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一听,不禁也来了兴趣,八卦小能手的本质暴露无遗:“小姐是如何看出来的,何以这样认为?”
“方才在宴席上,我见慕容锦对那连王眉来眼去的,可人家连王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这样的单相思啊,肯定没戏。”
说到这里,陆青芷心里难免也有些感慨,想她一向看人挺准的,怎么偏偏栽在了袁穆辰那渣男手里,重点是他竟瞎了眼看上戎悦,还和她串通一气来坑自己。更想不通那戎悦究竟哪里比自己好了,多了几分骚气就吃香了?到此仍无法想明白,又听霜儿开了口,神秘兮兮朝自己说道:
“小姐,这件事被你看出来了,但还有另一件事,你定猜不出来。”
“还有啥?”陆青芷眉毛蹙成了“八”字状,敢情霜儿是真爱上八卦了。
霜儿特地去关上了门,回来便放低了声音告诉陆青芷:“我听府上的婆子们悄悄在暗里讨论,据说是宫里的太后娘娘赐婚,要将五小姐许配给一个王爷,好像是叫……敬王来着。”
“五小姐?慕容岚?”陆青芷听得一脸问号:“敬王又是谁?今天的宾客之中有他吗?”
“没有。”霜儿摇头:“今天总共来了三位王爷,高王、连王还有邰王。至于这敬王,霜儿虽没见过此人,但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传闻。”
“哈?”此事听来,陆青芷虽觉得没啥重点也没啥不妥,可想来还是怪怪的:“霜儿,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五小姐慕容岚应该和慕容佩差不多大吧,顶多不过十五岁的样子,这就要许给人成婚了?”
虽明白古代女子一向成婚较早,可那慕容佩看着就一没发育好的小姑娘,就这样嫁了出去,不会难产吧……陆青芷隐隐替她感到难过。
“虽是这样,可小姐一定不知,这还不是重点。”
“那重点在何处?”
霜儿又低下声来悄悄告诉了陆青芷,重点是,传说中那敬王是个极度残暴之人,家中仆人奴婢但凡有一丝令他不满的,都是直接杀。除此之外,据世人所说,那敬王还是个好男风的,所以从来不近女色,也更不会怜惜女子。
“还有这样的人?”了不得了,这敬王是个gay就算了,还是个不好惹的gay,陆青芷更加不明白了:“那这皇太后是咋想的,把慕容岚嫁给这个敬王,不得毁了她的一生吗?”
就此看来,这件事虽没有关系到陆青芷,可真要成了,倒可惜慕容岚这么个小姑娘了。
放眼整个慕容府,这家里的小姐少爷统统都是娇生惯养,没一个好好读学问的,唯独慕容岚,以陆青芷来看,她最是知书达理的,每天都定时定点往宫学堂里跑,与其他贵族儿女一起学习知识。就是在府上,也从没见她和那些个小人厮混在一起,更没有东长西短扯是非的。
虽然慕容岚与陆青芷也没有过什么交流,可在陆青芷的印象中,她至少是个正常人。
“据说那五小姐本是要许给邰王的,就连她的名字,还是皇上亲赐的,用的是咱们大关朝的国名。”
“以国赐名,那可是无上的荣耀。”陆青芷沉默之间,只觉细思极恐,那皇太后赐婚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隐情,要将一好好的姑娘许给一个残暴的王爷。
八卦到这,二人难免无言可对,霜儿最后又悄声告诉陆青芷:“小姐,这些话都霜儿暗里听说的,咱们只当不知道,否则被那王夫人察觉漏了风声,兴许会闹出人命。”
陆青芷听完,自是明白……
关于这敬王是何等人物,在这皇族贵戚的圈子里,大都是知晓的。
南冶卓,人称敬王,是本朝皇帝的第六个儿子,宣帝南冶骏德继位的第九年,南冶卓出生,彼时民间大旱、颗粒无收已有两年。卦师却说该皇子有福星高照,皇子的出生乃是祥兆。不想就自那时开始,越城迎来了久违的第一场雨。
应了卦师的话,南冶卓便是唯一一个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子了。然而长了几个年岁后,他也被惯出毛病来了,小小年纪就挑吃挑穿,见着什么好的都要占为己有,脾气还大得很,众兄弟没有不敢让着他的。
南冶骏德逐渐嫌弃这儿子不成材时,唯独太后还一直宠着他,南冶卓也唯独在太后跟前才乖乖地肯听话。
而今南冶卓长大成人,仍旧是那一副脾性,娇纵跋扈、恃强凌弱,样样贬义词都被他占了,可即便如此,偏偏有一样与他毫不沾边,那便是女色。
南冶卓即使还未娶妻,可迄今为止宫中或外来巴结之人送他的美人也不在少数,然而家中堆的那些妾室却是比花瓶还要不中用的,南冶卓看都懒得看她们一眼,见过他的不少人还可惜,活生生浪费了这妖孽般的样貌。
没见过南冶卓的,只说这敬王与魔王无异。
南冶卓连续第十次被太后召进宫时,他的脾气已经磨没了。
“爷,迄今为止,关乎您好男风的事已经传遍全城,咱是不是该采取措施了?”
