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救命之恩，你要怎么报答啊？”拿过折扇敲了一下对方的头，林如烟慵懒的打个哈欠，不时冲着街道两旁容貌姣好的女子大送秋波，笑眯眯的看着人家羞涩低头，活生生一副二世祖的模样。

“我没求着你救。”冰块脸毫无表情，男子手握软剑，额前的长发随风飘动，散发着足以让人退避三尺的目光。

“真冷淡。”不满的撇了撇嘴，林如烟舔舔唇角，想起昨天他说得谢礼，一抹算计浮上心头，眉间略略舒展：“既然如此，你昨天答应我的谢礼交出来吧，想你一条命还是很值钱的，应该不会给我太无用的东西吧？”

“我的命值钱？谁说的。”虽然没有耍赖的意思，男子谨慎的瞄了两眼比自己低了半头，此刻却笑的很像居住地旁边动物的女子。更是开始惜字如金，争取不让对方抓到任何把柄。

“这是明摆着的吧。”愉悦的拍拍双手，林如烟把扇子扇的飞快，毫不优雅的趴到男子耳边，一副财迷兮兮的样子：“你说，我要是费了你的妖力，留一点让你可以变化的能量，当做宠物卖去皇宫的话，相信皇上一定对这种能说话还长得不错的奇特物种很感兴趣的哦？”

“……你狠。”冰块脸出现了一丝裂痕，男子很不客气的把扒在自己身上的林如烟推了下去，这个女人到底怎么想的，竟然想把高贵的他当做宠物送人饲养，若不是他现在妖力尚未恢复，凭她大不敬的话语，一定死个十回也不足惜。

“怎么样，你送我的谢礼可不能光是些俗物之类的啊，本公子长这么大什么金银财宝没见识过，那些东西只会招来灾祸，实在不行的话就给我当个宠物也将就了，以身相许么。”诱人的红唇开开合合，林如烟眉眼上挑，打定了主意要挑战这条蛇的底线。

“权利。”平淡的话语不带丝毫情绪，漫不经心的吐出无数世人苦苦追求的东西。

“俗。”某人翻个白眼。

“美人。”额头的青筋隐隐浮现，男子刻意压低了怒火。

“切。”某人比个小指。

“那你就什么都别要了。”斜睨了一眼这个似乎从来都不知死活的救命恩人，男子的嗓音接近沙哑，看向林如烟的眼神中更是整齐的多了几分鄙视。

“不行。”白皙修长的拳头主动跑到男子面前不停挥舞，很有逼良为娼的强迫意思。

“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是谁给你的勇气，或者说，你真的不怕死？”妖异的殷红色瞳孔写满疑问，男子站在原地不肯再动，语气中的执着表明了他的认真。

“呵呵。”林如烟颔首浅笑，狭长的凤眸淡漠纯粹，若无其事的把玩着发丝，咯咯笑道：“你觉得对一个八岁开始就已经有了这辈子不会死在床上这种觉悟的人说怕，有这个必要么？”

“……。”安静的点了点头，男子亦步亦趋的避开人流，跟上她的步伐。

她眼中的坚强，近乎引起了他的共鸣呢——。

“看来妖术真的很好用哎，哪天有空教教我，来个隐身什么的可比忍术好多了。”捅了捅男子坚硬的胸膛，林如烟神奇的看着众多百姓来来往往却无一人觉得他的眸色有异。

“你也知道是妖术的。”男子眨了眨眼睛爱莫能助，不明白林如烟的脑子里又装了什么古怪想法。

“这样啊。”很是诚恳的点了点头，林如烟随着人流进进退退，自然的抓起他的手以防走散，从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蛇来说，估计人间的集市也很少闲逛的吧，嘶，还真是冰凉的体温呢。

