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是公平的，人类的寿命短暂，多者不过百年而已。但人类生命的丰富性却不是其他能比的，人善于思考、会使用工具，又创造出了很多很多的事物来丰富人类的日常生活。现代的人们面对着网络，欣赏着各样人等的表演并肆意评头论足，这在古代是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享受到的。

同时呢，人类在修行上的天赋也是无与伦比的。其他种族潜心修行不知道多少岁月才能抵达的境界，人类在短短的一生中就能达到。

对于其它种族来说，这也算不上是坏事。等他们一次闭关修行结束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进去闭关之前存在的人中龙凤，早就已经委身黄土之中了，而他们还没到一生之中的黄金时段。

你强，我不怕，我们过个百八十年再来比比看。到那个时候，我去你坟前再陪你唠唠嗑。

对于石人来说，这是一样的概念。

时间对他们来说是没有意义的，理论上来说，只要没什么意外，他们能活到天荒地老。

现在跟黎野交锋的这个石人，不知道是什么年代成长出来的。凭他展现出来的这份实力，想必年份应该是不低的。

这两人进行着纯粹的肉搏战，拳拳到肉，打得有声有色。

黎野的每一拳都能把他的躯体打的凹陷，但没过多久就会恢复原状，看不出受到什么伤害。

同样的，石人的每一次攻击降落在黎野身上，留下或青或紫的伤痕。凭借黎野的恢复力，片刻就恢复如常。

这场战斗实在没什么看头，两个人凭借着身体的强横朝着彼此攻击。没有别家那样一拳之下空间像镜子一样濒临破灭，动辄就是一脚碎山河、拳出星辰陨。

在这个神农氏创造的秘境里，没有超过神农氏的那个实力，谁敢说能造成那种灭世的景象？

神农氏这个名字能在这片土地上绵延数千年还在传唱，可想而知他的实力有多么的恐怖！再一联想，他老人家创造的秘境能是随便就能空间破裂的？

火焰缭绕、冰雪弥漫这种场景黎野是能搞的出来的，但这种招式对石人来说没什么作用。人家的肉身这么强横，用出那样的手段只是徒增笑料而已。

用对方最引以为傲打的手段遏制对方，才是黎野最想要的方式。

拼身体，黎野自认为对上谁也是不虚的！

石人？

还是老老实实的窝在山里继续接受个几千年天地的滋养，那样才有希望超过他！

一拳猛过一拳，一腿快过一腿。

黎野骤然提升速度，手上腿上的力气加重了不止一筹。僵持了这么久，不拿出真实实力看来是不好收场了！

短短十几招，石人眼看就难以抵挡。当胸一拳，石人硬生生受了个实打实，他也凭此借力后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很强，比身体我比不过你。”

机械般生硬的话从石人的口中说出，冷冰冰的不带一点感情。黎野一点也不觉得古怪，反倒是他如果说的绘声绘色的，那黎野倒是会很惊讶。

“你认识的很清楚，这一点比一些人类要强上很多，你很好。”

黎野从小到大受过的夸奖和诋毁数不胜数，早就已经波澜不惊了。石人坦然承认不如自己，黎野也就很坦然的接受了。

“谢谢，我们继续吧。”

依然是木讷的神情，不过这次，他张开了怀抱。

周边无处不在的石头，随着他的意志，齐齐涌向了黎野，将他包裹在当中。

黎野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那些石头向他冲来。

这个招式有点熟悉，好像一些忍者用过这一招。

不过，对他没有什么用。

不靠肉体来战斗，他能使用的招式可是有很多的。

石人看着被石头把黎野包围在中心，心里自觉已经结束了，莫名的升起了一种空虚感。奇怪，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这些石头不似外界的，它们整日被浓郁的灵气滋润，不知道滋润了多长时间，坚硬程度要远远超过外界的同类。再加上在他的意志操纵下石头层层叠加，坚硬程度成几何倍增加。石人不觉得黎野能够从中挣脱出来，以他表现出来的实力。

