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清雪知道以后的路再艰难,我也要走下去。只是,这银子我真的不能收。”尚清雪为难地说道。
“难道你不愿与我同行了?”李崇飞笑道。“快收下,你是不是觉得我救了你,再要我的钱财,你会亏欠我更多?不会的清雪,只要你能从悲痛中走出来,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你说呢?快收下罢。”李崇飞把银子放在了尚清雪的身旁。
“多谢公子,能这么待清雪,真是清雪今世的贵人。”尚清雪说着便要跪拜。李崇飞忙弯腰拉起她来,道:“尚姑娘,不可如此。快起来罢。”
尚清雪见李崇飞如此,真不知怎么才能表达对他的感谢之意,只是看着他。
“哎,哎......谁进了我们的宝地了,快赶出去,”只听庙堂外进来几个人吵嚷着。
尚清雪吓了一哆嗦,李崇飞听见有人说话,往门外看去,来人是几个破衣烂衫的乞丐,一个拿着两壶酒的人,最先看到了他们俩,跑得最快,进来就往外赶他们,李崇飞忙笑道:“原来是你们的‘宝地’,你瞧我们没怎么动你们的东西,只借助了一宿,哦,用了一下那个瓦罐和外面缸里的水,您不介意吧?”说着抬起左手绕堂内指了指。
“什么介意不介意,那缸里的水好喝吗?哼,那是我们几人轮流从一里之外的山上,挑来的山泉水,可是一桶一桶挑来的,你们既然喝了,就得去挑,一人挑一桶两人挑两桶,你们两个快去挑两桶水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那人道。
“哦?还有这等规矩?也实在可笑,水满......则溢,一缸水满满的,我们只不过装了一瓦罐,你去瞧瞧,那一缸水,可有变化了没有?再挑两桶放在那里?”李崇飞笑道。
“算了算了,放他们走吧,看他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一个拿草帽的人说着将这人拉到旁边又小声嘀咕起来:“我们就那一口大缸,再来两桶也没地方倒,再说那桶咱得让它空着,放抓来的鱼啊虾啊什么的,一瓦罐水......喝就喝了。”
那人放下酒壶,瞪着他们:“行,行,走罢,算你们走运。”
“兄弟们,来......来,吃酒,把两只鸡呈上来。要不你们也来吃点?”一行人中其他几人没有插话,见他们无事,一伙人吆喝起来。
“这......多谢兄弟,不打搅你们了,想你们是跑那么远挑得山泉水,这是五百钱,等于是这一瓦罐泉水的路费罢,告辞。”李崇飞笑道,说完拿出一串铜钱搁在了供台前的桌子上,便和尚清雪出了门。
这一举动,众人看蒙了。
“哎哎,你们瞧,这位公子真有意思哈......来,多谢公子,咱们今日多进五百文,开门大红......”一人先开了口,吆喝着。他们吆吆喝喝地吃起了酒。
李崇飞和尚清雪出了寺庙,来到大街上,尚清雪往周围看了看,两条大街交叉,两边满是店铺,她许久不曾这般轻松地走在街上了。
他们自出了寺庙只顾着走,尚清雪不知李崇飞要去那儿,问他道:“公子,你要去哪里?”
