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末年,农民起义、山贼称王、诸侯造反等反朝廷的谋逆事件就如那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正是因为如此,战事不断,天下百姓也只能在水深火热的苦海之中奋力挣扎,哀嚎遍野!
这一天,姑苏城百里镇刘家村。
王柏芝一如既往的在寒舍中温习诗文、经意,勤学苦读,不敢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懈怠之意。
至于外面的那些纷争,王柏芝是完全不予理会,在他的眼里,大宋朝就算是一只生了病的老虎,也不会是区区几头只知道抢食的野狗可以与之抗衡的!
是的,外面那些打着替天行道,匡扶正义的旗号,在大宋的江山上肆意践踏,奴役百姓的一众造反势力,在王柏芝看来,不过是饿急了就疯了似的咬人的野狗、畜生罢了!
作为一个大宋朝的子民,更是头顶挂着秀才头衔的智士(智慧人士)来说。王柏芝觉得,目前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躲在家中,丰富自己的知识。待战事平息后,摘得举人,拔得贡士,考得进士,最好是能夺下科举文试的状元,衣锦还乡。
当然,这一切,任重而道远。
“柏芝,柏芝,不好了,不好了,一大群官兵正朝着你家赶来,你快跑吧!”
正在王柏芝聚精会神的研读《孔圣笔录》之际,他那寒舍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很熟悉的声音,焦急的语气在加上那只言片语中透露出的‘官兵’二字,无不在向王柏芝透露着,有大事即将发生!
强压下心中的那抹慌乱,王柏芝放下手中的书,低着头走出了简陋的寒舍,正巧赶上了一路小跑,到他面前时还不停地喘着粗气的李老汉,一位善良的独身老大爷,在这乱世之中,就跟他王柏芝一样,算是稀有品种了!
“李叔,你别急,慢慢说,说清楚。”说着,王柏芝也是立马上前一步,扶着李老汉的臂膀,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缓过去那口提了一路子的气。
这些野书中记载的法子,还是很管用的,不大一会,李老汉的呼吸就平稳了下来。但他脸上急切的神情依然没变,只见他冲王柏芝摆摆手,示意他已经好了。
随后又直接抬头面向王柏芝,目露担忧之色,道:“外面来了一群陌生的官兵,看盔甲的制式,应该不是朝廷方面的势力,但却依然很凶悍,老远就能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像是身经百战的精良部队一样!”
“他们来刘家村的目的,就是为了抓识的大智慧的人,村里已经有好几个童生也被他们给抓了去。大老远的,我偷听到他们说,说什么,童生。。。童生价值不够,最低也要秀才!”
“好像就是这个意思,我寻思着,村里就你一个秀才,这要是被造反的势力给抓了去,那该多危险啊!”
“自打你住进了刘家村,可是帮了老汉我不少忙。本来老汉我一人,孤苦伶仃,没想到都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却遇到了你。”
“柏芝,这三年相处,老汉我早就把你当亲人看待了,你快逃吧,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的!”
说着说着,李老汉眼泛泪花,似是又想起了某些往事,一脸的伤感下暗自涌动着坚毅果断的目光。看到这个眼神,王柏芝秒懂,李老汉这是想在寒舍中为他拖延逃跑的时间!
来到刘家村三年,却恍若隔世,似匆匆百年已逝。
李老汉,这个亦长辈,亦朋友的老大爷,在他最迷茫的时候,给了他走下去的希望,和一个很牵强的理由:住在刘家村,总要为这个村子做点贡献吧,那就去考个状元回来吧!
考个状元回来,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对不起,我必须要走,我要活下去!”憋了半天,王柏芝还是艰难的吐出了这句话,他并不是害怕死去,而是想要活着,活着去救一个人。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起码,那个人,要比眼前这位老汉,要重要的多,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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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村,李叔,别了!”
再一眼回首,与这个呆了三年之久的小村子告了个别,王柏芝头也不回的离去。
肩挎着包裹的他,在夕阳下行走,身影被拉的老长,瘦弱的身影看起来更多了几份孤寂落寞。
前行的方向,王柏芝心中早就有了答案,那就是宋朝的帝都,长安!
繁华如梦,烟娄似萧。
黄粱一梦梦十年,往昔故人化云烟。
自小就离开京城,夺命逃亡,已过十年之久。如今王柏芝已有二十二岁之龄,想着再回到长安城时,怕是早已物是人非,那儿时的玩伴怕是也早就有了家业仕途也说不定!
徒步行走,作为一个只知整日闭门读书的秀才来说,却是不易。
不大一会功夫,王柏芝整个人都开始弯腰弓背,大口喘着粗气。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就近找了一块面上还比较平整的石块,从包裹中拿出一本杂记铺上坐下休息。若不是走的时候顺带拿了两本记载着妖魔鬼神,江湖武林的杂记怪谈,王柏芝宁可不衬任何东西。
因为,他的包裹中,除了那两本杂记,其他的一些珍藏版书籍,都是他的命根子!
他可舍不得,将自己的屁股置于宝贝之上。
文人与武人的区别就在于,文人优雅,风趣,腹中有乾坤。而武人,粗秉,野蛮,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有脑子。
王柏芝熟读三千藏书,自认为其智可与上古谋士张良比肩。正因为如此,他心中有傲气,欲有吞天下,御山河之志。区区武人,在他眼里,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弹指之间,可灭之,可弃之,不足以为之而谋。
休息片刻,王柏芝再次喝了口水,就欲继续前行。不曾想,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嘿,那边的瓜皮子,干什么的!”
