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慕容府厨房后院里,滚滚的浓烟从炉灶房里飘出。海茉被烟呛得不住咳嗽,她费力地抱起一堆比她还要粗重的木材,使劲地挪到灶炉面前,一点点地往里面填。
炉火烧得很旺,木材噼里啪啦不断作响,海茉呆呆地看着红彤彤的火光,机械地往里面加柴。
她抬起头,看看四周安静的厨房,忽然神秘一笑。厨房的人都去前厅上菜、伺候去了,现在,这里就她一个人。
她猫着腰,出了灶房,悄悄地来到厨房后院南角的膳食阁,确定没人后,一下闪进屋里,又躲在桌子下面。
好一会儿,她才从桌子下探出头,看着前方桌上那一盘盘的糕点,眼睛放亮,喉咙咽了一下口水。
她连忙上前,不顾脏兮兮的手指,抓起几块就往嘴里塞,腮帮被填得鼓鼓的。她心满意足地吃着,嘴边又浮现一丝笑容。她又往外面看了看,连忙解开腰部右侧衣袄的带子,从衣服里掏出一块挺大的方形黑布,在桌边仔细摊平。
她大把抓着糕点,往黑布上面堆,后来,干脆直接拿起盘子,全部往上面倒,糕点碎渣撒了一地。她细细系好边角,黑布包被填塞得鼓得不能再鼓。她依依不舍地盯着剩余的糕点,才悄悄离去。
一路小跑,海茉来到她的住处——柴房,仔细拴好门后,解开衣袄,从怀中掏出那块黑布包,小心翼翼地铺在地上摊平。
她数了一下,然后分成两份,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呆呆望着分好的糕点。
她拿起一块,不似刚才的囫囵吞枣,先是细细看了半天,然后才塞进嘴里,慢慢咀嚼,静静享受,仿佛是在品尝最珍美的佳肴。
糕点做得非常精致,不黏不碎,又松又软,夹杂着花瓣的丝丝甜香,入口即化,齿颊留香。甜糯的滋味十分迷人,嘴里尽是说不上来的清甜滋味,海茉静静地吃着,体内的全部神经都随着这美妙的滋味慢慢放松。
只有这一刻,她不会觉得心空得难受。味蕾被糕点的甜香掩盖,她会有些许的满足和幸福。看着旁边没动的另一份糕点,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雪凛冽的冬日,她也是这样坐着,和另外一个人开心地吃着糕点,如此温暖,如此幸福。
握住胸前的木饰,心里那种窒息的空虚又袭来,她呆呆地望着一尘不染的天空,咽喉有些酸疼,用嘶哑的嗓音轻轻唤道: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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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风凌突然从梦中惊醒,心仿佛被刺了一般,一瞬间,险些喘不过气。他起身下床,再也无心睡眠。
他从脖颈间取下一个雕刻成鬼面的木饰,轻轻摩挲。这是姐姐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多年来他一直戴在身上,原先的绳子早已烂掉,他换了一根又一根。只有这鬼面的木饰依旧静静地陪着他。
根据柳娘的说法,挽芳楼是因为死了一名客人而惹上官司,客人死法离奇,官府寻不到凶手,而挽芳楼一夜之间关门大吉,所有相关人等仿佛一下蒸发,不见踪迹。
这就奇怪了,姐姐呢?姐姐也和他们一样,从此消失了吗?
易风凌不信鬼怪之说,尤其在得知那名客人的死法和师娘的死法如出一辙时,他更觉此事蹊跷,跨越十年之久,此事并不简单。
易风凌换上夜行衣,打开窗户,看了看,趁着漆黑夜色轻轻一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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