走在前边的李崇飞回过头,言道:“去李家湾,我要找一个人。”
李崇飞猛然想起什么,笑道:“尚姑娘,你是本地人,应是知晓越州李家湾在何处了?这一天来,竟没问你。”
尚清雪想了想,摆手道:“李家湾......曾听爹爹说起过。在何处,我也不知道的。”
“你不知道......”李崇飞听了有些许失落,又忖到尚清雪的身世:“也难怪她不知道,就是其他此地土生土长的人,也不见得都是知道的,莫不是在偏远地方?”道:“我只当你是知道的,如此咱们边走边打听。”
“上好的胭脂水粉,西域秘制,搽在脸上,美上加美,十五文一个......”一个小摊贩在路边喊着。
李崇飞看见这个小摊贩前的小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光看那些盒子就稀奇,显然是西域的物什,与此相邻的是一家衣肆。他停下来对尚清雪道:“过去买些,那边有个茶楼,我先去那坐会儿。”
尚清雪向李崇飞欠身谢过,李崇飞便去了茶楼。不一会儿,尚清雪抱着一个小包裹就进来了,李崇飞让她到楼上的厢房去。原来,李崇飞早知会了店家,借他一间厢房,让尚清雪梳洗一番。
不多时,尚清雪从楼上下了来,但看她时,一张鸭蛋脸面白里透红,眼睛漆黑明亮。于发顶重盘了卧云髻,只别了一枚白珠骨簪,髻上两朵白珠丝花钿,再没有别的饰物,脑后秀发散落后背,两耳边两绺细细的发辫垂于肩前。一身水蓝色窄袖右衽襦裙,腰束一条水蓝白缘腰带,一双蓝底白丝绣花鞋。
“尚姑娘,果真是天生丽质。”李崇飞赞道。
尚清雪轻笑,走来坐下,欠身谢过没有答话。
“小坐片刻,咱们便启程。适才问过店家,原来李家湾在离此城中东南三十里外的一个村落里,要几天的路程。”李崇飞笑道。
尚清雪想到自己的身体已恢复好:“多亏李公子相助,在行路途中尽量不要给他添麻烦才是。”言道:“李公子放心,咱们赶路要紧,清雪,不会给李公子添麻烦的。”
李崇飞笑道:“不妨事,就几天的功夫,一路遥看风景,眨眼间也就到了。”
店家端来一壶茶,两只碗,几色点心,李崇飞拿起一个点心吃着,右手提茶壶要给尚清雪倒茶,被尚清雪抢了去,听她言道:“公子,应该我来的,不能老让公子为清雪做些甚么......”
李崇飞愣了一下,笑道:“此说何意?”
“几天来,虽不曾出过多远的门,但公子竟帮了清雪许多。清雪也得为你做些什么才是,不然我心里羞愧的很,如此只顾跟着公子,倒像公子的累赘一般。”尚清雪边倒茶边道。
李崇飞闻言,笑道:“你是真的多虑了。”又拿了一色点心递给她,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指使你去做那些端茶倒水的事的,我没有理由如此对你。”
尚清雪无奈,只道:“只想报答你,无别的想法。这......再不说就是了。”她思忖道:“两天来和他相处,知道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他是个满身侠义又大气之人,若是被他救的人对他常如此,想是会伤他的心的。”
李崇飞忖着:“她年纪比自己小,又单纯认真,不如就结为兄妹,一来只单男女同行,有了兄妹之分,也不会落人非议,二来有个照应,认她当义妹,以后相处她也会自在些。”
李崇飞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尚清雪,她没有丝毫犹豫,笑道:“清雪,自是愿为公子之义妹。大哥在上,请受小妹一拜。”遂起身,行礼。
李崇飞扶起尚清雪,笑道:“小妹,请起,这就是了,以后咱们就是兄妹了。那大哥自是要照顾妹妹的。”
尚清雪不好意思,抬手理了理发鬓,笑道:“这......妹妹还要懂得为大哥分忧才是。”
李崇飞想到了柳俊堂,“哈哈”一笑,言道:“小妹不知,之前在长安城中还结得一个兄弟,他比你年长一岁,叫柳俊堂,自是一表人才,到时引荐你们认识。”
尚清雪轻笑着,为李崇飞斟茶,示意他这是作为妹妹应做的事,笑道:“想不到,大哥还有一位结义兄弟,那......就是我的二哥了。清雪真是因祸得福了......”
李崇飞心下舒心了许多,这样尚清雪才能放下心里的包袱。
“慢......”李崇飞盯着正在倒茶的尚清雪。
“大哥,甚事?”尚清雪看着李崇飞,不解地问道。
“是你手中的茶壶,上面有一对鸳鸯......”李崇飞道。
尚清雪举起茶壶看了一下:“这......是鸳鸯,如何?”
“那对夫妻,你可知是何来历?”李崇飞问道。
“那对夫妻?对......有一点忘记说了。”尚清雪笑道。
李崇飞道:“我看到这对鸳鸯,才突然想到你说的那对夫妻的事,就觉得你似乎说露了甚么。”
尚清雪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他们说过,和望贤山庄的人有些误会,那次是他们最后一次盗取山庄里的东西,这......就有些不明白了,不知......被抢去的那个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他们很感激我们,说那天幸有我们在中间挡了一回。他们说自此他们便金盆洗手了。大哥,他们的名号,你说对了一半......”
“哦?我竟然还说对了一半?那是......”李崇飞笑道。
尚清雪道:“他们自称侠盗‘血鸳鸯’,也是曾在江湖上甚有名气。他们在我家住了两天就走了,怕曾海找到我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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