“都传了这么久了,父皇母后以及皇祖母那边,该骂的也都骂了,该责的也都责了,咱还采取甚措施。况且咱叫他们不传,他们就能不传了么?”
南冶卓两手别在身后,悠闲地跨着大步子,穿过后宫的大门时,惊到了两个偷懒贪凉的小太监,猝不及防间忙垂脑跪地,见南冶卓一走,立即耸着身板儿回了职位。
他那微微昂起的脸,是无人能及地精致,可那双乌黑如漆的桃花眼里,却闪着叫人生畏的光芒。
南冶卓眼见着到了太后的屋外,又顿住了脚。
“阿昭,还没到夏天怎就这么热,爷都出汗了,快给爷扇扇——”
“爷,阿昭出门只带剑,哪有带扇子的,您忘了?”阿昭故意浑身上下摸索一番,刻意放大了动作向南冶卓表示:屁也没有。
“哼!下次记得带把扇子!”话罢,南冶卓下巴高高一抬,眼睛眯成一条缝,满是不爽地进屋了。
“爷——您甭紧张,来了无数回了,太后娘娘不会为难的。”阿昭厚着嗓音朝前喊了几声,自己则留在了外边。
方才还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南冶卓,此时一见太后,立马温顺得小白兔一样。太后心情似乎不大好,只背着张脸,闷声片刻,才开口说话。
“阿卓,你答应哀家的承诺,何时才能兑现啊?”
南冶卓身子坐得笔直,两手整齐搭在膝上,两道目光扑闪扑闪地,眼珠儿来回一转,随即回道:“祖母,孙儿既答应了您,自然不会食言的,祖母再容孙儿好好准备准备嘛?”
“还要准备甚?”两句话没了耐性,太后一转过脸来,满面焦躁:“阿卓啊,你再等,人家就不肯嫁了啊!慕容家的五丫头那么好的姑娘,知书达理,你父皇又喜欢,你能娶了做王妃多好啊,你还不知足!”
话到此处,太后不受控制地拿手捂住了额头,为宝贝孙子这回事愁的,老毛病都要犯了,刚拿帕子擦了脑门上的冷汗,又止不住对南冶卓训道:
“哀家为了你,连老四和那五丫头的婚约都毁了,你要是不肯遂了哀家的愿,对得住你老祖宗叫人背地里说偏心嘛!”
“是是是,老祖宗!孙儿一定不让您失望,可婚事您老早就定了,孙儿即便想娶,那慕容家也得肯嫁呀,况且这良辰吉日也得两家商定才好哇。”
南冶卓一服降,太后心里也舒坦多了。
“只要你应了,别的都不是问题。慕容家那边,自是不愿轻易嫁的。你呀,都是你干的好事!好男风这种事情从皇家传出去,丢的不仅仅是颜面啊!是整个南冶氏族的威严!”
南冶卓被训成这般,只要在太后面前,什么好话都肯说的,此时只一副可怜无辜的认错模样,走到太后身边,低头垂脸地回道:“祖母,孙儿只是不爱近女色,并非他们口中所说的好男风啊,别人诋毁孙儿,您还不信吗。”
太后见状,毫无悬念地心软了,摸了摸南冶卓的头,满面慈祥。
“阿卓啊,打小儿哀家最疼你,你是怎样的,哀家怎会不知呢,只不过外头那些传言定不会空穴来风,你只管听哀家的话,要让哀家查出是谁在诋毁我南冶氏族的尊严,决不轻饶!”
“这是自然的。”南冶卓靠在太后怀里,变换着脸上的小表情,顷刻也变得“通情达理”起来:“祖母,那慕容家不肯将五小姐嫁给孙儿,孙儿自是知晓的,只是婚事既已定下,祖母不如多给他们时间准备准备吧,反正他们也不敢违抗您的旨意。”
太后一听,此话不赖,慈眉微笑间,心里又多了几分对宝贝孙儿的夸赞。
“好,哀家就听阿卓的。”
从太后哪里出来,南冶卓像经历了一场浩劫,身心疲惫,生来最怕应付的就是太后,而今,已经是连续地第十回了……
“阿昭,快把马车拉来——爷累死了!不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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