!”妃妃终究还是没忍住,在沐婉晴面前低声抽泣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师父为了自己病成了这般模样,她却能够幸福开心的生活,她觉得好压抑,好难过,心里仿佛背了一块巨石一般透不过气!
沐婉晴拿起床边的丝绢,轻柔的为妃妃拭去脸上的泪珠,她语气温和的安慰她:“妃妃,不要这样,背着包袱过日子,为师当初救你,并不是要等你回报,或者看你如此压抑的过日子,为师希望你可以过的开心,也不往我们师徒情谊了!”
妃妃抬起迷蒙的眸子,紫眸一眨一眨,聪慧如她,怎么会不明白沐婉晴的话呢,只是走不出这个误区罢了。不管当初师父为何救她,但这个恶果终究是自己造成的。
“师父,我会留在睿楚身边好好照顾他的,你放心吧。”思量再三,妃妃还是说出了这句话,除了这件事,她想不出自己还能怎么弥补。
“妃妃!”沐婉晴语气有些急切,还未说完,就急切的咳嗽了起来。
“师父,您没事吧,我给您倒杯水!”妃妃忙要起身去倒水。
沐婉晴焦急的拉住了她,稍事缓解了一会,她才缓缓开口:“妃妃,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不等妃妃开口,又接着道:“当初为师的确很希望你能与睿儿在一起,你性子沉稳,聪慧,得体,绝对是一国之母的最佳人选,最重要的事睿儿他的心在你身上,我这个做娘的二十年不在他身边,想好好的补偿他,尽管我心里疼爱你,知道你并不喜欢睿儿,但依旧执着的想要你嫁给他,我告诉自己,你并无心上人,睿楚是个优秀的孩子,早晚有一天,你会爱上他,你们两个一定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就是这样安慰着自己,逼你嫁给了睿儿。”说到这,沐婉晴眼中蓄上了一抹湿润,悔恨无比。
“师父,您别难过,其实我答应嫁给睿楚,并不全是为了您,也为了小哥哥。”妃妃柔声安慰道。
沐婉晴摆了摆手,摇头道:“你不用瞒我,在北都的驿站,我都看到了,你和楚离确确实实暗生了情愫,若不是我和北堂安同时出现,说不定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妃妃心中一惊,那一晚,北堂安也来了,怪不得楚离会这样安静,原来还有这一层缘故。也许这就叫做好事多磨吧。
“后来的发生的事情,让我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睿儿又伤了你的心,我更是悔恨交加,你现在已经和楚离定下终身之约,若是在为了我放弃,岂不是要我遗憾终生吗?”沐婉晴的眸中尽是疼惜,同时夹杂着对妃妃的愧疚。
“可是睿楚他并不打算放过我,而且,他也没有废后,我和楚离终究不是名正言顺,而且,楚离他是个很好的男子,我不想耽误了他,亦不想连累了他!”
“睿儿那边,我会和他说清楚的,实在不行,你就和楚离离开北宁国,浪迹天涯。”沐婉晴一脸正色说道,她心里也不确定,能否说得动北堂睿楚,北堂睿楚的个性,他们都清楚。
酸涩之感充斥在妃妃的心田,她觉得很无力,甚至觉得而有些滑稽,天大地大,竟无她凤妃妃容身之处。
大曦国,是她长大的地方,她是有家不能回,苍阑国,那里有他从小相依长大的亲哥哥,却是不敢回,北宁国,更是无处容身,为何?她竟被逼迫至如斯境地呢?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将军府
楚离和北堂睿楚,还有妃妃,三人一起从军营赶回来的,一路上三人飞奔一样的赶路,互相没有说半句闲话。
一抵达北都,楚离回了将军府,北堂睿楚和妃妃去了安王府。
楚离回府,直接回了寝室,然后吩咐管家搬来了十坛烈酒,而后将人轰了出去,一个人反锁在寝室里。
他举起酒坛,直接灌进嘴里,丝毫不在意,酒水顺着流出来,打湿了他的里衣。真该死,做什么情圣,当初妃妃说要回北都之时,他心里仿佛被人刺穿了一个血洞,简直让他痛不欲生,而他却强颜欢笑,坚持要陪妃妃回来,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去承受。只要妃妃觉得开心,那他就无所谓了。要怪,就只能怪他们相识的太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楚离皱了皱眉,不耐烦的吼道:“不是说了今晚不论有多大的事情,都不许来打扰我,怎么,本将军说话不管用了吗?”
