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家丁。”瘦长脸微皱了一下眉,向前一步说道。
“当然不是。”
“你是什么人?”
“看管东西的人。”
男子解开灰布,从里面取出一个面具,苍白的面具,低头戴上后又准备蹲下去取。
就在男子低头的刹那,几乎周围所有的人都拿起手中的兵刃向他砍去,之前那个右手被一托之势震麻的壮汉也改用左手抓刀一并冲了上去,二三十件兵刃全部砍在同一个人身上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不知道。
就像他们不知道那个男子究竟是怎么从圈子里面消失的。
“好身法,”从刚才起就站在包围圈外仔细观察的瘦长脸汉子缓步走到男子面前,躬身道:“阁下的身手我们自愧不如,之前所盗的财物和吴家小姐我们也自当一并归还,只求壮士能饶得我们兄弟们的性命,我这就带着弟兄们撤。”
说完他便转身向圈子走去,一步才迈出,数十点寒芒从腋下飞出直射男子面门。
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三四步,机簧弹出的暗器又极快,从腋下射出要的就是对手防不胜防,躲无可躲。躲不了的还有毒,数十发的暗器又几乎淬了数十种的毒,昔年单单凭这一手,他在绝境之时就曾反过来格杀了追捕他的沧州名捕,那名捕快自出道以来凭一手轻功成名,号称没有他追不到的犯人,但饶是他身轻如燕,仍中了一只毒镖。一只,便让本该有大好前程的年轻捕快命丧郊野。
男子能否避开这些暗器?
没有人知道。
因为他根本没有去避。
没有避是因为他向前伸出了一只手。
手里握着一柄刀。
一柄竹刀。
只一刺,如雨的暗器便被击散。
瘦长脸也被打的立时横飞出去两丈,脸上身上零星扎了几枚暗器。他赶紧起身,掏出怀里的瓶瓶罐罐,拔开塞子,倒得满口药粉,混着嘴里吐出的血从脸颊和嘴角淌下来,看上去狼狈不堪。
男子依然没有看他,抖落手中的灰布,露出了最后一件东西。
一柄剑,实打实的剑,尽管插在刀鞘里,依然汹涌出森然杀意。
男子之前使用的竹刀类似于东洋扶桑武士练习时的器物,中土见过的人不多,但男子手中的竹刀看上去却比扶桑的更大更重,就算说是一根竹棍也不为过。此时被佩戴在腰间的剑看上去则比一般的剑显得窄长,形式古朴。男子所戴的面具在月色下发白,尽是苍凉古意,像一曲悼天的悲歌。
“再打下去你们必死。告诉我受何人指使?为什么要青玉飞狐?”男子将握着的竹刀插在背后,表明他的态度。他一向是嫌麻烦的人,对于不想说的对象一句也不愿多说。
先前的壮汉看向瘦长脸,两人都摇摆不定。刀疤脸则提起一根精铁棍往地上猛力一砸,激的碎石渣土飞溅,“说和不说全他妈是死,奶奶个熊,老子就不该趟这趟浑水,宝贝和女人一个没碰着,命还他奶奶的要赔上。”
壮汉此时已经扶起了瘦长脸,瘦长脸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大碍了。拱手向那男子道:“确如二弟所说,我们倘是说了也必难逃一死,还望少侠可否大人不计小人过,给我们一条活路。不然我们众家兄弟只好拼死博上一博了。”
男子将手搭在了竹刀上算是回答。
“你们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便是你们将自己十条命都赌上也断然不是他的对手,何不试试从我这弱女子手里捡回一条命看看呢?”
一个女子着红衣绿裳,从黯淡的夜色中走出,身段妖娆不可方物。
那伙人似乎愣住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之前掳来小姐联系他们后,一直行踪飘忽的女子此时居然自己现身了,不由将目光都投在她的身上,就好像她身上会放出光来。
的确会放出光来,刀光。
刀光只一闪,瘦长脸的脸就不长了。
剩下一半的脸,无论原先再怎么长,恐怕也不会长了的。
余下的人没想女子出手就是如此狠毒,愣了一下,见到大哥的惨状,纷纷举起兵刃,可身形只一动,便齐齐倒下了,二三十人全部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眼珠上翻,血水白沫从口腔乃至鼻腔流出,可偏偏一时间死不了,嚎叫声越来越大,像是要把心肝都给吐出来似的。
“你这又是何必。”男子叹了口气。
“本来我就要他们死,何况刚刚他们已经在犹豫要不要出手了,光是死都算是便宜了他们。”
这女子上身热辣似火,下身青嫩如水,微咬樱唇,含情脉脉看着戴面具的男子,好像男子的身上也会放出光来。
这次是剑光,同样只是一闪,却像黑夜里闪动的一瞬灯火,剑气散向四方。
地上的嚎叫停止了。四野寂静。
因痛苦打滚,林林总总遍布四处的人,只一剑,就全部格杀。
这是怎样的剑法。
“一剑霜寒,果然是好剑法,不过你却不向我出剑呢,”女子用一只手掩着嘴唇呵呵笑着,拉了拉另一只手里的缰绳:“难道是因为我身后的这个妹妹吗?她还真是有些可爱呢,连马都感觉到我了,她还一心看着你,被我点了穴道才知道。”
在女子的身后,是一匹马,一匹载着女人的马。
男子闭上了眼睛。
“红袖刀无形,绿罗针无影,你是花间派的?石莲师太是你什么人?”
“花间派可是女子的门派,想不到你这个男人看上去那么冷漠拒人,却对它熟悉的很,看来无论是什么男人,只要遇见了女人,都是一个样子的。”女子嬉笑道:“若是你喜欢女人,何必舍近求远,眼前就有两个女子,你若是喜欢,那吴家小姐我也一并给了你。”
“以两个无辜女子作为人质,却绝口不提青玉飞狐,看来无论什么女子,口是心非起来都是一个样子的。”
“哈哈哈,有趣极了,“女子笑道,眼里的媚态更甚,”看在你这么有趣的份上,我告诉你,吴家小姐只是交换青玉飞狐的筹码,就在十里坡,你将青玉飞狐交给我,两个女人便是你的了。如何?”
“带路。”男子说罢飞身上马跟了上去。
两骑一前一后向十里坡驶去。
阿玉被点住了穴道横放于马上,颠簸的马背加上她本就受阻的血液让她有些头晕呕吐的感觉,视线也有些模糊,可她分明看见那个男子也骑着一匹马跟在她们后面,脸上的面具泛着皎洁的月色,刚才地上的贼人痛苦哀嚎时喷溅的血沫,有一些沾在了面具上,像极了她最爱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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