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雨宸出门时,直接就喊住了守在她门口监视的人。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又是惊讶又是尴尬还带着点羞愧。
男的红着脸,虚心请教:“宋小姐,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宋雨宸这两天被两人搞得心烦意乱,毫不留情地回答:“就你那三脚猫的跟踪技术,是个聪明的都能发现。废话少说,带我去见季薄堔。”
宋雨宸在警察局见到季薄堔的时候,他皱着眉,正在写板上写写画画。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头也不回,淡淡地说:“出去。”
宋雨宸站在他身后看他,季薄堔很瘦,但绝非瘦弱。他很高,即使弯着腰,也不见得矮。一丝不苟工作的样子,像是一幅画,甚是赏心悦目。
大大的白板上满是张笙尸体的照片和他略显凌乱的字。宋雨宸对他写了什么很感兴趣,她下意识地放轻脚步靠近。
随即又是一句凛冽的命令:“出去。”
宋雨宸觉得好笑,戏谑地说:“季警官,好大的脾气。”
季薄堔这才察觉是她,放下油笔,侧着身子,问:“怎么是你?”语气中显而易见的充满了对宋雨宸不请自来的不满。
还真是直白,宋雨宸撇撇嘴:“季警官送的礼太重,我实在是消受不起。”
“你发现了。”季薄堔没有半分意外,“我早就跟向北尧说过派人跟着你是白做工,他坚持他的想法。”
“噢。”宋雨宸跺步到白板边,照片里张笙的尸体平躺着,皮肤没有一点挣扎的痕迹,面容看起来很安详,只是乍那么一看,都会以为是自然死亡。
季薄堔没有接手这个案子之前,警局当时已经认定张笙是安眠药摄入过多所导致的死亡。就在要定案的前一天,向北尧意外受伤,巧的是为他治疗的医生正好是张笙曾经的主治医生。
向北尧一向是个讨人喜欢的人,相处了不一会儿,医生就对他推心置腹了。他告诉向北尧张笙小时患有狂暴症,当时并未根治,长大后时常难以入眠,每日晚睡前必然吃两颗安眠药。这和向北尧之前调查得一致,让他推翻之前的定论的是医生又提到一个星期前张笙狂暴症再次复发,他为张笙开的药里有一味药与安眠药药性相冲,特地警告过他在这期间不能再食安眠药。
季薄堔便是在张笙案件再无突破口的情况下空降而来的。没有人知道他的背景来历,甚至连季薄堔这个名字都不曾听说。他像是横空出世的,连警察局局长也只知道他是北京特意派来协助他们调查的。
宋雨宸随意地在季薄堔旁边坐下:“是什么让向北尧认为必须把我咬紧?”
季薄堔看向白板意有所指,极浅地笑了:“如你所见,你的疑点太多了。”
宋雨宸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白板上有着她名字的那一片,列举了她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一个个疑点,一,张笙死亡当天辞职。二,疑似关系破裂,一个星期里曾多次发生争吵。三,张笙死亡当晚去了哪里?下一栏,是对她的性格分析。宋雨宸一一看完,心里有种被看透的慌乱以及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羞怒惶恐。但还是会忍不住叹一句,季薄堔还真是心思细微如发。
待她的心平静下来后,宋雨宸仍旧是一口的打趣语气“季警官,我十分镇重地提醒你,你这样分析女人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季薄堔闻言,饶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将心神放在白板上。向她建议:“如果你想摆脱警方的监视,我提醒你把你所知道的,都一字不落地交代清楚。”他稍微顿了片刻,又说:“我需要你。”
宋雨宸微微一滞,季薄堔的表情太过淡然,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暧昧吗。纠结后,她又是一个懊恼,她明明清楚他纯情直白得简直就是一根木头。这话,在他的认知里只会是字面意思。
“我坦白,有些事我的确隐瞒了你。”季薄堔被她的话吸引,漆黑的眼直直地盯着她。四目凝视,宋雨宸在他的注视下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无力地开口:“我其实不愿提起张笙。”
季薄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又揉了揉她松软的短发:“我了解。”
宋雨宸一巴掌打掉他的手,笑出了声“你以为是在摸小狗啊。”说完,立马从他后面用双手揽住他的腰,以狂风骤雨之势肆无忌惮地上下摩挲了个遍后,迅速离他几丈远,活生生一只狡猾的狐狸:“女人的头,男人的腰,最是摸不得的。我们两清了。”
季薄堔脸色黑了又黑,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冷冷地控诉着她的罪行。
宋雨宸脸皮向来厚,也挡不住他无声且强烈的攻势,尴尬地撇开脸,难得正经地说:“张笙从他毕业就跟在我身边,他其貌不扬,刚毕业又十分青涩,换做平时我是怎么都不会看上他的。选上他也许是因为他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太深刻,那时他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宋雨宸,我会成为你的助手,一生一世追随你。’我当时就被逗笑了,把他的话完全当成一个笑话听。后来我发现张笙办事很牢靠,事事都以我为先,不知不觉中我越来越信任他。直到一个月前,我趴在办公桌上睡着时,他吻了我的额头。”
宋雨宸的语气渐渐地充满了厌恶,“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只是狠狠地斥责了他。没想到他却变本加厉,开始干涉我的生活,在那期间我们吵了很多回,甚至有一次他像是受了很大刺激一样,看见东西就摔,狠厉得像个疯子。之后他向我解释他有狂躁症,他保证他不再越界,会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助手该做的。张笙跟着我两年,他发誓我也就信了。”
“后来无意中我发现了张笙居然在跟踪我。说实话,他的跟踪技术比你们派去的那两人强了好几倍,我实在承受不住身边有个随时都会引爆的定时'炸弹,于是辞退了他。我能说的就这些了。”宋雨宸低着头,情绪有些低沉。
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被放在她的手心,温热的感觉,从她的掌心,骤然窜到了心脏。她意外地看向季薄堔,季薄堔在她灼灼的目光下,背过了身子,问:“5月20号晚上你去了哪里?”
宋雨宸眨了眨眼睛:“我记得一开始你就问过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我回家休息了。”
“撒谎,我查过你别墅附近的监控,你九点五分时,从车库开车离开了,你去了哪里?”季薄堔转过头,吐出的字字都沉着有力。
“原来季警官这么关注我啊,调查了这么久,你应该听说过宋雨宸的名声。长夜漫漫,我啊,自然是去会情郎了。”
季薄堔蹙眉,双手疲惫地按着太阳穴,语气似乎有些无奈:“别胡说。”
那天之后,监视她的人一一撤去,宋雨宸再也没有见过季薄堔,她一如既往地当着她的纨绔子弟。只是偶尔在梦醒时分,她的脑海里会浮现出季薄堔冷峻的脸,耳边会响起那天季薄堔含着抚慰性质的话,“我了解。”
她大概魔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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