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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雄逐蛇》第一章、路拾僵蛇惹禍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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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课,孔先生叫孩子们温习昨天的旧课。这次由孔先生领读,他**一句,学生**一句。孔先生摇头晃脑,韵味十足地拉着长音,学生也跟着拉长声,读书变成了唱歌。

一会儿,奇怪的一幕又生了。一条小蛇,还是昨天那条小蛇,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沈小龙肩头。沈小龙读书太过专心,一点都没有察觉。

小蛇好像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极是兴奋,随着孩子们朗读声,忘情地舞动蛇身。小蛇把蛇头探起,高兴地吐露着蛇信子。这时,郝鑫山读不进书,正抓耳挠腮、东张西望,忽见那蛇朝他张牙舞爪,惨叫一声:“妈呀,蛇又来了,快救命呀。”便昏厥过去。

众人听到郝鑫山叫声,忙围过来。

这次,孩子们和孔先生都看得真切,确实有条小蛇伏在沈小龙的肩头,舞得欢愉。这儿仿佛就是它的地盘,如入无人之境。那蛇身墨绿颜色,额头有一个鲜红的印记,像是镶嵌的宝珠,极是醒目。

大山里孩子一般都不害怕蛇,几个男孩子叫喊着扑来,要捉那小蛇。小蛇见这么些人朝它扑来,缓过神来,蹭的一窜溜掉了。

郝鑫山被一吓委实不轻,躺倒在地,手脚抽搐,口吐白沫,人事不省。孔先生忙上前施救,用手掐他的“人中”穴,又差学生跑去给他家报信。

忙乱之中,谁也没有再现那条小蛇。这一幕也将沈小龙弄懵了。“那小蛇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两天都伏在我的肩上?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沈小龙又头疼了。

功夫不大,财主郝得旺带着几个家丁一路跑来。一行人连呼带喊,围着郝鑫山捶背掐腰,忙个不停。原来,这小子患有癫癎病,一遇惊吓就抽搐不止,过会儿就会慢慢缓醒过来。

郝得旺见儿子苏醒过来,松了口气,起身擦了把汗,询问孔先生,孩子上学时还好好的,为何突然犯病?

先生不敢隐瞒,便将此事这般说了一遍。

郝得旺一听,勃然大怒,从孩子堆中拽过吓得嗦嗦抖的沈小龙,骂道:“小兔崽子,你个小小的年纪咋就不学好?有人生,没有教育是不是?”抬手,“啪啪”就是两记耳光。

郝得旺虽是细瘦,可沈小龙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弱小身子怎禁得住这两巴掌?沈小龙被打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用手遮着脸,大声哭道:“你为啥要打我,关我什么事?”

郝得旺凶狠骂道:“小兔崽子,上学玩蛇,搅乱学堂,把我家鑫山吓出了毛病,还抵赖!你把那条蛇藏在何处?赶快交出来。”

“不关我的事,不是我的蛇。”沈小龙擦着眼泪,嘟囔道。

郝得旺越生气,“小王八糕子,你是谁家的野犊子,大伙都看到了,你咋还不承认?”

确实如此,孔先生和十几个学生都看得真切,确有一条小蛇伏在沈小龙肩头,玩得自如得意。观看小蛇与他亲密之态,就像只与人形影不离的家狗,或是什么掌中玩物。谁能说那蛇不是他养熟了、带在身上玩耍的?何况小蛇额头还有一个格外耀眼的红点,这么多眼睛还能看错?这是千真万确之事。

孔先生暗想:“沈小龙是如此老实听话的一个孩子,这是怎么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孩子们被吓得挤到一起。他们平素与小龙相处都好,也烦郝金山依仗家里有钱有势,虎假虎威的德行。可这次,小龙为何惹上财主家了?小伙伴们担心,这回他要吃亏了。

不用说别人,沈小龙自己也看到有条小蛇,伏在自己肩膀上。可那蛇从哪里来,什么时候爬到自己身上,他也不知道。他感到委屈,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他跺着脚,大声嘶叫道:“那不是我的蛇,不是我的蛇。你们不要诬赖我。”

郝得旺决心把那小蛇找到,给沈小龙定个罪名。他见学堂内光线暗,叫家丁把沈小龙书包扔到院子里,抖落开,文具、书本散落一地,仔细找来,并没有现那小蛇。

郝得旺咬牙狠,叫家丁把沈小龙拽到院子,将衣服全都扒光,一丝不挂,还是没有找到那蛇。

寒冬腊月,沈小龙浑身冻得筛起糠来。郝得旺顺手捡起一个枝条,狠狠地向沈小龙身上抽去。沈小龙在地上打着滚。

“打死你个小兔崽子,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这时,沈小龙的母亲韩雪梅,疯般奔来。混乱中,有人给她报了信。

韩雪梅慌忙将沈小龙护在身后,大声喝道:“住手!你凭什么打人?你为什么要打个孩子?”

郝得旺见有个女人拦他,道:“你是什么人,还来问我?这小王八崽子,太可恶了!他玩蛇把我儿子吓出病来,我不该打死他?”说罢,又举起树枝。周围一群孩子吓得忙闭上了眼睛。

韩雪梅心疼儿子,来了股力量,用手将树枝抓住,厉声道:“你且住手,我是孩子的娘,天大的事,我承担,你不能这般欺负一个孩子。”说着,韩雪梅忙脱下外衣,将沈小龙裹了起来,蹲下身子护住儿子。沈小龙吓得缩作一团,一声不吱。

“你承担?说得轻巧。”郝得旺眯起一双小眼,鄙视地看了眼韩雪梅。郝得旺是这儿一霸,自恃一跺脚,蛇山也要抖一抖,怎么能瞧起这穷酸的孤儿寡母。

“你承担,你能承担得了吗?”郝得旺把一双绿豆眼瞪圆,说:“告诉你,我儿子天生胆小,吓出了毛病,你先拿一百两银子看病吧。明天把钱送到我家,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孔先生见事情越闹越大,又在自己的学堂,不说话不好,便上前小心劝解,道:“郝老爷,您先消消气。我看还是先顾少爷身子要紧,给他看一看病,过后再与沈家理论,也是不迟。”

郝得旺见儿子郝鑫山虽已苏醒,还在那儿打蔫,不住地抽泣,鼻涕淌得满面都是,样子很可怜。就让家丁把郝鑫山背回家。对韩雪梅厉声道:“这事没个完,等给我儿子看完病再找你们算账。”一挥手,一行人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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