“只知玩乐不知修炼才是无可救药。”似乎看懂了她内心的想法，男子无奈的扯了扯唇角，乖巧的任她牵着，眼神却流连在自己的胸口周围，这就是人类的感觉么？奇怪，那个人明明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可是他的胸口，刚刚分明有了一丝不适，只是还不等他研究就消失无踪。

一丝温暖从胸口开始缓缓游走全身，病态苍白的面孔也多少有了一丝血色。

前面的公子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后面的公子容色秀丽清冷，双眼如墨玉深潭，莹白细腻的肌肤，宛如牙雕玉琢，周身气质摆明了极难接近，苍白的唇角却隐隐勾起一个柔和的角度，翩若惊鸿的惹人遐思。

骄阳下，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光天化日之中的亲密之举，自然引起了众多路人的旁观，大家小姐们咬着手帕极不甘心，既爱又恨的眼神一直在二人身上打转。

“走啊，去那边看看。”装作没看到众人或厌或妒的目光，林如烟一打扇子，拉着男子朝着一条地位偏僻却极为热闹的巷子走去。

“看这容貌，这可是上品啊，还未经过人事，哪家花楼的妈妈若是买了去加以培养，不出几年定时名满紫金的花魁啊！现在起拍价十两银子，价高者得啊。”一个大胡子的中年男人不停的推挤着面前羞怯的女孩，高声报出她的好处及银两。

“我出十二两，嘿嘿，纳回去做第二十三房小妾。”微醉的声音立刻报价，林如烟转头看去耻笑不已，都七老八十的老头了，竟然还想着纳足以做他孙女的女孩当妾。

众人出价不断，很快女孩就已二十两纹银的价格卖给了一个花楼的妈妈，结束了这场交易。

“额，下面的这个男人容貌，咳，也是上品，只是实在野蛮了一点，假若在场的哪位能保证不被他所伤的话，那就归他了，这个低价是，这个，十文铜板就好。”老板赔笑的声音有些尴尬，忙不迭的抬手擦汗，自觉的站到离笼子五米外的距离，自从搞到了这个少年，卖不出去不说还频繁伤人，现在只求赶紧把这瘟神送走，就算不要钱都绝对可以了。

足以容纳一个壮汉的木笼中，锁链层层叠叠的困住少年的四肢，不知多久没有打理的头发遮住面颊，一身衣服早成了布条，道道青紫的痕迹交错在那精瘦的身体上，想来的确是桀骜不驯导致吃了不少苦头。

台下的人交头接耳，注视着笼中蓬头垢面的少年，又立刻转开眼去，嘘声大起纷纷摇头。

林如烟倒是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虽然这个少年看起来状似疯癫，但是只凭他敢于反抗自己的人生来说，好好培养也一样不会是个普通人，两世遇人的经验告诉她，这十文绝对不会白花。

“额，其实只要五文就可以的，买回去做个下人奴仆还是可以的吧？”见众人没有要开价的意思，老板连忙降低了价格，扯开嗓门继续宣传着这个少年的好处。

“喜欢的话，为什么不买下？”男子歪歪脑袋，疑惑的问道。

“呵呵，等他降价呢。”掩唇偷笑，林如烟仔细观察着在场每个人的反应。

“你很缺钱么？”剑眉微挑，男子苦恼的叹息，人类的心思真的很难猜测。

“不觉得很好玩么？”语气温和的反问，林如烟很响亮的敲了一下扇柄：“五文是吧，买了。”

中年老板微微一愣，随后喜出望外的看着角落中鹤立鸡群的林如烟，突然觉得对方纤细的身影是如此高大。

“只是得请公子你自己……额，把他带走，或者把笼子也一起抬走也好。”

“好吧，帮我带走他。”轻轻晃了晃还握在一起的左手，林如烟伸手扔了五枚铜板过去，悠闲的等待男子帮自己取货。

“……恩。”略略犹豫之后，他没有开口拒绝她的要求，似乎一切都有些顺理成章。

很久之后他才发现，原来那时候心中不忍拒绝的情愫，叫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