让他失望了，石头刚刚完成合拢，黎野的声音从中传荡而出，“太弱了！

刚刚聚拢的石头，横生出道道手臂粗的裂纹，由一点蔓延到整个表面，像是蛛网一样，密密麻麻。

巨大的膨胀爆炸的声音伴随着石头的崩裂响起，漫天的烟尘把黎野淹没在其中。

在电影电视剧里，有这么一个定理，叫做有烟无伤，在这里也适用。

挥挥手，风起，带走了满天飘落的灰尘。

黎野拍拍罩在身上破破烂烂的大衣，拍掉上面遗留的灰，再用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型，施施然的走向脸色第一次起了变化的石人。

“来而不往非礼也，到我了。”

伸出手，往下一压，石人脚下的石地寸寸崩裂，难以承受的压力积压在他身上，强迫着他的身体往下。

在他默默承受的时候，黎野向下的手掌缓缓握起。

石人只感觉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他，那是他无法抗衡的强度！

他的脸上不再是木讷，源自身体上的痛苦让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石制的脸庞出现的痛苦是很狰狞的，就像是泥塑的雕像强行扭曲变形，褶皱一道接着一道，跟上了年份的老树皮似的。

被扼住的他，像一条脱离了河水或是海水的大鱼，蠕动着身体，不断的挣扎。可惜，无论他怎么动，黎野不松手，他只能继续挣扎。

死亡来临前，连神都会都会瑟瑟发抖，更何况，还没达到那种地步的石人。

最终，黎野还是松开了手。折磨人，不是他的行为风格，想让他死早就动手了，也不会拖到现在。况且，他还想到了一件事情。

觉得站的有点累，心念一动，屁股底下升起一块石头，双腿放松，黎野稳稳的坐了上去。

摸摸口袋，呦，烟还在。

从里面抽出一根塞到嘴里面，无风自燃。深吸一口，呋，美滋滋。

抬眼看到从地上起身摇摇晃晃犹自强撑着的石人，抽出一根扔了过去。

在他的过往生命中，除了石头，就是石头中出现的怪物，石人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由人类加工制作的东西。

仿照着黎野的动作，点着，张嘴含着吸了一口，没吐出来。

黎野笑了一声，莫名的觉得有点可爱。想想他原来第一次抽烟的时候，吸了一口把他呛得够厉害，连咳了好几次。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直接把烟往肚子里吸，虽然凭石人的体质就算是生吞焦油也是一点问题没有，但这种行为怎么看都没有灵魂。

连抽了几大口，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抬脚踩灭。

“感觉怎么样？”

黎野看着继续抽着已经烧到了海绵烟嘴的石人，问了一句。

有些生物，虽然有灵智，学习的却没有那么全面，在他们的意识里没有谎言这种概念，内心想法的表达向来是直来直往，石人就是其中一个很典型的代表。

他的木讷在黎野看来简直就是诚实的代名词，那是没有虚假掩饰的真情流露。

“没有什么感觉，在我看来，这个东西和其他可以燃烧的物质没有什么分别，散发出来的烟雾对身体也没有益处。”

“你说的不错，这东西确实没有什么好的。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它是难以代替的东西。当难以言喻并困于唇齿的事情出现时，这个东西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人间至宝。”

“我无法理解这种感受。”

这是黎野格外欣赏他的一点，很多人曾经拥有却已经失去的东西。儒家的至圣先师曾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说的，就是石人这种。

“我理解。不过理解归理解，有些事情还是要算清楚。你主动袭击我，这笔账要怎么算？”

换做是脾气恶劣的修行者，碰到石人这种没有一点原因主动出手最后还打不过的，早就下重手将其打杀了，哪里能像黎野这样好声好气的交流。

“你闯进了我的居住地，我才会出手。”

“账不是这么算的。我要是技不如人，就算是像前面过来的那批人一样横尸于此我也是一声不吭的。但现在，我强你弱，那我们就要好好掰扯掰扯了。”

“你想怎么样？”

“我没有别的要求，就一点，向我效忠，这次就这么算了。”

石人沉默了，他不知道效忠是什么意思，但既然黎野提出来，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要求。

“效忠是什么意思？”

“完全听从我的命令，不得反抗，就算我让你去死，你也不能拒绝。”

“我同意。”

出乎黎野的预料，补充说明了自己的条件之后石人竟然这么干脆利落的就答应了。

“哦？”

看出了黎野的疑惑，石人旋即道：“你既然想要我效忠，就不会让我白白的去死。”

听到石人的解释，黎野脸上出现了神色莫名的笑。

“我还有个请求。”

“你说。”

“我想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