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十二年秋，月忽失其轨迹，世人惊慌，后复其轨道。--《天星录》

唐元十二年秋九月九日重阳节，秋高气爽，正是普通人登高望远，遍插茱萸思亲的节日。

大柳村这一天，天气好得不能再好，云不都知躲到那里，天蓝得不能再蓝，当天地无限接近时，天蓝得可以折射出世间的影子。

一阵微风吹过，拂过荷塘残叶，

风拂过水面，已减去了几分碧色的水面，荡起细碎的涟漪。随风一圈一圈荡向远方，又一圈一圈的荡着回来。

鱼儿在残荷下游来游去，一会儿在荷枝的左边，一会在在荷枝的右边，好不悠闲。

荷塘边的大柳树的柳条随风飘逸，飞舞清扬，像极少女的长发。

快过到响午的阳光照的大柳树影子很短。

短短的树阴下的躺椅，卧着一位满脸折皱的看不出身形的白发苍苍的老人，闭着双眼，两手放在胸前，像是忆流年岁月，又像是在重阳日思念远方亲人。

躺椅的底下，横卧着一动物，卷着身子，脸藏在毛绒绒的尾巴下面，缩成一团。

风拂过老人的脸面，雪白的眉毛和胡须吹向一边斜去。

拂过椅下动物的毛发，蓬蓬的松松的，煞是好看。

天地间不知发生何事，风忽然间停了，天地一阵抖颤，晃动的时间极短，对于普通人根本难以感觉到。

横卧在椅下的的动物感觉到天地间的抖颤，轱辘一声从地上滚了起来，从椅子下钻了出来。

观其身形，身形像极农家追兔子的细犬，面像却像极狐狸，不过清秀些许，头上依稀还长着一对没有长出来的小角，尾巴蓬蓬松松的，像松鼠的尾巴翘了起来，细长的眼睛里眼珠转来转去。

像狐狸的动物警惕的转头打量打量四周，发觉没有发什么任何事情，疑惑片刻。

猛得抬起头时，见天空中的不知何时出现两个太阳，两个都是圆圆的，一大一小，一明一淡。大的很是刺眼，像是太阳，小的却温和了很多，不知是何物，有点像是夜间的月亮。

同时挂在蓝天之上，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动物更加疑惑，转头去看椅子上的老人。

老人己经站起来抬头望天，身材在柳树阴影中依然显得高大无比，花白胡须和宽大的白衣无风飘飘起舞，紧腰的绳子也笔直的也飘了起来，仔细看，睁开的双眼里像是有无数的星光在闪过。

脸上皱纹随着它的睁眼，也像风中的水波一样，一圈一圈的退了下去，花白头发和胡须瞬间变黑。

这一刻再也看不出他的岁月，老年，中年，青年。

或许老人是入世的谪仙，又或者不世的大妖怪。

中午的阳光在这一刻，光线好像也发生了变化，老人不再是老人，柳树不再是柳树，荷塘不再荷塘。

老人身后大柳树的柳枝，己全部伸向天空，在空中摇摆着，像一张大手在天空中挥舞着，像是极度的欢喜。

荷塘里一条大鱼己跃出水面，尾巴撑残荷上，直直树起，细看又觉得鱼变成绝世美女，闭月羞花，虚无缥缈，若隐若现。

满荷塘的鱼儿从水底飞出了水面。

残败的荷叶在秋季里以眼见的速度生长，开花，一时间，荷花满池塘，香味浓得让人厌。

大柳树周围秋天己破败的草又抽出嫩芽，生长，开花，零星花朵开满树下，绕着大树一圈一圈的向四周蔓延而去，星星点点。

绿草顺着地势上了坡，下了河。

柳树下从秋天直接到了春天，九月春到里。

那只动物好像也嗅到了什么，猛得吸了几口，由刚开始的恐惧，迷惑，转为兴奋，伸直了腰，仰起头对着天空中两个太阳吼了起来。

这一吼声悠长而又暴虐，悦耳而又恐怖，吼声夹杂虎狮百兽之音，又夹杂大风吹过大山的呼啸声，夹杂生命起伏升降的乐章，像与天地间某种规律暗合。

那个暗淡的圆球在空中停留了片刻，随即缓缓的隐去，就像从来没出现过的一样。

老人拍了拍旁边狐头。

“丑丑，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原来这个像狐狸又像细犬的小兽叫丑丑，

说完老人又躺在躺椅里晒太阳，听到老人的话后，丑丑先点了点头，又瞪了老人一眼，怕是对丑丑这个名字不满，然后丑丑又卷起身子藏在椅子下。

站荷花上的美人鱼，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柳树，摇了摇头，看了看丑丑，眼光里多了些温暖，摆了摆大尾巴，钻进水里不见了踪迹，荷花残败飘荷塘，暗香浮荷塘；

柳树的柳条在空中摆了个造型，随后垂了下来，万条垂下绿丝绦。刚才像个狂暴的小伙子，现在却像一个害羞的姑娘。

风又来徐徐吹来，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

天空像是为觉得老人刚才所说今天是个好天气不对一样，飘来几朵乌云，盖住太阳，在蓝天上嵌上黑点，不一会儿乌云越来越多，越来越浓，越来越厚，天越来越黑。

一场暴雨倾盆而下，老人，丑丑，椅子己不知何时离开了柳树。

雨比平时多了一种味道，尝起来有点甜，空气弥漫比过去多了一种味道。

暴雨中大柳村像没有看到这一切一样，和平时一样忙忙碌碌。今天更忙，雨太大，不知谁家的屋漏雨，不知谁家的地进水。

又不知谁家的小孩刚出生时哭声嘹亮，寂静的村庄在大雨中更加寂静。

关中道遇上百年不见的大雨，雨水有点甜。

灞河的水道飘着一木盆，在河水里，在暴雨中，盆中一物时隐时显。

一老道在破洞里抱着一孩子在换尿布，小孩看着狼狈的老道咯咯的笑着，老道抱着小孩，看着雨，愁眉苦脸，长长的脸显得更长。

道守观的观里深处，有什么动西不断有嗯啊！嗯啊!嗯啊！嗯啊的响着，小孩不易听。

烟雨寺里假山中的大石头被雨水冲破了个大洞，雨水灌了进去。

大华山的的房屋倒了一片，大明宫的地板里的影子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