粗鲁不堪的言语,瞬间引起了王柏芝的注意。本能反应下,王柏芝立刻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三个分别手持长刀、木枪、弓箭的彪行壮汉,正朝着他走来!
看到这一幕,王柏芝心头顿时蹦出两个字。
“强盗!”
王柏芝抓起靠在石头边上的包裹,就欲逃跑。可刚站起身,还没走两步,却又转念一想,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目视着那三人来到他的面前。
“咦,大哥,这是个穷秀才。看到我们兄弟三人,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也不逃跑,很有气魄嘛!”三人中,最右边那个相较于其余两人,个子偏矮,身材偏瘦,手持长刀的悍匪,仔细打量了一番,率先开口道!
与此同时,左边那手持弓箭,裸露出一身坚实肌肉的悍匪也开口,不过却是很明显的对准了中间那人,“大哥,一个穷秀才,估计身上也没几钱银子,咱们撤吧。”
听到这,王柏芝眼睛一亮,看来,这几人只求财不求命,而且还不怎么看得上自己这穷酸秀才身上的几两碎银子。
“三弟,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几钱银子,几钱银子怎么了?那也够我们兄弟三人吃上一顿酒了!”对于左边这位强盗老三提出撤退的意见,右边这位老二有点不赞同。
两人的争执,王柏芝尽收眼底,他在等,等那个可以做决定的人发话。
可是,又过了一刻钟,三兄弟中的老大仍然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王柏芝看,盯的王柏芝心里直发毛。
“这人,不会是那个吧。。。。。。”
王柏芝心中涌出一股恶寒,一个颤抖过后,赶紧从包裹中摸出一个钱袋来,里面有整整五十两银子,这是他整整三年的积蓄。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命都没了,要钱还有什么用。
王柏芝放下心中的那丝侥幸,赶紧将钱袋递了过去,那三兄弟中的老二,看到沉甸甸的袋子,也是赶紧顺手接过。急忙打开来看,看完后一脸大笑的道:“大哥,二哥,五十两银子,够我们兄弟吃上半个月的酒了,没想到,这秀才身上,还挺有料的,哈哈哈哈!”
“咦,书生一有钱,就会用在读书上。没想到,你这秀才,竟然有这么多存粮,”另一边的强盗老三,听到五十两,也是一脸诧异的模样。
听到这,一旁的王柏芝心都在滴血,那可是他卖了三年对联字画才攒下的银两。大部分都用来买入书籍和一些必要的笔墨纸砚,这五十两,是他留下来应急的,没想到最后竟落入了强盗的手中。若早知如此,王柏芝宁可用这些银两买下吸血鬼白掌柜手中的那副百鸟争鸣图。
王柏芝朝着面前三人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讪讪的笑了剩,然后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小心翼翼的问到:“那个?我可以走了吗?”
说完后,王柏芝看向了三人中的老大,安静等待。
其余两个人也将眼神投了过来,三人就像那嗷嗷待哺的小母鸡一样,等待着主人的喂食。这一幕,看起来十分诡异。
“呃。。。。”
三人中的老大也是终于回过了神来,口中发出一声错愕,不过这幅表情确是让他对面的王柏芝大大松了口气。
紧接着,那位头领看向王柏芝问道:“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要去哪?”
王柏芝一听,这强盗的问话,很有门道。不过他一介穷秀才,也不在乎暴露什么,直接据实回答道:“后方刘家村人士,姓王名柏川,去往京城长安,躲避战事。”
“姓王。。。。。。”
强盗老大发出一声低吟,像是在思考什么,大概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强盗老大终于再次发话,直接拍板做了最后的决定,不过却不是什么好决定,“最近首领不是招收谋士,准备趁着乱世扩充地盘吗?这小子能考上秀才,肚子里肯定有不少墨水,押上山去,让首领瞅瞅看看合不合眼缘!”
“得嘞,老大!”
早就摩拳擦掌的老二,一听老大发话,麻溜的就来到了王柏芝的身边,一把捞过他的包裹。
王柏芝一见对方想要抢走他的宝贝,顿时急了,与那壮硕的强盗老二拉扯了起来。只可惜,一个回合,他就被推到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待他携着满腔怒火爬起来的时候,没想到,那强盗老二又推了他一把,巨大的力量袭在王柏芝的身上,虽然他努力要掌控身体平衡,怎奈,还是一屁股摔倒在地。
这波操作,没毛病!
王柏芝索性不起来了,那满腔怒火也憋在肚子里,不敢再泄露分毫。毕竟,目前的局势是敌强我弱!
“嘿嘿,这穷秀才,还敢跟我横!”笑着将王柏芝的包裹举过头顶,强盗老二邀功似的朝着另外两人道。
强盗老三面露不忍,不过却没多说什么,毕竟他们是干的就是打家劫舍。
至于老大,从头到尾都是一脸的平静。很随意的看了王柏芝和强盗老三一眼后,转身就走去,临走前特意交代:“老二,老三,别太过分,说不定这位混强盗,将来地位还在咱们之上呢!”
“切,就他,弱不经风的穷酸秀才!”强盗老二不懈的撇了撇嘴,随后转头对着王柏芝道:“喂,小子,没磕着碰着,就赶紧给小爷起来,别逼小爷动粗!”说着,强盗老三还挥舞了几下他手中的长刀,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王柏芝很配合的咽了口唾液,一副害怕的模样。
随后,他又一骨碌爬了起来,低下了头。非是他不想抗争,实在是他这幅身子骨,不能抗,不能打,根本没有与之三人争斗的本钱。
跟在强盗三人团身后的王柏芝,只能在心中仰天长叹:“唉,刚离虎穴,又入狼坑,呜呼,天不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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