外头传来北堂睿楚肆虐的声音“怎么,连朕来也不行吗?”
楚离并不想理他,如今这个局面,他一想到北堂睿楚就生气,恨不得踹他两脚,就别说将他拒之门外了。
见楚离不开门,北堂睿楚也斯文不起来,飞起一脚,就把那道红木雕花的木门给踹飞了。
可怜的木门应声倒地,木屑飞溅了一地,似乎在抱怨北堂睿楚的暴力。
楚离勾起唇角,嗤笑道:“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做出如此不雅之事来!”说完摇了摇头,继续喝起酒来。
北堂睿楚并不生气,反而堂而皇之的做到楚离对面,拿了一个杯子,倒满,一仰脖,喝了下去。
他慢慢道“楚离,放弃妃妃,她并不像你表面看到的这样艰难,你是个单纯的人,未必能接受的了她复杂的过去!”
想通了这些,欧阳紫宸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他柔和的望着妃妃,笑道:“妃妃,你已经长大了,哥哥不会再阻拦你,只要你觉得过的开心,哥哥就会支持你!”
妃妃没有料到会这样轻松就说服小哥哥,内心一片雀跃,扑进欧阳紫宸怀里,由衷的说道:“谢谢你,哥哥!”
“傻丫头!”欧阳紫宸轻声说道,大手轻轻抚着妃妃的发丝,眼中闪过一抹不舍,一闪而逝。
楚离一直没出声打扰兄妹二人,静静的坐在一边。
过了良久,欧阳紫宸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妃妃,六表哥在这,你要不要见见他?”
妃妃眼中尽是惊讶“皇甫风麒?”
欧阳紫宸忙将前后经过说了一边,妃妃蹙眉“原来皇甫风麟还是不肯放过我!”只要一提起皇甫风麟,妃妃心中仍旧很痛!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一直压在她的心底,不停的折磨着她!
楚离靠近她,温柔的拦住她的双肩,轻声道:“你放心吧,我和紫宸绝不会让你回到他身边去的!”
妃妃微微闭眼,点了点头。
“皇甫风麒在哪?我要见他!”妃妃缓缓说道,她必须见他,因为,她不仅是自己的六表哥,还是妍妍的夫君,自己的姐夫。
“我来替你安排!”欧阳紫宸忙说道。
当皇甫风麒见到妃妃的那一霎间,他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三年了,妃妃变了,虽然还是那副脸庞,但眸子却已经成了紫色,而且气韵上也成熟了好些。
“妃妃,你过的好吗?”皇甫风麒觉得自己的嗓音在颤抖着。
“我很好,姐夫!”妃妃把姐夫这两个字咬的很重,她知道自己很残忍,可她更加清楚,自己决不能给皇甫风麒留有一丝的幻想!
果然,皇甫风麒的眼神有些黯淡,妃妃继续和他聊着,聊了聊她这三年的遭遇,过的怎么样,也把楚离的事情一一告诉了皇甫风麒。
听完妃妃和楚离的事情,皇甫风麒觉得自己轻松了好多,同时也替妃妃庆幸,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姐夫,你可帮我一件事情吗?”
“好,你说。”
“好好照顾姐姐,不要让皇甫风力识破云昭媛的身份,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好,我答应你!”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是一生的承诺。
三天后,皇甫风麒带着云昭媛离开了。
七天后,妃妃和楚离也走了,虽然欧阳紫宸一再挽留,妃妃却说“你继承了苍阑国的大统,师父有病重,凤宸婉不可以没有传承下去,所以只好我来操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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